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磊一时有些紧张，心想橘子难道是给自己剥的。结果这个念头才持续了半分钟，就看到冉清悠把剥好的橘子放进嘴里。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冉清悠问。
    重新被关注的许文磊再次打起精神，“我也是理科实验班的。”
    “哦。”冉清悠点点头，似是觉得自己反应太冷淡了又加了句，“挺好的。”
    许文磊却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跟冉清悠诉说学习压力大，同学们都太厉害了，竞争激烈。
    这时做好水的谭雅正好出来看情况，听到许文磊的话指了指冉清悠，“你说这话她理解不了的，她学习可没有压力，一直是其他人的压力来源。”
    第66章
    许文磊眼神复杂的看着冉清悠, 嘴硬道：“我学习也还可以的，要不也进不了实验班。”
    “确实。”冉清悠很捧场的附和了一句。
    “那你上大学的时候，是所有科目都是第一吗？”许文磊明明很在意却非要硬用不在意的语气问道。
    “不是。”冉清悠道。
    听到冉清悠的回答许文磊松了口气，小声说道：“我就说么, a大真的是藏龙卧虎到处都是天才。再聪明也不能都是第一, 肯定有人在其他方面比你强的。”
    “外文不是。”谭雅补充道。
    “什么？”许文磊一下没反应过来。
    “冉清悠外文不是第一, 其他科目都是。”谭雅解释道。
    许文磊愣住了，他自己也在理科实验班, 知道班里竞争有多大。
    a大的工科实验班和理科实验班是要在入学后再考试才能进的，全国的市级高考状元一半都在里面。
    在如此高强度的竞争环境里，许文磊过了半个学期就重新认识到了天外有天这个词的意思。同学中成绩不错的，也没有能做到除了一两门功课外成绩都是第一的。
    “冉老师, 这么厉害啊。”许文磊嘴里这么说着，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别扭。
    “我当时是挺会考试的，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冉清悠对这些倒不是那么在意。
    “会考试……”这个解释也太轻飘飘的了，“那你当时为什么选物理？”
    冉清悠吃了一瓣橘子，“因为师母对我很好。”
    “啊？”许文磊看了很多关于冉清悠的报道，知道她和老师师母关系很好, 但没想到她选专业是因为这个，听起来太草率了。
    “就因为这个？”
    “对啊，”冉清悠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师母对我特别好，像妈妈一样。或许说，比我想象中的还好。”
    支持她、关心她、照顾她。师母为她做的, 已经超过冉清悠关于亲情的贫瘠的想象范围。
    听她这么说, 许文磊心里不太是滋味。“其实妈妈她，她这些年也不容易。她一个人带着我还要工作, 她……”
    “是你妈妈。”冉清悠纠正，“她很难的原因或许因为你，或许因为冉文彬，但不会因为我，你跟我说这些没有用的。也许在你眼里我很无情，但是本来就做了三十多年的陌生人了，我只希望继续做陌生人谁也别打扰谁。”
    许文磊看冉清悠表情严肃，马上说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提这个话题了。”
    明明刚才冉清悠已经说了，让许文磊不要用他的想法去干涉自己，结果许文磊还是没忍住。
    其实许欣燕也没有提过要见冉清悠，是许文磊知道还有个姐姐后非要考到a大，总是想法设法的想要见冉清悠一面的。
    本来他的规划是要出国读书的，因为冉清悠改了主意报考了a大。
    “那你学物理后有后悔吗？”许文磊问。
    “为什么后悔，”冉清悠不理解，“我这不是学的挺好的。”
    “倒，倒也是……”谁能说冉清悠学的不好啊。
    谭雅看两人沉默气氛又沉闷下去，主动问许文磊，“那你打算选什么专业？”
    “我……”许文磊眼神迷茫，“我妈本来是想让我学经济的，但是……”
    “学经济为什么要考理科实验班？”冉清悠问。
    “我，就是……”许文磊挠了半天头，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因为你上的理科实验班我才考的。”
    “哈？”谭雅失笑，“你这还真是的，为了冉清悠来的a大，又为冉清悠来理科实验班，你不会还要为了她选物理专业吧？”
    “也有可能。”之前同学聊天问起要选什么专业的时候，许文磊确实答的物理。
    “你喜欢物理？”冉清悠问。
    “也，也不是。”许文磊不知道怎么的有点心虚。
    “你最好不要把你的人生，和我绑定在一起，我没法为你的人生负责。”冉清悠淡淡的说道。
    “我才没有。”许文磊不自觉的抬高了声调，“而且你为什么说我，你当时选专业的时候不也是决定的很草率。”
