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斜于海,豪华黑色林肯经过金莲花广场,一路驶向大堂区厦门街。
窗外的街景似乎又有些变化,齐诗允在新闻部工作时来过澳门几次,都是因为突发事件做采访。
依稀记得第一次是九二年十月京都夜总会大火致两死一伤,以及九叁年一月葡京侧炮竹燃放区鸣枪事件,警察区长与司警冲突鸣枪导致一人死亡…还有去年港澳高速双体船在外港友谊大桥撞沉舢舨事件,当时溺毙了叁人。
神思游离间,也不知道这男人是不是吃得太饱需要消化,开始跟她津津有味的聊起十年前在澳门发生的八仙饭店灭门惨案。
当年凶手碎尸抛海,还被盛传说将部分尸体做成了人肉叉烧包对外售卖,搞得那几年齐诗允对叉烧包有强烈阴影。
前两年这个案件还被改编成电影上映,东英众人都一致觉得,男主角长得和洪兴大飞那个鼻屎王十分相像。
齐诗允听过也懒得理他,只能暗自庆幸当年自己和母亲逃过一劫,不然肯定会被程泰那个人渣灭门,一家都要在地狱蒙冤。
两人并排坐在后座,雷耀扬没话找话,又和她聊起澳门的一些景点,还有这里唯一的氹仔马场。
几分钟后,黑色林肯就快接近目的地。
从车内能遥遥望见坐落在厦门街五十九号那个富丽堂皇的金域酒店,酒店于今年年初正式开始营业,由于新口岸新填海区没有楼宇兴建,因而在酒店套房内还可以远眺氹仔风光,坐拥无敌海景。
今晚六点,是酒店所属的金域娱乐场开业的吉时,距离剪彩仪式还有半个多钟头,酒店内外已经是人潮汹涌。
外有传统舞龙舞狮助兴,内有古典交响乐团演奏,开业场面中西结合,相当辉煌隆重,身着华服的男男女女出入其间,个个都红光满面。
车刚到街边停稳,司机下车为雷耀扬打开车门。
男人站定后转身弯腰,朝着车内的女人伸出手,齐诗允怔了几秒看向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酒店外的璀璨灯光投射在雷耀扬高大俊逸的身形轮廓,此时此刻,撇开一切不谈,他真的很像一个文质彬彬的富贵公子,一个温柔体贴的斯文绅士。
齐诗允也把手轻轻搭在他掌心,被他牵着慢慢走下车,这男人又顺势将她的手挽上自己手臂为她留出的空隙。
这样的活动她还是头一次出席,齐诗允有些紧张捏紧了银色绸缎手包,走得小心翼翼,脚上的鞋跟虽高但还算是舒适,而且很给面子,没有「折磨」她的脚后跟。
因为担心她穿不习惯高跟鞋,雷耀扬刻意放缓步伐,两人双双踏上相对柔软的红毯。
刚才来时路上雷耀扬告诉她,这里是澳门旅游娱乐有限公司全资附属酒店,然而这家赌场是归现任澳门立法委议员黎明金负责,黎明金左右逢源,今晚出席大都是政商富豪,以及一些明星名流。
黎明金是福建人,早年间从商起家,在澳门定居后转而竞选立法委议员从政。
齐诗允也不知道雷耀扬是如何搭上的这些复杂关系,但黑社会黑白通吃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还记得之前在马场,她就看到这男人和一个富商还有鬼佬议员在一起谈笑风生。
在被迫相处的这段时间她也发觉,这男人除了阴险狡诈又变态下作,头脑实在是聪慧,而他所积累的财富身家,也并不仅仅是靠贩毒捞偏来的这么简单。
所以到现在为止,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呆在这种危险人物身边,她只能静观其变,生怕雷耀扬看出任何一点端倪。
