“还好吗？”
    小尤住的地方环境一般，姜庭于是把小尤带回了自己的房子。
    小尤点了点头，没开口说话。
    气氛有些微妙。
    姜庭找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递给她，“要洗洗吗？”
    小尤这才抬头看她，眼眶已经湿润“姐谢谢你……”
    “……没事。”姜庭有些无措，她不擅长安慰人，此情此景一瞬间真不知道能说什么好。“你去收拾洗洗，我给你做点吃的。”
    姜庭不怎么自己做饭，家里也没什么食材，最后只能煮了一包拉面。
    洗过澡后的小尤情绪稳定了点，坐在餐桌旁开始慢慢吃面，才吃一口姜庭看她眼泪又要掉了，手忙脚乱地抽纸给她。
    “姐……”小尤吸了吸鼻子，“今天的事影响你了怎么办……那个人是公司的客户……我……”
    “不会的。”姜庭看着她又要哭出来连忙出声，“不会的。”
    “真的吗？”
    “当然真的。”姜庭语气淡然，“公司好多人不都说我背后有人吗？你应该听过吧？”
    “……”小尤愣了愣，从她进这个公司就听过不少八卦，姜庭有金主这件事是永远不会缺席的一个，但给姜庭工作了这么久，小尤还没见过一次所谓的金主，再加上姜庭和人相处很平和，久而久之她已经不觉得这件事是真的了。“听过，但我觉得不是真的……”
    “是真的。”姜庭笑了笑，一脸认真地扯谎“所以没关系的，不会有人对我怎样。”
    看见小尤呆愣的表情，姜庭心情也好了点，“先吃饭吧，我给你放假。”
    趁她吃饭的间歇，姜庭垂头点开手机，给小尤的账户转了五万块。
    一个还在实习的大学生，合租的房子也在老小区，姜庭知道小尤现在过得不算好，特地选了能直接转进别人账户的软件，省得一会小姑娘又得哭着不收，她承认自己不太会处理这种事情。
    姜庭刚假装无事发生把手机收进衣服口袋，下一秒就听见空旷的餐厅里传来一阵清晰的机械女声。
    “您的账户已收款——五—万—元。”
    姜庭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别哭别哭……”
    才拆的一包纸巾都快见底了。
    “真的没什么，我有钱的，我这人就是……我平时给流浪动物机构捐款都有几万……”
    她在说什么东西？姜庭想抽自己嘴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小尤抽泣着，“姐我一定会还你
    的。”
    “好的。”姜庭给她擦了擦泪，“先休息吧。”
    没有消息。
    姜庭点开手机屏幕又熄灭，表盘指针已经快要指向凌晨四点，她还是没有睡着。
    姜庭没有开口问小尤和那个男人是怎么认识的。有点钱的中年男人和漂亮的年轻女生，太熟悉太俗套，她不需要问。
    她只是突然有点反胃。
    但是到了马桶边，却又什么都没吐出来，可能是因为确实没吃什么东西。
    姜庭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这种事情她其实太熟悉不过了。
    第一次被男人职场性骚扰是什么时候，姜庭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只记得那种让人作呕的感受，她甚至差点当场吐了。
    但她最后也没反抗什么，从做平面模特拍了第一个有些不怎么正经的广告后，姜庭就隐隐约约知道有些事情避免不了。
    好在那时她们公司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哪怕姜庭漂亮得出众，男人在她身上吃几次瘪也就觉得没意思了，又不缺漂亮的，干脆选个听话的何必给自己找气受呢？也有执着的，发现姜庭不好拿捏想用点威胁手段，结果把人资料翻个底朝天发现这人一个得重病的亲戚都没有。
    不过公司还是喜欢送她出去做人情，毕竟美人嘛，还是高岭之花型的，做花瓶那简直是太有面，这种事公司会给额外的钱，姜庭没有拒绝的理由。
    姜庭对着镜子，看见自己发白的脸，觉得实在有些搞笑，她今天晚上是怎么有底气在小尤面前理直气壮说出自己有关系有背景的话的？
    哪怕时光倒流回她做陆羽川情人的时候，姜庭也是不敢讲这种话的。
    英雄救美这种事，如果骚扰的人只是个小混混的话还能拿来作为她和金主的调情剂。
    今晚那种人，姜庭惹不起。
    不过惹不起也躲得起，姜庭本想接到杨玲的电话就赶紧变卖所有值钱的东西逃了，只是小尤要怎么办，她还没毕业，姜庭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又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
    她觉得自己又要被逼到绝路了，手机却安静了一晚上。
    姜庭确认了好几次自己没有欠费，还是没收到任何消息，难道说沉建国自知理亏良心发现不打算计较，她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么小概率的事件上吗？
    一晚上睡得惶惶不安，姜庭很早就醒了，没想到小尤比自己醒得还早，等她起床时，桌上已经放了早餐。
    “你买的？”
    “嗯。”小尤点头，看到姜庭的黑眼圈“姐你没睡好吗？”
    “……我睡眠一直不太行。”姜庭笑笑，坐下开始吃饭。
    看到小尤的精神好了一些，她应该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姜庭又开始胡思乱想，直到小尤开口才把她的思绪拉回来，“姐，我想回家一趟可以吗？”
    家？
    小尤不是本地人。
    姜庭隐约记得她家好像在南方来着。
    “……我有点想我妈了。”小尤声音越来越小。
    “当然可以。”姜庭点头。
    姜庭叫车送她。
    她行李不多，简单收拾一下就下了楼，姜庭又让车开去高铁站。
    “真的不用换成飞机吗？”
    小尤摇摇头，临进站前又折回来，“姐能抱抱你吗？”
    姜庭僵了僵，“可以。”
    小尤伸手环住她的腰，她比姜庭矮，头埋在姜庭肩上，声音闷闷的，“姐你多吃点饭。”
    太瘦了。
    姜庭怕她又要哭，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我会的。”
    姜庭以为小女孩又要给自己说谢谢了，下一秒却听见她轻轻开口——
    “我会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