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洋浑身都钝住了,从内到外都像是生了锈,老人说的话只在他耳边徘徊,没有被他听进去一个字。
“......几点了?”
他问。
老人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凌晨五分啦,小伙子,赶快回家吧。”
凌晨了,九月的最后一天在他的等待中耗尽了,他只等来了绝望,其他什么都没等到。老人走了,桥上人烟绝迹,连车都没有几辆,只剩他一个人......整个世界只剩他一个人。
夏冰洋坐久了,双腿又木又僵,他撑着栏杆站起来,看着大桥灯火璀璨的远方,桥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杆杆路灯在吞吐着柔软的光。江上的风太急,早就把他整个人都吹透了,他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全都是冷的,没有一丝温热的地方,他眺望着目光所能到达的最后一盏路灯,静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拢紧外套衣领抵御冷风,低着头往前走。他的方向和来时的一样,他来的时候迷茫且痛苦,回去的时候不再迷茫也不再痛苦,他只剩下绝望。
他绝望了太久,已经麻木了,所以他迟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笃定有力,越来越清晰,像是皮鞋磕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的声音......
夏冰洋回过头,看到一个身穿藏蓝色西装的男人从一团柔软的光雾中走了出来,他身后的光太耀眼了,耀眼的遮阳障月,他浑身散出金色的粉尘,像是正在日出的戈壁滩上马蹄溅起的沙尘,被赤金色的落日晒成金色的粉。
在那一刻,夏冰洋看到白昼和黑夜瞬间交替,天亮了......
噗通一声,他像是被瞬间被抽走了气力,双膝向下一弯,颓然地跪在地上。
纪征快走几步蹲在他身前扶住他肩膀:“怎么了?冰洋?”
夏冰洋死死握住纪征的手臂,心里压抑多时的恐惧和悲伤瞬间爆发,崩溃痛哭。
“啊......啊!”
纪征不知道他为什么哭,他把夏冰洋拉进怀里抱住:“好了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
夏冰洋的话在他的哭声中支离破碎:“哥,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想伤害你,但是我......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啊!你醒不过来了,是我亲手做的......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我刚才......我刚才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求你原谅我,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想把你找回来.....原谅我吧,求你......”
纪征不知道夏冰洋在说什么,只知道夏冰洋在请求他的原谅,他不停地抚摸夏冰洋的脊背:“我原谅你,无论你做什么事我都原谅你,别哭了好吗?”
夏冰洋倒在他怀里,额头低着他的胸口,死死捏住他的衣角,渐渐没了声音。
过了许久,纪征听到夏冰洋低不可闻的说了一句话,
他没听清,问:“什么?”
夏冰洋的声音嘶哑哽咽着说:“哥,跟我回家。”
纪征道:“好,我跟你回家。”
第139章邪魔坏道【22】
回到家以后,夏冰洋就开始昏睡,睡着了没多久忽然开始高热,他病的突如其来且来势汹汹,纪征本想带他去医院,但夏冰洋不配合,死活不肯离开床,他即使在昏睡中也是一贯的执拗且不可说服。
纪征只能找来退烧药给他喂下去一片,然后用温水洗出来一条毛巾每隔五分钟就给他擦脸和脖子。他收拾夏冰洋脱在客厅里的外套时才发现夏冰洋的手机没电了,他把夏冰洋的手机拿回卧室充电,手机刚开机,屏幕上就弹出十几个未接。
纪征瞥了一眼那些未接来电,没有理会,坐在床边拿着又过了一遍温水的毛巾擦拭夏冰洋的脸、脖子、和胸口。夏冰洋睡的很沉,沉的几乎像是昏过去了,脸色现出不健康的苍白,但脖子却漫出酒红色,皮肤上不断地渗出薄汗。纪征想给他量体温,但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体温计,只能用自己的额头去贴夏冰洋的额头,夏冰洋的体温并不是很烫,但呼吸很烫,汗出的也很多,像是体内积压依旧的寒气在通过一个方式宣泄出来。
他又帮夏冰洋擦了一遍身子,靠着床头刚想歇一歇,就听夏冰洋的手机响了。他不打算接,但是铃声一直响,按了静音以后也震的桌子响。他担心夏冰洋被吵醒,于是拔|掉充电器,拿起手机走到窗边接电话。
“喂?”
“哥?你终于接电话了!我天呐,你把人急死了!大东哥和月姐一直在找你,你到底去哪儿了呀!”
夏航的语速太快,声音太大,纪征没有找到机会打断他,捂着手机等他先说完,才低声道:“夏航是吗?你哥在睡觉,没其他的事的话我就挂了。”
“等等等等!你又是谁啊?”
纪征:“我是——”
夏航:“哦哦哦!我听出来了,大哥是吧?”
纪征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是夏冰洋翻了个身。他耐下心道:“嗯。”
“大哥,你让我哥接个电话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就算天塌下来,纪征也不打算把夏冰洋叫起来接电话,道:“不行,他现在不方便。再见。”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桌上继续充电,这次往手机下面垫了一只枕头,这样震动起来就没有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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