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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漂浮森林(校园1v1) 25.栗棕

25.栗棕

    “还有别的要问吗?”
    “没有了。”
    他没有问她今天为什么不开心,没有问她上个周末为什么那么拼。
    他明明有那么多想问的事情,但他说,没有了。
    徐烟林有些恍惚,看着越森似乎真的心满意足一样站起来:“我先回去,你等一会儿再上来吧。”
    “你腿不疼了?”
    越森摇头,细软的头发在灯下晃出碎光。“本来就不怎么疼的。”
    他拄着拐杖走了出去,关门之前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对他做了个口型。
    “骗子。”
    并非所有事情都是宣之于口的那样,比如我没事,比如我不疼。
    但有些人总是能明白的。
    舒酒诗如梦初醒地看了看时间。
    “诶?都这个点了?东西传完了吧?差不多要上第二节晚自习了,快点回去了昂。”
    徐烟林关好电脑站起来:“谢谢舒老师。”
    女老师冲她摆了摆手,又比了个大拇指。
    晚上睡觉前,徐烟林在被子里点开手机,找到张若谦最开始发来指责她的短信,截图。又找到他在造谣前玉石俱焚的声明,截图。最后还录了一个长长的屏,满满当当的骚扰短信翻不到底,她把这些东西都发给了素怡和筱颖。
    “因为分手后还胡搅蛮缠,我便借口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本就不真,何来出轨。
    “他没有我脚踩两条船的证据,我却有他发疯乱吠的事实。
    “惺惺作态,胡编乱造,靠辱骂泄愤,靠骚扰取乐,还想自导自演进一步孤立我。
    “我依然好得能收到匿名的告白,他却滑稽可笑得像个跳梁小丑。”
    张若谦或许会耍点心机,筱颖也确实被他给蒙蔽了,好在她还有更交心的素怡,前男友看来是小瞧了她们之间的友谊。
    那若是她没有这样的朋友呢?
    世界上有多少女孩子,还承受着毫无根据的诋毁,被造谣,被指点,仅仅是因为她们拒绝了一个男人,或者打扮得与众不同?
    要毁掉一个女性的声誉,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说她不检点,或者说她是疯子。
    连证据都不需要就会有人相信。
    徐烟林本来觉得越是去解释,越是去澄清,反而越显得无力。
    但她今晚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在跑掉。
    她没有正确面对问题,她以为自己有做出处理,就如同以前的无数次一样,然而实则只是换了个舒服的方式,跳过了对她而言最艰难的部分:
    据理力争。
    因为她总是不善言辞,所以省略了辩论,直接快进到结尾的定论,一切便显得突兀生硬。
    她提分手的方式,跟家人的相处,对骚扰短信的忽视,都是如此。
    越森小心又有点憋气的样子又出现在眼前。
    徐烟林想,她应该试着不再跑掉了。
    翻开他的名字,她打出了一个“晚安。”发过去。
    这个人明显也没睡,下一秒就回复了一个一样的“晚安。”
    她觉得这个夜晚停在这里,就很美好了。
    第二天见到素怡的时候,她格外生气:“这个老狗逼!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那么贱!这辈子我绝对不会再跟他说第二个字!”
    别啊,帮我骂骂他也成啊。徐烟林示意她小声些,她转过来歉疚地拉住了徐烟林的手。
    “对不起啊烟林,这么久都没发现,让你受委屈了。”
    “说什么呢,”徐烟林摇头,回握住好友。“怎么会是你的错。”
    我们都不要再用别人的错误为难自己了。
    唯一令人遗憾的是,筱颖自那之后就一直没有联系,中午饭点,几个人也不再一起去吃饭了。
    周六,徐烟林一边下山去上舞蹈课,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无论过去了多少天,章筱颖一直没有回复。
    胡老师说这周由别的老师代课,妈妈说钱已经转了让她查收,越森说……
    越森说:“是每周六这个时间都要去上课吗?”
    徐烟林:“是的。”
    一路走到地铁站,她突然又加上了一句。
    “那你每周出去是什么时候?”
    这是她第一次在微信里对他提问,他们的单方面提问,终于变成了有问有答。
    现在年底,而加上微信已经是国庆的事情了,用了叁个月才进展到这里,放在别的小情侣身上,这会早都天雷勾地火了。
    急死个人。
    代课老师很温柔,无论她做什么都会说很好,反倒让她很不习惯。课上虽然轻松,但离开的时候有种不知道回去练什么的迷茫感。
    有点想念胡老师的大嗓门了。
    令她惊奇的是,等她快回到学校的时候,胡老师给她打了个电话。
    “别因为这次没见着我就松懈啊我告诉你!”
    徐烟林感慨,这才是熟悉的味道啊。
    “嗯什么嗯,你这孩子真是的,一巴掌拍不出两个屁来……剧目自己抠细节,下次我检查。”
    现场测试会要求她们自备一段舞剧,时间不超过叁分钟。烟林以前跳《嫦娥》是拿手好戏,准备靠这个上阵。
    “我知道你嫦娥跳得熟,但你不能高兴得太早,额外还要多练一些备用,不然现场叫你即兴怎么办?”胡老师提醒道,“准备跳什么,想好了吗?”