步入赌场内,看见装潢色调金红交错,豪华程度堪比欧洲皇室宫殿,将金碧辉煌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间赌场主要接待大陆客,娱乐场设有角子老虎机、百家乐及廿一点,赌桌总共七十多台,中式酒楼、西餐厅、咖啡厅、夜总会、卡拉OK、酒吧包含其中,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几乎包罗万有。
只见赌场内人头攒动,穹顶天罗伞风水阵企图将赌徒们一网打尽,许多大陆豪客时时准备挥金如土,赌桌前穿着性感的美艳荷官是一道不可忽视的靓丽风景线。
整个赌场金迷纸醉,财色酒气交织,让人进入后不由自主就浸淫在这浮华表象中,而在这奢靡的皮囊之下,是暗不见底的蚀骨深渊。
赌和毒一样,一旦沾惹上,便是万劫不复。
澳门博彩业自一八四七年起就在葡国的管制下合法化,从此就被视为澳门传统的娱乐产业更是经济支柱。
而拥有强大港资背景的何家、霍家和叶家组合而成的财团——澳门旅游娱乐有限公司,在这几十年间,几乎将整个澳门赌权垄断控制。
赌场大厅一片热闹非凡景象,室内觥筹交错的光影,政客名流云集,虽然齐诗允感觉两人穿得都很低调,但他们的到来也在人群中引起不小的议论。
“哎呀哎呀!歹势啦!雷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多呷多呷!”
“黎议员客气了,来祝你生意兴隆,恭喜恭喜。”
一个头顶资源有些稀缺的微胖中年男人见雷耀扬进来,操着一口夹杂着粤语的闽南话,微笑着上前和他握手寒暄,而后又看到他身旁的齐诗允,觉得眼前一亮。
“哇,这位靓女係…?”
“我女友。”
雷耀扬将她牵在手心,转头与她对视,眼里都是让齐诗允心里发毛的宠溺感。
而后他又看向跟前的黎明金,开始为两人互相介绍。
“诗允,这位是黎议员,生意上帮我好多。”
“雷生好客气吖,食人一口,还人一斗嘛,大家拍虎掠贼亲兄弟!”
见状,齐诗允也只能勉强露出一脸职业假笑,礼貌客套应付对方。
“恭喜黎生,开业大吉,财源滚滚。”
“哗…二位真是郎才女貌,雷生好福气啊!你等下要来剪彩啊,你可是我的特邀嘉宾!”
“那是自然,黎议员赏光岂敢推脱。”
黎明金被夸得春风满面,同雷耀扬聊得热络,两人一直在生意上有合作关系,加上有雷耀扬在大陆和东南亚牵头,更是互惠互利。
隆重的剪彩仪式过后,酒店外燃放起缤纷的烟火,赌场内涌入了更多人。
雷耀扬带着齐诗允和几位熟识一番寒暄,又在黎明金的盛情邀请下到了四楼的VIP包厢休憩。
带他们来到包厢后,黎明金又出去应酬打点,两人落座在宽阔的弧形赌桌旁,气氛又变得微妙起来。
“累不累?”
雷耀扬看着身旁有些百无聊赖的小女人,语气变得关切,也怕她穿着高跟鞋不自在或是会脚痛。
但齐诗允只是摇摇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十一点之前我们回酒店。”
男人似乎看出她的心思,瞄了眼手上的腕表时间,赌场内的赌博项目他都会,但没多大兴趣,现在看来是黎明金有意组局,既然来了,少不得要挥霍一些钱财出去。
突然,侍应敲了敲门,两人的目光聚焦在声源处,雷耀扬答允后,又进来几个人。
“耀扬哥!好久不见啊~!”
