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朝的腿受了伤,颜徵楠便睡到了书房,因怕夜里碰到了她,弄裂了伤口。
于是那一张大床,便成了雪朝一个人的。有时候三少早晨来看她,雪朝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位子,一边小腿被医者换着新的绷带,一边很得意地同他扬下巴,“你这张床,我一个人睡刚刚好,以前连打个滚的地方都没有。”
三少弯了弯嘴角,没有接她的挑衅,打算去问医者伤口愈合的情况。雪朝却非要嘴上得个便宜不可,又很欢快地问他,“你书房睡得舒服不舒服?我觉得这样便很好,以后我腿好了,也便这样吧。”
颜徵楠晓得她是报复他平日里小小的欺负,于是便也很和煦,转头看她,“你说的是,不如我把房子拆了,给你做张更大的床,天天在上面打滚,怎么样?”
雪朝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刚要点点头,颜徵楠轻笑了一声,到了她眼里,仿佛在吐毒信子,“是啊,门口的大黄狗,也这么想。”
颜徵楠一开始在雪朝心中的印象,是个软弱可欺的读书人。可读书人近日越发猖狂了,雪朝很是痛心,把这一切都归结于自己的中文不够好。
睡前的时候,颜徵楠来看她,她还在读一本《齐物论释》。可她基础太弱,平日里又更喜欢看字少的漫画册子,和连环画,颜徵楠看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又把书合上了。
“我觉得我们在家里可以用法语交流,你不是在那里留过学吗?”雪朝似乎终于放弃了,很认真地同他谈判,颜徵楠笑了笑,也很没有风度地直截了当,“不好。”
雪朝几乎想要把书扔在他脸上,“你能不能绅士一点?”
颜徵楠伸手帮她掖了掖被角,天气渐渐转凉了,而雪朝的睡相总是很不好,让他有些担心她受凉。
他一面十分体贴,嘴上却很不客气,“不能。”三少抬了头看她,他这样倾着身子帮她盖被,眉眼便离她很近,雪朝能看见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恶劣。
三少很不介意拿整个民族给他垫背,“因为我是中国人,”他刮她的鼻子,在她眯着眼睛想躲的时候,终于笑出来,“现在后悔了?没有嫁给法国人?”
琐碎的快乐总要胜于许多欲望,这是三少很小就明白的道理。人活着有时候很公平,追逐一些东西,天平的另一端便变得很可贵,许多人什么都想要,最后痛苦一生,倒不如提前给自己下个限,什么东西靠努力可以获得,什么东西全靠老天垂帘。
靠老天垂帘的,便不能太贪心,因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拼了命地祈求,也不过自寻烦恼。可是颜徵楠这些日子,也不禁生出了错觉,觉得老天对他不薄,兴许他刚好是幸运的那一个。
他心里明白这是种贪念,贪念只要一起,人便很容易堕进去。这个宅子里,父亲是道家,大太太又很喜欢拿佛经惩戒人,比起那位打小高傲自负的大哥,和糊里糊涂的四弟,颜徵楠更明白,凡事要有尺度。
可他有时候忘了自己也是血肉之躯。
秋季慢慢得要来了,深夜有雨声重重落在玻璃窗户上,颜徵楠的睡眠从来都很浅,他被雨声吵醒了,躺在那里,思索了一会,终于决定去看看那位睡觉不老实的大小姐。
卧室的门是虚掩的,三少探进去,便能听见她平缓的呼吸声,让他不自觉已弯起了嘴角。颜徵楠开了最小的地灯,免得吵醒她。
地灯的开关在床头,他回了身子,要去看雪朝,却再也移不开眼。
他们俩能相安无事地同床一个多月,除了颜徵楠不愿强求她,还因雪朝不管再炎热的天气,都会长袖长裤的睡衣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男子强迫女子的时候,总要忽略这些拒绝的信息,把一切归于欲应还拒,可颜徵楠没有这么下作。
人和动物的区别,在于人会察觉,会问,可以,或者不可以。
可是今晚不同。
许是因为她一个人睡,小腿又受了伤,她穿的便是件丝质的睡裙。颜徵楠睡前看她时,她被子裹得很好,所以他没有留意到,可这会她整个人,恨不得把被子踢到床下面去,平日里裹得严实的地方,皆落入三少的眼底。
她原本睡觉便喜欢蜷着,如此雪白修长的腿便全部裸露出来,衬着一双莹白可爱的脚。她在南亚生活这么久,竟然也没有晒得很黑,大抵是因为祖上有欧洲的一点混血。
颜徵楠几乎无法克制地将目光投到她睡裙裙摆下的一小片阴影里,那里面什么都没有,他几乎可以确定,他能听见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像他十几岁时第一次察觉自己的欲望一般,甚至比那时候还要焦灼一些。