    “我决定的并不草率，”冉清悠解释，“我当时犹豫的点是，我学什么都能学挺好，你是吗？”
    许文磊被冉清悠太过自信的话打击的一下说不出话来。
    “而且我本来也是想学物理的，只是当时不敢承认。我因为我的父母不想承认，是师母给了当时的我一个选择物理的理由。”
    诚如冉清悠所说，她基础课课程都学得不错，好像选什么专业都行。对她来说，她最感兴趣的一直都是物理，只是她不想承认。
    不想承认这其中血缘和基因的影响，所以她一直抱有逃避的想法。
    看许文磊表情复杂，冉清悠笑笑说道：“当时的想法比较幼稚。”现在的冉清悠肯定不会考虑那么多，只选自己想要的。
    “那我……”许文磊一下没了方向。
    “反正大二才选专业，还有大半年可以慢慢考虑的。”冉清悠拿出对待学生的态度安慰他。
    “那要是选专业前还是选不出来怎么办？”许文磊苦恼了起来。
    “那我就不知道了。”冉老师目前的不负责参与这种重大决策。
    “我要是选了物理，以后能进你实验室吗？”
    “你这是，提前想走后门？”冉清悠眉头一皱，“我说实话，咱俩的关系是反向走后门了。”
    “反，反向走后门吗？”许文磊又被打击到了，“我也不是走后门，我，我自己能考上的。”
    “哦，那你就自己考上吧。”冉清悠语气仍旧是淡淡的，“但我希望你想好了再选专业，这是你自己的人生。”
    “我自己的人生……”许文磊才18岁，还体会不到这句话的意思。
    “还有事吗？”
    “你，你要赶我走啊。”许文磊一脸受伤的看着冉清悠。
    “我要工作。”
    “好吧。”许文磊不太情愿的看着冉清悠，“对了，我还想问最后一件事。”
    “你说。”冉清悠耐下性子听他说话。
    “你为什么跟莫嘉祥谈恋爱啊？”许文磊有些好奇。
    “哈？”冉清悠不明白这有什么可问的。“不然跟谁谈？”
    “我，我以为你会找个有内涵的男朋友。”许文磊道。
    “莫嘉祥也很有内涵。”冉清悠很自然的维护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也找个搞科研的，有共同语言的。”
    冉清悠无语的看着他，“我再说一遍，别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
    “我，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许文磊看冉清悠不高兴，慌乱的道歉，“我是想说，我……”
    “行了，我真要工作去了，没什么事你也回去吧。”冉清悠道。
    “好。”许文磊垂着头有些沮丧，临出门前鼓起勇气道，“我能留你联系方式吗？”
    “当然可以，”冉清悠说完许文磊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她继续说道：“反正很多人都有。”
    冉清悠在课堂上公开过自己的联系方式，很多学生都给她发过信息。
    许文磊装作没听到后半句话，兴高采烈的跟她交换了联系方式。
    实验室是没有周日的。
    冉清悠到了实验室换好实验服，和上午在实验室的方桐等人简单的交流了下，就一起投入到工作当中。
    晚上的颁奖典礼冉清悠没去现场，带了一堆零食去谭雅宿舍，和谭雅一起看的直播。
    两人吃着零食闲聊，偶尔到跟莫嘉祥电影有关的内容才会停下来关注一下。
    最近冉家的狗血剧没有新进展了，谭雅失去了一大消遣。听完冉清悠家里的八卦，再看下饭剧都没意思了。
    现在学院老师们最关心的话题，莫过于今年学校最大一笔科研经费的项目归属。
    冉清悠的项目挂在研究所名下，经费走研究所那边，不参与到竞争让其他老师松了口气。
    “我猜是王教授的。”谭雅分析道，“我看了王教授的项目课题，研究方向是当下热门，我也很看好这个项目。”
    冉清悠有不同看法，“王教授的是不错，但是李教授的更有实用意义吧。”
    “李教授么，单看两位教授资历确实是他稍胜一筹，但是上次就是李教授，所以……”学校做这些决定总是要多方面考虑的，维持平衡也是要考虑的点。
    “哦，这样啊，这么说的话应该就是王教授了。”
    谭雅下巴放在桌上，“也不知道今年我能申请到多少经费，在不出成果的话我怕是要失业了。”
    “不会的，今年一定能出结果的。”冉清悠替她鼓劲，“加油。”
    “加油！”谭雅又燃起斗志，“诶，要颁最佳男主角的奖项了。”
    本届电影节最受关注的话题之一，就是莫嘉祥能否二封影帝。
    和莫嘉祥一同入围的有演技派前辈，也有从配角一步步走上来的同辈电影人。大屏幕分屏给到了所有入围者，莫嘉祥冲着镜头挥手，表现的从容淡然。
    台上的颁奖嘉宾说着逗趣的话，把现场的氛围炒到了最高点。
    当信封里写着的名字被读出来的时候，全场爆发了剧烈的欢呼声。
    莫嘉祥起身理了理西装，跟身边其他提名人握了握手，拥抱了导演和编剧，步伐从容的走上了领奖台。
    谭雅激动的晃着冉清悠的身体，“你们家莫嘉祥也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