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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66

    杨靖安的二十一岁生日宴上,远在海外的林夕梦早起打来视频祝贺寿星,固友争先恐后抢占屏幕与之叙旧的画面至今停留在孟以栖脑海里。
    唐棹霸占着视频追问留学的人何时归国,圣诞公假在即,格外想念故土的人也恨不得立刻飞回国,却故意调侃他们,“怎么,想我啦?”
    “你问我还是靖安?”唐棹笑得欠兮兮道:“我对你是发小之间的牵挂,靖安他跟你关系不单纯,应该不止想那么简单吧?”
    起哄声里,杨靖安直接上手夺回手机,也脸色发难地瞪了他好几眼,后者一脸无辜的样子闭麦了。
    “我出去一会,你们先吃。”
    有人起身离开包厢后,唐棹同在座几位不服气,“看见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当我们面讲?杨靖安就是个顶级装货,搞得大家不晓得他们马上就要订婚了!”
    不陌生的字眼、不意外的消息令身为看客的孟以栖终于认清局势,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强颜欢笑地陪他结束一场宴席,却晓得那种心酸胀痛的感觉延续回了幸福里。
    彼时只有二十岁的孟以栖睡在曾经的塌上难过了一宿,受够了与他不清不楚的拖拉暧昧,也过够了众人眼皮底下提心吊胆的日子,天亮不告而别后,孟以栖单方面结束了这段从无开始过的关系。
    毫无预兆断联了两个月,正月里拜年时,孟以栖与杨靖安远远照了一面,不欲交集的人率先扭头离去,踏进了一贯不爱待的厅堂里喝茶,帮姐姐照看着只有四岁大的妍妍,也意外听到一桩提上日程的安排。
    林夕梦有意继续留在美国念书,杨靖安也申请了国外的研究生,两家长辈商议着等六月份毕业,今年夏天在云市先摆宴席订婚,省得两个孩子总是无名无分地处着。
    旁人口径里的传闻被坐实这刻,屏风另一侧的人忽然间心如死灰,无可置疑的事实累积了越来越多的失望在孟以栖心头,也迫使她清除了仅存的一丝丝幻想。
    “小姨,动画片放完了,你快点换下一集!”妍妍靠在小姨怀里看动画片,一集刚结束就急不可耐催促正在发呆的人。
    心头酸涩的人连忙切换到下一集,也集中精神陪外甥女看动画片,浑然不觉有个影子站来沙发后,以至于接完梁泽帆的电话回头时,孟以栖本能地受到了一丝惊吓,却很快恢复常态重新靠回了沙发里。
    可是向来高傲的人怎会容忍有人叁番两次的无视,他抢了正在播放的平板扔去沙发一边,强行拉起挣扎的孟以栖硬生生拖向东院。
    无人晓得这一路上当事人心里有多么惴惴不安,生怕叫宅子里任意一双眼睛瞧到这副画面,孟以栖终于在踏进东院的刹那挣脱束缚,怒目而视着同样面色的杨靖安,他却理直气壮地质问她,“孟以栖,你到底凭什么给我脸色看?是我让你受了天大的委屈,还是你从一开始就做了违背意志的选择?”
    “是的!我已经受够了你的臭脾气!谁爱伺候你伺候你!”心如槁木的人受够了他的一切,不假思索地肯定了最糟糕的结果,也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东院。
    那天,她留在幸福里吃过午饭便先走了,应学长邀请去了高中班主任梁老师家里做客,与阔别已久的同学们度过的时光让她忘却了心里的痛楚。
    于是,各自安好的日子里,她与梁泽帆等人也重新取得联系,闲暇时间约约饭、打打球、爬爬山,在充实而有意义的大学生活里,孟以栖与杨靖安再未碰过彼此,直到五月入夏的某一个晚上,酒气熏天的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受了伤。
    不闻不问的叁个月里,孟以栖不愿回忆杨靖安的一切,也刻意回避念念不忘的事实,却在目睹他满脸伤痕之际冰消瓦解。
    提心吊胆的人为他包扎了伤口,也亲自护送回了幸福里休息,甚至留宿到次日帮他换了药,但尽管如此迁就他的各种要求,孟以栖始终清楚自己与杨靖安只能止于家人地步,而东院的那个早晨就是她纵容自己的最后时光。
    临走之前,孟以栖千叮咛万嘱咐了饮食禁忌,还有养护伤口期间需要注意的事项,因为她并不打算与他就此和好如初,陷入同一个轮回里重蹈覆辙。
    回校上课后,孟以栖正式面临大叁的期末阶段,每天除复习课本知识外,还有临床技能培养,偏偏在最忙碌的时候又撞上她的二十一岁生日。
    荷花池凉亭里啃着面包的人正在复习功课,不期然里有人坐了过来,孟以栖抬头便看见梁泽帆。
    他从手里递过来一杯鲜榨橙汁,“又一个人坐这里看书?”
