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鸦在家待了一周,电话关机,房门不出。
期间陆冕来过几十次,没一次被于凪同意进屋,只能每天抱着手机掉眼泪,期待特别关心的提示音响起。出于直觉,他隐隐不安,无端猜想她受了委屈。
某种程度上算对。
一晚上,她穴肿了,腿软了,泪都快流干,次日发了低烧,退烧后再没跟于凪说过一句话。
好像一切都回到关系恶化的原点。
可晚上她还是蜷缩在他胸口,对方睡去时,她悄悄抬头,以一种近乎孩童的天真姿态,观察他是如何在梦魇中惊醒,触摸他失序的呼吸,感受他攀升的体温,以无尽的沉默作为回应。
夏天早就过去了,为什么哥哥的身体还是热热的?是因为她的存在吗?是想让她一起融化掉吗?还是因为后背处正被慢慢抓破的疤痕?
第一次做爱时,她靠这道疤认出插进穴里的是哥哥。而现在它被她笼在掌下,被硬实的掌根按压,被冰凉的指腹摩挲,被指甲一点点挠、抠。
于凪忍痛,喉咙干涩:“……小鸦。”
没有回应。借着光,他对上妹妹漂亮的眼:轮廓柔和呈弧形,眼珠是墨如点漆的,眼白是纯净剔透的,黑白分明,好似划出怜悯与厌恶的界限来,平和清澈,连对他勃起的性器也不惊。
他弓起身子,不让那根脏东西碰到她,突然很想虔诚地跪拜,颂:“菩萨保佑。”
尽管他这人从不信教。
或许出于报复,或许单纯烦恼,于鸦还在刮那刀疤。疤痕质地较硬,她指甲嵌入疤面,使了些力气弄,像非要挖出点儿积郁来。
“嘶——!”
须臾,本已愈合的创口重绽,血珠渗出如泪水,只是更粘稠,蠕动着贴上少女指尖,渗进甲下间隙,企图多触碰她几寸,同他一样卑劣且不知好歹。
于是她发现自己有些日子没让他帮剪指甲了,头发也是,怎么就过了肩膀?刀疤还在,哥哥也还是哥哥。到底是哪一环变了?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她想不通,手上并未收力,甚至划得更厉害。陈年疤痕处的皮肤组织脆弱,有细小血线蜿蜒而下,大都缓慢流经他背部,有部分好运气地顺着她指端游到手心,湿热,滑腻,粘稠。
仿佛捏住他的血管。
“嗯……哈哈…哈哈哈……”
破开的伤疤流着血,挺立的阴茎却兴奋,龟头冒出腺液,他的喘息闷热无比,于痛楚中爽意更甚——妹妹在摸我——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确认这件事,他就忍不住痴笑起来,将之作为七天冷战结束的证明。
于鸦垂眸。笑不是表示开心吗?可哥哥为什么又要哭呢?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也在喘息呢?
没有坏心眼地插入,也没有强迫用手或口交,甚至性器都没触碰到她一寸肌肤,只是被她一言不发地掐着后背,他蓦地整个人战栗着,一股精液喷出,有点点打在她大腿表面。
男人用大拇指蹭那块软肉,揩去白浊,一声“对不起”显得自我讽刺,真落在对方耳朵里时又满是温存,惹她垂怜。
于鸦搞不懂他为什么这时候还有性欲。不痛吗?以前抱在一起挨打时,虽然于凪永远像袋鼠揣幼崽一样把她往怀里塞,可衣架、皮带、鸡毛掸子等物件砸在他尚且不宽厚的脊背上时,他还是会下意识眯眼。
哥哥分明是怕痛的。
她说不出对不起。
手上的血液,腿上的浓精,不知道哪个更热,她停止抓挠,手掌撤离,才发现原来发热的是自己,内裤早已泅湿一片。越来越热,仿佛再这样热下去,她的宇宙会达到热寂,会再也没有任何可以维持运动或是生命的能量存在。
可引力系统是负比热容系统,不存在稳定的平衡态,因而热寂无法到来。好像只要质量还存在,引力还存在,她就会不知不觉地转回他身边。
七天来她终于第一次开口:“哥哥……”
“疼吗?”
那双眼又氤氲着水汽,如同汪洋,淹没他欲望的轰鸣。她的温和是最高层次的暴力,将他赤条条按在案板上,开膛破肚,剥去了所有尊严,凝结暗紫的瘀血。
男人就是很低级的生物,但够狡黠,随时有词汇为其找补,抽几支烟喝几杯酒是浪子,看几本书说几句话叫理性,掩盖他们的本能总走在思考之前这一事实,越优雅得体的越是如此。
简单说来: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他不例外。
虽如此,于凪这分钟还是只吻她额头,温声细语:“小鸦保佑,不疼。”
小鸦保佑。
求亲爱的妹妹,渡他过血海。
指引,恩泽,宽恕,在意……他食髓知味,乞求太多,情欲发酵,不被她注视就会腐烂死掉。她在名为爱的密林中徘徊,时左时右,进进退退,偶尔施以润泽。
然后他们又接吻,准确来说是碰唇,舌与舌没有交缠,只用牙齿轻轻点上对方的唇瓣,磨、碾、咬、龁,如同两只笨拙的啮齿动物,磕破唇角,勾出血丝。
于是他雄健的鲜血,她阴柔的鲜血,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主人。
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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