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身深色华服,面沉如水,冷声道:“你明知他身子弱,还带他来这里?”
沈眠用扇子挡住富贵,笑道:“我自己要来的,他可拦不住。”
“胡闹!堂堂一国太子,竟……”
沈眠伸手捂住他的嘴,道:“世子爷,孤不爱听人说教,你是知道的,少说几句如何?”
陆沉蹙眉道:“立刻回宫。”
“我不走,难得偷溜出来一回,不拿到‘盛世芙蓉’,我绝不回去。”
“太子若想要那株木莲,明日遣人来靖王府拿走便是。”
沈眠扑哧一笑,打量他道:“世子爷有信心胜过顾延之,夺取头名?”
“太子想要的花,陆沉自是要拿到手。”
沈眠收拢折扇,轻轻地敲击手心,徐徐说道:“孤自是相信世子,只是,孤自己的东西,想自己拿在手里,不喜欢假手于人。”
这话似乎隐约暗示了什么,陆沉脸色微异,抬眸看去,那位太子殿下仍是一贯的玩世不恭的作态,笑意盈盈,好似方才那一刹那的锋芒,不过是错觉。
沈眠朝身后道:“富贵,去替你家公子递名册,若是晚了报不上名,我唯你是问。”
“是,奴才这就去,烦请世子爷看顾我家公子一二。”
见陆沉颔首,富贵快步往报名处走去,脊背却隐约汗湿,如今圣上病重,朝堂上靖王爷独揽大权,即便是太子殿下也不得不礼让三分,世子的风头几乎要盖过东宫。
眼看要到晌午,日头重,沈眠挥了挥扇子,却除不去暑气,额上布了一层细汗,他面容白皙,此时跟抹了一层胭脂般艳丽,本就极标致的相貌,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周遭不时有视线投来,陆沉走到他身侧,遮挡住那些探究的目光。
沈眠勾起唇,明知故问:“世子爷,那些人瞧我做什么,莫非孤脸上有脏东西?”
“不曾有,”陆沉默了默,道:“大抵是将太子当做哥儿了。”
所谓哥儿,是这个世界的第三种性别,生为男子相,却可以孕育子嗣,只是比起女人更难受孕,分辨的法子也简单,哥儿后颈有一颗鲜红的孕痣。
沈眠挑起眉来,轻笑道:“这倒是有趣,世子爷也觉得孤像哥儿?”
陆沉道:“陆沉不敢,只是太子从母胎中带有不足之症,身子较常人更虚弱些,又容貌出众,难免有些眼拙的错认,太子不必介怀。”
沈眠展颜一笑,道:“不妨事,孤岂是度量狭小之人,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富贵已递交了名册,回到他身边,小声道:“公子,今日参与丹青宴的人着实不少,王尚书家的独子,司马家的三公子都来了,还有上京不少名士。”
这是在提醒他,今日有不少人能认出他来。
沈眠道:“那又如何,都是些认识的人才好,有孤在场,倒要看他们谁敢得头名,抢风头。”
富贵一脑门黑线,心说您这又是何苦来哉。
陆沉问:“太子果真喜欢那株木莲?”
沈眠淡淡道:“并非孤喜欢,是为了栽种在母后的万芳园里,她最爱这些奇花异卉,又素爱礼佛,这株盛世芙蓉是无尘大师亲手培育,想来沾了不少佛气,母后必定会满意。”
陆沉微微一怔,先皇后于一年前逝世,太子这般说辞,倒好似皇后还在人世一般。
“前些日子皇后忌日,太子为何不去祭拜。”
宫中传闻太子只顾着玩乐,连皇后忌日都给忘了,叫皇上狠狠责罚了一顿。
为何不去祭拜?自然是因为那时候还不是他,是沈承昕那小傻子,前一夜被人恶意灌了一壶酒,醉得不省人事,自然就错过了祭礼。
沈眠垂下眼睫,道:“这一年来,孤总有种错觉,好似母后还好好地活着,孤若是去祭拜,就好像抹杀了我心里的她,孤委实做不到,也不过是叫父皇责罚一顿罢了,孤受着便是。”
顿了顿,他笑道:“你是不是也和旁人一样,觉得孤很是怪诞?”
陆沉沉默良久,道:“太子殿下节哀。”
“无碍,再大的哀,也早就过去了。眼看报名时间要截止了,世子不用去投名册?”
陆沉尚未回答,身后的富贵小声道:“公子,前一年的前三甲是不必投名册的,这些投了名册的,也未必能选的上。”
沈眠一挑眉,问:“这是为何?”
靠脸吃饭[快穿]_分节阅读_6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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