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越久, 越代表事件的真实性。爱豆或是偶像恋情无论真实与否, 都会让女友粉相当愤怒, 迫切要求正主解释。
    霍念尘没有公开的微博帐户, 吃瓜群众们都跑到耀辉娱乐的官微大放厥词, 嘲笑未过门的妻子给霍家戴了好几顶绿帽。
    维克托忙得焦头烂额，一头吩咐警卫妥善处理示威的粉丝, 一头捏着霍念尘要求的好几份不同通告，焦灼地等候霍念尘的指令。
    外面已是人仰马翻, 漩涡中心的本人却面色平静, 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挣脱霍念尘怀抱走到窗边, 透过窗帘微小的缝隙看着狼藉的现场。
    保安围在医院外围阻止人进入，警员则维护着秩序，调解闹事的刺头。
    形势已经控制住，没有伤亡。
    桑竹的头发长长了许多，半干的鬓发贴着苍白的侧脸。因为昏睡许久，本就没什么肉的身体更显瘦削，空荡荡套在病号服里。
    柔弱，单薄，不堪一击。如何能够承受得了数不清张嘴的口诛笔伐？
    霍念尘上前半步又停下，被推这种明显拒绝的动作，让他的心沉到谷底，拿不定桑竹的想法。
    “那个，吹风机还需要吗？”戶铭鸣小心翼翼打破沉默，给霍念尘使眼色。
    他准备好了药物，如果桑竹情绪崩溃，让霍念尘强迫桑竹吃了药赶紧休息。
    虽然桑竹看起来很正常，但正常反而才不正常。
    桑竹看过外面，还要看手机，霍念尘没忍住走过去捂住他眼睛。
    “别看了，脏。”
    一只手盖上霍念尘的手背，拽没拽下来。
    桑竹眨眨眼，睫毛扫动霍念尘掌心，盖紧的手略有松动。
    桑竹：“我已经看到了，除非你把我记忆删除。”
    霍念尘手没有再用力，被桑竹拉下来。
    “照片拍得挺好。其实他们说的没错，不过……”桑竹笑笑，“爆料人很急促吧，连文案都不写。所以肯定不是你的手笔。”
    戶铭鸣腹诽，这都能成为排除是霍念尘动手的理由，霍念尘是该笑还是该哭。
    霍念尘知道桑竹并不是在阴阳怪气，而是在阐述事实，解释道：“是李念鹤，做完这些他跳楼自杀了。是我的失误，没有妥善处理好这些事，让他还有机会使诈。”
    桑竹拍拍霍念尘肩，安慰他：“你要是全部事都能算到，可以去做神了。”
    戶铭鸣点头赞同。
    “……”
    霍念尘不是很甘心，催促戶铭鸣：“吹风机。”
    “哦哦，这里。”
    桑竹道了声谢，但吹风机被霍念尘接管，不由分说把桑竹摁在床边，手法娴熟地打开开关开始梳理发根。
    “赶紧吹干，别感冒了。”
    戶铭鸣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了，把药放在旁边后悄悄离开。
    桑竹安静坐着，认真思考当前的状况。
    海王行径曝光被人人喊打，其实也意味着不属于自己的故事彻底走到结尾。
    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之前任何风吹草动引起的杞人忧天，仿佛是在演练，真正遇上反而还不如先前的恐惧，只觉得也不过如此。
    他甚至有种想法，群众知道什么呢？不过是被舆论导向控制，人云亦云罢了。
    吹风机停止工作，房间骤然安静下来，衬得外面更加吵闹。
    霍念尘斟酌着安慰的话，桑竹先开了口。他低着头，声线平稳：“他们还好吗？你……还好吗？公司是不是有很多事，你不去处理吗？我没什么事，不用担心我。”
    从霍念尘的角度能看见桑竹不断揉搓中指，似乎是在拨弄戒指。桑竹以前有一紧张就捏衣角的习惯，现在换成转戒指，也能看出来内心很不安。
    “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让他们名誉受损，工作也被影响。我直播的时候……不，我可以召开记者发布会，说明一切都是我的问题，是我痴心妄想心思不纯，你们全都被蒙在鼓里。这样一来，你们作为受害者，损失应该可以降到最低。”
    虽然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他们故意制造和桑竹的接触，也不会被抓住把柄。不过这一切桑竹都觉得没什么好计较的，经历过几段生死，他都看开了。
    揽过所有事，然后出个国，开启新生活。这群人总不会还来纠缠自己。
    至于霍念尘，李念鹤走了，霍念尘的“病”也就治好了，算是给戶医生嘱托的事交了差。
    霍念尘眉头一皱，没有回应桑竹的建议，而是直直看着桑竹的眼睛。
    桑竹被看得有点心虚，不会被霍念尘发现自己真正意图了吧？
    “要不然你说怎么办。总不能一直不回应，网友们会越来越愤怒。”
    “桑桑喜欢拍戏唱歌吗？”
    桑竹以为霍念尘要说些别的，乍一听这个问题，脑子多转了几个弯。
    “要说实话吗？”
    霍念尘托了托镜框：“自然。”
    桑竹认真考虑后道：“喜欢。演戏可以成为另一个人，是很奇妙的体验。唱歌可以抒发情感，能抚慰人心，我也喜欢。”
    “好。那画画和游戏呢？”
    不明白霍念尘为什么问这些问题，桑竹还是诚实回答：“喜欢。”
    霍念尘揉揉桑竹柔软的发丝，低头吻了吻他额头，轻轻笑了声：“桑桑放心，你值得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