    “这里安静。”孟以栖合上课本问他,“学长,你怎么过来了?”
    有备而来的人坐在石桌对面坦白了来意,不过有人听在耳里第一反应却是拒绝。
    “我不打算在外面过生日了,回家和爸爸妈妈吃顿饭就好了。”
    “生日好歹留一个难忘的经历以后能回忆。”
    尽管如此,孟以栖还是没有点头同意,又恰巧接到沉倩的电话,挂断通话丢下手机,她随即抄起本书送去凉亭外,独留梁泽帆守在原地等待。
    去而复返的人回到凉亭时,学长还没有离开,他比先前更加锲而不舍地说服着她,“栖栖,我晓得你这几个月过得并不开心,也晓得你和杨靖安走到无法转还的余地,过不了多久他就要正式订婚了,你该庆幸被他牵着情绪走的日子要结束了。过了二十岁的你早已经成人,以后要更多的在乎自己。”
    因着学长这番触及真心的肺腑之言,心酸无疑的人本能地反省自己。于是,几天后的生日当天,她与梁泽帆等人在落霞山上看了人生里最美的日出,也是那天因为激动摔坏用了几年的手机,一整天都联系不上任何人,收发消息更石沉大海。
    期末课业繁重导致孟以栖过了两天才得空换上新手机,在清垃圾讯息时发现杨靖安于生日那晚打过几通电话,揣着莫名又挣扎的情绪直到临睡前,孟以栖又接到了杨靖安的来电。
    伤口不慎发炎的人电话里强词夺理是因为她的处理方式不对导致,全然没想过是自己纵酒过度的原因。
    忐忑不安的人没有犹豫一秒,立马穿上衣服离开了宿舍。前往幸福里途中,孟以栖都无怀疑过杨靖安话里的真实性,可东院卧室里的人却看起来毫发无伤,并且满身酒气地质问她,“谁叫你过来的?”
    伫立在门外的孟以栖面上奇怪极了,“不是你说伤口发炎叫我过来吗?”
    喝得烂醉如泥的人不承认有此事,孟以栖也慢慢发觉有人是醉酒后拿她寻开心,一气之下拔脚便要转身离开时,哪成想却被他突然拖进了卧室。
    杨靖安整个身子压下来时,沙发里的孟以栖几乎不能动弹,刚要张嘴便叫他的呼吸全部堵住,两只手更阻拦不住有人胡作非为的进犯,身心皆陷在震惊与慌乱里不能冷静。
    他的动作越来越肆意,甚至伸进内衣里搓揉,害怕的人一直在做抗拒,也见缝插针找寻吸氧时机,“靖安,你不要……这样……”
    将喘息听在耳里的人更收不住欲念,攥紧了她遮挡在胸口的手掌,终于肯停下来哄她松开,“别怕,我不会叫你感到难受,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听懂了的人第一反应是犹豫,本能地摇头拒绝他,“我们这样做不对。”
    “那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两情相悦为什么不可以做?”眼神迷离的人语毕落下炽热的吻,一路滑到她烫到发红的耳垂收住,不甘心地咬了口颈肉,“好多年了,你除了让我等,像个傻子一样的等……我不晓得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已经没有耐心耗下去了,我要你完全地属于我。”
    四目在微光里触及的刹那,孟以栖看清了克制在他眼底里的情愫,密密麻麻的吻如雨点着陆枯竭的感官里,伴随着一段足以撼动理智的情话,“见不到你的日子里,我每一天都过得不顺心,明明很想你却找不到见面的机会,你不会晓得我心里现在有多么着急。我恨不得明天就牵你的手去爷爷面前请他赶快成全,我要和你光明正大地恋爱,订婚、结婚每一步都不能出差错,这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嘶吼着不甘与盼望的人义无反顾闭上眼睛,有人意识追不上行动的翻天覆地,在不由自主的回吻里逐渐丢弃盔甲,缴械投降于发自本能的爱意。