    徐烟林照自己想法说了,那边嗓门猛地拔高,她立刻想象出胡雁柳眉倒竖的样子。
    “《媚》?你想跳《媚》?你脑子搭错什么线了,跳洛神或者昭君舞不好吗?水袖你也会啊?”胡雁恨铁不成钢,喷麦喷得徐烟林耳朵疼。“那个你不是硬件不行,是你整个人就跳不对味啊!”
    徐烟林:……
    老师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
    她不想永远只会扮那些高贵的神女。
    听学生嗫嚅半天,胡雁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想想我说的,你是去考试又不是去表演,不求稳求什么?对不对?好了我还有事,没什么我就先挂了。”
    “哎哎哎你先别挂……”
    郭佩仪这种无奈的语气,越森听得太多了。
    “木头,过两天元旦回家来吧,好不好嗯?你已经好久没回来了,我和你哥都很想见你。”
    她自己越说越郁闷,到最后都有点不抱希望了。
    越森自从查出肿瘤之后性格就变了,然后一次次越变越安静,到现在不主动找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郭佩仪觉得为难得很,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正常跟自己的小儿子沟通。
    大儿子正在事业发展期,又不好去打扰他,而自己的工作实在太忙太远……
    郭佩仪都有点害怕给越森打电话了,但不听听他的声音她又担心得很。
    “……元旦啊……”越森有气无力的声音拖得很长,就在郭佩仪以为他说不回来了的时候,越森的答案出人意料。
    “好啊,我自己坐公交车回来。”
    郭佩仪还有些愣,越森就已经帮她补充了:“……不骑车。”
    挂了电话,郭佩仪看着通话记录还有点匪夷所思:
    发生什么事了?木头怎么这么乖?
    越森的家在泽城西区,高情商说法:正在快速发展;低情商说法:就是郊区。
    妈妈上班的服装厂就在家附近,但医院和学校就离得很远了,他从山脚下的车站坐公交车回去,兜兜转转要一个钟头。
    说起来,一开始真没想过读葆华。
    越森艰难地在公交车上保持平衡,等车子开向城市边缘,乘客逐渐变少,他才找到一个座位安放身体。
    唉,还不如骑电瓶呢。但之前在电话里是自己先说不骑车的,此刻也无从抵赖。
    夕阳烧化了自己,泼遍大半个天空,但热烈与繁华好景不长,拉扯着,下坠着,在地平线沉淀成一层栗棕色的尘霾。
    越森望着窗,不知道是在看远方,还是在看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
    他的肿瘤是在西区这的小医院查出来的,因为总是莫名其妙地摔跤,索性做了个全身检查。结果出来,医生指着一张黑黑白白的片子,上面有个中间细两头粗,像是哑铃一样的小东西。
    “这一块是你的腰椎,这个瘤一部分在椎管里面,一部分穿过了椎间孔,长到了椎管外面……”
    越森根本没听,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个玩意儿。
    真难看,像一个什么东西被抓住了两头残忍地往两边扯,无声的尖叫回荡在他的耳朵里。
    郭佩仪震惊之外还多了一层恐慌:“那这个,是要做手术吗?会复发吗?会影响其他功能吗?”她似乎想起什么,整个人差点坐不住。
    “会……会瘫痪吗?”
    医生看着有些犹豫:“最好是做手术,否则没有办法缓解和控制,但这个位置确实有困难……”
    最后医生让他们回去考虑一下,轻描淡写仿佛刚才说越森可能一辈子站不起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回家后,郭佩仪抱着他摇头大哭,越磊听说之后赶回来,郭佩仪又去抱着哥哥哭。
    “我不能……要是……要是又……”
    越森当时还乐观,拍着郭佩仪的肩膀劝她:
    “妈你想点好的,至少这回位置长得没爸的那么坏吧?”
    越磊沉稳得多,狠狠盯他一眼让他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但基本的态度也是手术。
    “没什么好保守的,肿瘤不会自己消失,以后只会越长越大。”
    郭佩仪也不是不懂,但一些不好的回忆实在是太沉痛,她觉得她可能没办法再承受一次了。
    后来手术定在高二结束的夏天,越森还挺开心:那就可以称病不用做暑假作业啦!
    等他从麻醉中醒过来,却再次看见妈妈哭得通红的眼睛和哥哥阴沉的脸色,他就知道了。
    啊,还不如做暑假作业呢,那么简单。
    “很遗憾,只能切掉一部分瘤体,粘连比我们想象得要厉害,继续手术可能会造成更大的损伤,至少现在还不至于不能走路……”
    越磊面无表情地听,一声不吭回去自己查了很多资料。等过了一个月,越森恢复到可以下地行走了,他对妈妈和弟弟说:
    “我们去南区医院,那里有更好的医生和设备。”
    但这回不配合的变成了越森,当着妈妈和哥哥的面,扔掉了那些教授和什么显微仪器的资料。
    他受够了,因为这个肿瘤,他住了好久好久的医院,留了好痛好痛的伤口,欠了好多好多想做的事情……
    他不敢看班级的群聊,不敢看朋友圈,不敢给朋友发讯息打电话,生怕那些鲜艳的生活里伸出一只巴掌来打他的脸:想参与吗?你不行哦。
    他真的受够了!
    “我不要再手术了。”
    越森坐在病床边,瘦得两颊凹陷,往日飞扬的神采全部消失。他勾起唇角,微笑竟像一种残忍。
    “我宁愿瘫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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