开口说话的男人一副马骝般的瘦高身材,却是一脸的玩世不恭,虽然穿着一身贵价西装戴着金劳,但仍旧难掩内里流氓痞气,散发着一股目中无人的嚣张气焰。
两人定睛一看,来人正是程泰的臭名远扬的败家仔——程啸坤。他臂弯下,还揽着一个长相妖冶的娇小女人。
雷耀扬看到他来,一脸淡定神情,这小子年纪不大,但混迹赌场的日子比在家还多。
但齐诗允见到这男人,瞬间觉得心跳加速手心冒汗,她完全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与杀父仇人的儿子见面,镇定了几秒,她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又把视线转向别处。
而程啸坤身后跟着的其中一人,齐诗允也十分眼熟,那是港岛富豪林柏兴的次子——林舒明。
这两人搅在一起她倒是也不奇怪,一个黑道太子爷,一个富豪二世祖,他们平时的爱好都是飙车泡妞豪赌,叁天两头因为各种绯闻上八卦杂志,简直是物以类聚的一丘之貉。
“哗!耀扬哥马子很正嘛!小姐你贵姓啊?”
“有没有兴趣跟我玩玩?”
程啸坤向他们走近,看见打扮端庄又有些清冷艳丽的齐诗允,他那狭长的两眼透着饿狼一般的精光,开始对她上下打量,他臂弯里的女人虽然不悦,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这番无礼戏谑的言行举止,让雷耀扬内心顿时鬼火,但他脸上也没表现出来,只是调转话题,声音变得冷峻严肃:
“坤仔。”
“葡京玩腻了?”
一旁的齐诗允也看到了程啸坤对自己玩味的眼神,觉得一阵反胃,心底也极不自在,但她听到二人之间熟悉彼此的称呼,心中也开始仔细分析,不知道今晚有没有机会搞清楚雷耀扬和程泰的关系。
“最近在那边手气太臭,大师算过,跟我说今天这里开业人气旺,所以换个地方囖。”
程啸坤不屑地耸耸肩,叼起一根烟,又走到雷耀扬身旁位置上坐下,林舒明倒是未曾开口说话,被一个打扮性感的叁流小明星挽着坐到另一旁,依旧是油头粉面的花花公子样。
另外进入的几个男人也带着小姐,但都是些依附这两个卧龙凤雏的马屁精,雷耀扬几乎都没正眼看过他们。
“耀扬哥,要不要来玩两把?你、我、林公子,我们几个还是第一次坐在一个赌桌上。”
“也让我赢点你的钱,下个月好带我马子去欧洲Shopping~”
雷耀扬脸上似笑非笑,心里其实根本看到不上这个败家东西,他除了顶着程泰的名声在外横行无忌,完全是个一无是处又贪毒赌好色的窝囊废,刚才忍着没揍他,算是给程泰那老鬼叁分颜面,也是不想在生意伙伴地头砸场。
“呵呵,万一我不小心赢走你的钱,你别回家告你老豆说我欺负你。”
“挑,又不是细蚊仔,你选一个你会玩的,我奉陪到底。”
“无所谓,我都得,你挑。”
雷耀扬点燃一根雪茄说得云淡风轻,只见程啸坤嘴角往上一扯倒是不语,最后选了相对公平的廿一点。
男人内心膨胀出一股莫名自信,赌桌上可不是他雷耀扬说了算的。
他也不明白自己老豆为什么会十分器重这个半路杀出江湖的神秘男人,他曾经甚至还想把和合图坐馆之位让贤给雷耀扬,倒显得他这个亲生儿子比叉烧还不如。
圆弧形赌台前,六个男人坐定,各自面前堆砌着不少色彩不一的塑料筹码,Black Jack字样赫然印在赌台中央,程啸坤今日玩心大起,干脆让荷官站在一旁赋闲,自己担任庄家。
“这个赌台是点廿一点,赌注的上限是五十万,下限是一万,各位可以开始下注。”
能入VIP包厢的非富即贵,注额自然和楼下大厅不一样,荷官说完规则和注额,程啸坤作为庄家,开始沿顺时针方向熟练的给在座每一个人派发明牌,然后又为自己发一张暗牌,其余众人作为闲家,又向他投下注码。
廿一点使用四副扑克除大小王之外的二百零八张牌,玩家的目标是使手中的牌的点数之和不超过廿一点,且尽量大。
这可能是赌场里最考验一个人脑力计算的赌博,如果直接出现廿一点或是Black Jack,那也太过戏剧化,因为这两者,十把中能出现一把都实属难得。
但如果两张牌点数相加为二十一,即一张A再加一张价值十点的牌,就称为廿一点(Black Jack),拥有这副牌的玩家即自动成为赢家,除非庄家也同时持有二十一点,但这种点数相同的情形就称为Push Hand(平手),不过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极小。
齐诗允坐在雷耀扬身旁,细心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对于赌博她也不感兴趣,只是大学时玩过,大概知道廿一点的游戏规则:
拥有最高点数的玩家获胜,而且其点数必须等于或低于21点,超过21点的玩家则称为爆牌,2~9按照原面值计算,花牌都算作10点,A算1点或者11点,这就由玩家自己决定。
男人灭掉雪茄烟蒂,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等待程啸坤开始派发第二张牌。
此时,六个闲家手上同时拥有两张明牌,而庄家程啸坤是一明一暗两张牌,他的明牌是方块十,在座的闲家已经可以开始计算自己的牌值。
“闲家是否还要继续拿牌?”
