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烈日当头,酒吧里却阴暗如吸血鬼的城堡。华丽的哥德式水晶吊灯高悬于天花板,灯上摆着无数早已熄灭的蜡烛,灯架则掛着一缕缕苍白的蛛网,酒吧的门一开蛛网便随风摆荡。
「那些都是假的,」小陈领着岳白华进入酒吧,手指水晶灯:「蜘蛛网不论风有多大都不会掉下来,我看八成是用什么聚脂纤维做的。还有那个蜡烛,到了晚上就会自动点燃,而且永远烧不尽。」
「看来你来过很多次呀!」岳白华打量四周,发现这里比一般酒吧大上好几倍,简直就是间夜店。不过位置几乎都是空的,只有一两桌客人在角落打牌。吧台上只有一个酒保,盯着电视看,机械式地擦着高脚杯。
「当然,我可是夜之帝,陈董!」小陈装模作样抓了抓头髪,领岳白华坐下。
「不过,人很少呀!你平常来也是这样?」岳白华问。
「当然不是!」小陈白眼:「你平常会在白天喝酒吗?」
「不。」
「那就对啦,」小陈微笑:「这里晚上可热闹了。」
「说到这,我好久没碰酒了。」岳白华说。
「是吗,」小陈说:「那今天就喝个够吧!笙哥,两份餐!」
酒保回过神,迅速拿起酒杯倒了两大杯黄澄澄的啤酒,递到他们面前。
「乾啦,学长!」小陈大叫。
两人乾杯,接着一股脑把一大杯啤酒饮尽。放下酒杯时,两人看到对方红得不像话的脸,不禁哈哈大笑。
「去年我落榜,失意到想自杀。是学长带我去喝酒,才让我看开的。」小陈说。
「别叫我学长了,」岳白华笑着接过下一杯酒:「现在我又落榜,得是我叫你学长了。」
「少来!」小陈啜饮一口酒:「学长你比我强多了。我拚了老命想考到的学校你三两下就能考上,真搞不懂为什么要重考。」
「还不是为了那贱女人!」岳白华说:「我为了她只想考到台北大学,为了她苦读重考,想不到她居然先和别人跑了。明明说好要等我考上,不管要等多久……我这么爱她她居然……她到底是把我当成什么?」说着说着,他的五官皱成一团,手握拳用力捶在吧檯上,全身颤抖。
「学长……」
岳白华拿起酒杯硬吞了一大口酒,喘了喘一会才冷静下了:「反正事情都过了。」
「对呀,都过了。往好的方面想,学长你现在可以不一定要考台北大学了,以你的程度还有好多大学可以选吧!」
「是呀……对了,都还没问你考到哪里的大学呢!」岳白华问。
「当然是k市大学呀!」小陈笑着:「我爱k市,所以想留在这里。更想要每天下课抱着美眉看海看夕阳!」
「那我也考虑留在k市好了,」岳白华拍拍小陈的肩:「这里有夜之帝罩我。」
「哈哈哈,是呀!如果学长留下来,我考虑让你当我的接班人!」
「好!一言为定!」岳白华说。
「一言哪够?」
「没听说『君子一言,駟马难追』?」
「你是君子?放屁!」小陈狂笑:「你话比我的屁还不如。」
「要不然要怎样?车拚哦?」
「好,拚就拚!」小陈说:「你只要能喝得比我多,我就当你放的的屁是君子之言!」
「好,来就来!」岳白华不甘示弱,接过酒杯。
「拚啦!」两人同时大吼。
喝到第八杯,小陈脸色开始发白,岳白华的脸色却还是和平常没两样。第九杯喝到一半,小陈用力放下酒杯,大声说:「我……我输了!我的话才是屁!」
「马的,这样也可以当夜之帝,我要政变啦!」岳白华笑了笑推推小陈。
「别推别推,夜之帝给你当,我快吐了!」小陈求饶。
岳白华拍拍他的背,让他平静下来:「谢谢你,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没什么,应该的。」
「我是说真的,」岳白华说:「重考两次,原本的好朋友也都一个个失联。好久,没有这样喝得这么开心了。」
「下次我一定要练酒量,可恶!」小陈说:「对了……那你要再考一次吗?」
「废话!」
「那我告诉你我的独家祕法!」小陈说。
「什么?」
小陈神祕兮兮从皮夹中挑出一张画满符咒的护身符,在岳白华眼前晃了晃。
「这啥?」岳白华一头雾水。
「三妃祠的祈愿符呀……白痴!」
「三妃祠?你说那间爆红的新庙?」
「不然咧?」
「对不起,我不信那些有的没的。」
「做人别太铁齿,信信又何妨呢?」小陈说:「你知道,我以前一紧张就会闹胃痛。自从去那边求了这符带身上,不管是什么大场面我的胃都乖乖听话。」
「这么神奇哦!」
「你就去…去…去一下,寧可信其有嘛……」小陈身体开始摇晃,看似快醉倒了,岳白华赶紧把他扶住以防他跌下吧檯。
「好了小陈,我看今天也差不多了。」
「好,那就这样啦…你可把我整惨啦…今晚夜之帝不能来了。」小陈摇摇晃晃和岳白华走出酒吧,刺眼的阳光让岳白华皱起眉头。
「好……好啦,那我先走啦!」小陈无力地朝岳白华挥挥手。
「等等!小陈你要去哪?」
「骑车回家呀!废话!」小陈说。
岳白华连忙拉住小陈:「等等等!我看还是我帮你叫车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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