    她慢慢松开双手环住他,身上的衣裤也一件件被剥落,光着身子的人团在一把火里燃烧,肌肤上每一块角落都被赋予了火红的痕迹,彼此笨拙而热烈地试探着未知领域,与之同样一窍不通的人在屡败中终于气急败坏抱起她躺去了地毯。
    借着宽敞的地界,有人一再拓展,经历过几次失败后突然开悟,一个挺身穿透了愁云惨雾。
    起初,孟以栖疼得倒抽凉气,是杨靖安接连不断的吻安抚她度过适应期,有人才开始重复深深浅浅的推拉,在欲仙欲死的快感里摸索到技巧,带她真真切切领略了一场男女之事。
    结束没多久,喝醉酒的人彻底瘫了,孟以栖穿好衣服收拾残局时才发现地毯毁了,一块扎眼的红渍留在上面怎么都擦不掉。
    晓得陈妈每天都会来打扫房间,孟以栖本能地感到惶恐,不晓得如何处置这张地毯的人只好去摇醒床上快要睡着的杨靖安,可他却一把揽过她抱进怀里,口里不清不楚地嗫嚅,“好困……睡觉……”
    “不行!”孟以栖挣脱怀抱去摇他,“靖安,你先别睡觉,地毯被我们弄脏了,明天陈妈看见了怎么办?”
    犯困的人压根听不清焦急万分的人在讲什么,只晓得沉重的脑子里有嗡嗡的吵闹声,竟逃避似的翻过身去立马睡着了。
    “你醒醒啊,靖安……”束手无策的人心烦意乱地环顾一圈忽而急中生智,立马下了床从卧室冰柜里找来一瓶子洋酒。
    脖后传来冰凉触觉时,有人浑身打了个激灵,午夜噩梦般乍然惊醒过来,恍惚的眼睛里充斥着一片空白。
    屋内只有沙发角落点了盏落地灯,光影里,人影朦朦胧胧不够真切。还想再恶作剧的人刚抬起酒瓶,气若游丝的杨靖安伸手拦截住了她,也口齿清晰警告道:“夕梦别闹了,冰块真的冻人。”
    一句意料之外的话叫孟以栖也瞬间冻成冰块,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平复的人连呼吸都抽着凉意,她相信自己绝非空耳听错人名,也晓得他作警告时有多么清醒。
    沉睡的呼吸响在寂静的夜里时,大脑一片混乱的人扔下酒瓶来摇醒他,口里念念有词地追问,“靖安,你叫我什么?”
    “杨靖安!你叫我什么?”
    可杨靖安始终没有回应,他彻底睡着了,深沉到孟以栖在他耳边哭得撕心裂肺都无动于衷。
    “我不是林夕梦,我是孟以栖!”回忆沙发里那段错付的真情流露,孟以栖心底生出无穷无尽的嘲笑声,懊悔不已的人坐在天旋地转的黑夜里哭干了眼泪。
    那晚,冷静下来后的孟以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不惜一切抹除自己冲动犯下的错误,可血渍无论怎么擦除都牢牢附着地毯之上,痛恨到极点的人不得不拿起剪刀连根拔起,强行剔除了一段令她无地自容的记忆。
    毫无破绽地调换了楼上楼下的地毯,孟以栖踌躇在卧室门前回望了眼床上熟睡的人,短暂的几秒里决断已定,她内心毫无不舍,更无悲伤不甘,唯独悔与恨不能消融。
    如果重新来过,挂断电话的孟以栖一定会关机睡觉,她明明心里再清楚不过眼前的局势,却还是鬼使神差地踏回反方向,也不可避免遭受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那个心灰意冷的午后,凉亭里的孟以栖泪流不止,为服药后身体上所受的副作用,为有苦难言只能咬碎牙齿吞进肚里,为有人还能始终不渝地爱着自己。
    于是,她亲手尘封了住在心里的人,用果断的速度证明了她还有重新爱人的能力。
    故事的最后,执笔的人撕了青春里最伤痛的一页,用谎言虚写了一段她本该遵守的人生轨迹。
    温馨提示:本章可以结合53章、57章、65章部分前情充分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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