程啸坤逐个发问,雷耀扬手上已经是两张High Cards(高牌),一张梅花Ace,一张黑桃十,按照高低计算法和这次的游戏规则,他是闲家,这两张算牌值是负一,目前算是对他有利。
“Hit me(拿牌)”
他眼神看向程啸坤,手指轻敲赌台桌面示意庄家发牌,那男人也看了看雷耀扬手上的牌值,轻蔑一笑向他发出一张牌。
齐诗允也好奇地定睛一看,是张有惊无险的方块九,他的牌值还在安全范围。
转眼间,时间快要接近十点,赌局还在进行,雷耀扬两平一赢一输,庄家程啸坤则是连赢叁把,现在已经得到了将近四十万多筹码,气焰也越发嚣张起来。
“我丢!?阿坤你发的这什么烂牌…!?”
几分钟后第一局才刚开始没多久,坐在对面的林舒明就Bust(爆牌),直接被判出局。
“不好意思咯林公子,今天好像是我比较旺。”
程啸坤笑得狡黠玩味,继续从左至右给另外四人发牌。
虽然在座的都不是什么好鸟,但此刻齐诗允却觉得雷耀扬在这群人当中显得格外出挑,甚至连他的形象也变得正义起来,她理所当然不想让程啸坤赢,恨不得今晚要他在雷耀扬手下输个倾家荡产。
那狡诈的男人选择坐庄本来就有优势,廿一点想要赢,一小半靠运气,大半只能靠脑力快速运算流水数,需要根据流水数还剩下多少副牌换算成真数,然后再依据真数按照比例调整下注额。
而且庄家的优势在于,闲家必须在未知庄家暗牌的情况下做出决定,另外,无论庄家爆牌与否,闲家一旦爆牌就意味着输掉游戏。
齐诗允也没有把握雷耀扬最终是否能赢,但刚才输的那一局纯粹是运气不好,整个过程中她也看出来这男人在仔细运算流水数,心里也开始莫名相信他的脑力和牌技。
半个钟头后,程啸坤又赢一局,面前的蓝绿筹码也逐渐堆高。
最新一局再次开启,有两人退出游戏观战,赌桌上只剩下四人继续,程啸坤求胜心切,嫌之前的算牌值太小,这次将游戏规则变更,把A算作11点。
当他给自己发了一张黑桃Ace的明牌后,脸上笑意更甚,开始问向另外两个玩家和雷耀扬:
“耀扬哥,要不要Insurance(保险)?”