他想移开自己的目光,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雪朝睡前的消炎药里含了一点安眠的成分,加上房间里有丫鬟贴心地生了一只小小的暖炉,她照旧睡的很沉,甚至过于安详了,小孩子一般地,吮着自己的拇指。
三少想了想,他自己都很诧异自己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伸手帮她把手指拿出来。意外地,颜徵楠的食指探了一点到她的唇里,湿润和温暖,很容易让他产生某种不好的联想。
他还在思绪里,雪朝嘤咛了一声,让他的心脏陡然一跳,又回了神,手里还握着她的拇指,这样的柔软,和他因年少训练而早就粗糙的手掌,天壤之别。
颜徵楠低下头,看到她脖颈阴影下,宽松的睡裙领口,露着浅浅的乳,还很青涩,却足以引爆他脑子里的一根线,让他下体硬得发痛,过往所有的克制和自我设限,在那一刻尽数爆炸。
变成新鲜的,潮湿的,血液里翻滚而无法抑制的欲望。
颜徵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书房里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站在床头多久,才会只是帮她盖上被子。
那个房间他从五岁的时候搬进去,寝具,摆设,甚至窗帘的花样,无一不刻着他的印记,于是而容易让他产生错觉,觉得床上的那个女孩子,也理应如此。
三少有些绝望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他努力逼迫自己去想是如何同合雪闻承诺的,她还是个小孩子,她哥哥说,若不愿意,便不强迫她。
可是脑子里有另一个声音,她是你的妻子。
妻子,两个字,原来可以饱含这么多情绪,理所应当的占有欲,合情合理的索取心。
一切脱离了他的掌控,自制力原来是这样可笑的东西,颜徵楠甚至突然有点恐惧入睡,因他闭上眼睛,便全是她灯光下细腻的,泛着光晕一般的大腿,裙摆下面的,过于诱惑的,半遮半掩的深色,那里面是什么,他不敢想。
他在夜色里,伸出了自己的食指,他心里头知道这样做可笑又可悲,甚至预示着某种信念的崩塌,在他过往二十多年给自己的限制里,他不该如此。
然后他着迷一般地,将那根仿佛裹挟了某种湿润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
万劫不复。
他闭上了眼睛,好像终于接受了某种现实,一种被欲望和焦灼压迫了的妥协。
这么多年三少从自我压抑里获得了许多东西,父亲的赏识,强有力的人脉,母亲家庭的支持,甚至他娶到了自己一见钟情的女孩子。
然而像一种喷薄而发的报复,几乎要淹没他,颜徵楠陷入了一种从没有过的,疯狂又蛊惑的梦境。
梦里他扶着一个女孩子腰肢,细腻的手感,和从前每一次一样将他的心变得柔软不堪。可他在梦里却很凶狠,一次次顶入那女孩子的身体里。
他仰起头,去吻她的唇,光晕打在女孩子的脸上,颜徵楠看不清她的模样,可他不需要去看。
他当然知道那是谁,肉棒被一种熟悉的湿润紧致包裹着,三少在梦里快意地低喘,再没有什么端着的文质彬彬,他几乎有些恶意地,揉弄着女孩子的臀。
她喜欢吗?她怎么可以不喜欢,颜徵楠在汹涌的情潮里,感到柔软的唇瓣拂过他的耳际,他听见一声泛着娇意的呻吟,带着她从未有过的语调,暧昧又惑人,
“徵楠哥哥,”她的身子随着他起伏,声音也有些不稳,“这算不算,嗯,同谐鱼水之欢?”
颜徵楠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十分刺眼,雨早已经停了。雪朝推着轮椅,一路招摇,动静很大地往书房跑,特地来笑话他的懒惰。
“太阳都晒屁股啦!”他听见雪朝在门外清脆的嗓音,还没有回了神,便看见她明媚的神采。
她推着轮椅,逆着阳光,一点一点往他的床头靠近,好像是从光里走出来,到他身边似的。
雪朝还要笑话他,却发现他眼睛里有一些破碎的东西,没有焦点,好像放弃了什么。
她还要看,颜徵楠已回过神,又冲她挑了挑眉毛,
“吵死了。”颜徵楠对她招招手,嗓子还有一些哑,说不清是因为早起,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雪朝探头探脑地过去,被他一把拉过去,男子抬起身子,快速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她要说什么,三少已扣住她的腰,懒洋洋地开口,“Bonjour madame”。
对于我们阿楠来说,不存在急不急,只存在想不想
勤奋是我最后的爱意,珍惜这个小桃,快用评论淹没我快快快!
欧耶
雪朝 番外(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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