他有此一问,是因为当Ace出现在庄家手中时,在赌局进行前都会先询问玩家是否需要Insurance,但实际上Insurance也只是附带赌注,在廿一点中,没有什么是正真的保险。
Insurance作为附加投注,金额最多为初始注金的一半,如果庄家得到Black Jack,保险金是2比1,即玩家获得保险金额的两倍赔偿,如果庄家不是Black Jack,那么玩家就输掉保险金。
“不需要。”
雷耀扬表情依旧没有太大变化,此刻他面前是一张黑桃J,在等程啸坤派发第二张牌。
“不需要的话,赢你太多我会不好意思的,耀扬哥。”
瘦高男人笑得洋洋得意,按照自己心里仔细计算的流水数,下一张他应该能直接让雷耀扬输掉已经下注的叁十万筹码。
程啸坤的手指摸出牌面,按顺序从左至右发给了另一位玩家。
这第二张牌是红心K,导致那位仁兄手上牌值相加后已经超过二十一,再次Bust(爆牌)出局。此时,又只剩下雷耀扬与程啸坤对峙,整个赌台上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齐诗允虽然奇怪雷耀扬为什么不要Insurance,但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应该是有把握。
“Double down(加注)。”
雷耀扬突然将手上的二十万筹码放置在之前下注的筹码旁,现在变成了四十万注额。
在座所有人都惊讶了,目光都不约而同聚焦在他身上。
程啸坤的暗牌还没亮出来,如果下一张牌雷耀扬不能拿到一张Ace得到二十一点,那等于是在给程啸坤白白送钱,反之,如果雷耀扬赢了,作为庄家的程啸坤按照游戏规则需要向他赔上一点五倍注码…这男人简直是在玩火。
齐诗允顿时感觉心跳开始加速,此时雷耀扬却转头看她,露出一个自信笑容,仿佛他已经胜券在握。
“耀扬哥,看来你真是疼爱我这个小辈啊…”
程啸坤也没预料到雷耀扬会有此一举,但他对于自己算流水数的能力也很有把握,他有种预感,自己会再次赢下一局。
“呵,坤仔,时间不早了,要不要和我赌一把大的?”
雷耀扬挑起眉弓发问,脸上浮现出笑意又向后靠了靠身体,很自然的拉起一旁齐诗允的手指抚摸起来。
“噢?耀扬哥你想怎么赌?”
“All in ,我这里还有叁十万,但如果我赢了,你的全都要归我,你赢了,我的也全都归你。”
瘦高男人听到这番话内心虽然忐忑,但却越想越激动,他现在已经赢得四十多万筹码,对自己的暗牌也极有把握,如果赢得雷耀扬下注的四十万,再加上他送上门的叁十万,那岂不是更过瘾?
“那还真是谢谢耀扬哥了。”
程啸坤自信起来,没有多想,他露出一脸淫笑,开始极为熟练的给雷耀扬发牌,在座众人此刻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这张定输赢的明牌到底是什么。
这一刻,整个空气好像都凝滞了,视线都紧盯着程啸坤的手,当那张纸牌从他手下抽出又朝上时,众人都瞪大了双眼,不约而同欢呼尖叫起来。
一张黑桃Ace,加上雷耀扬手上的黑桃J,牌值刚好是21。
“哗!好犀利!Black Jack!”
不知道是谁嘴快大喊了一声,程啸坤瞬间脸色煞白,在座众人的钦佩目光都不约而同投向雷耀扬。
齐诗允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算出来的,只觉得非常神奇!她激动的握紧了他拉住自己的左手,那陌生又温暖的力度,好像瞬间传递到男人心里,神色淡然的雷耀扬立刻转过头注视她。
这一刻,两人相交的视线里,第一次有了相同的喜悦。
雷耀扬也再次将她的手指紧扣在自己掌心。
庄家站位的程啸坤慌乱,手指颤抖着翻出自己的那张暗牌,众人也将视线转移,探头探脑的看他的手牌。
一张可怜巴巴的梅花四…
怎么可能会出错?这张牌不是应该到雷耀扬手上吗?程啸坤有些怀疑起自己的算牌能力,双手撑在桌面上回想片刻,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而那几个平时依附自己的狗皮膏药此刻都开始奉承雷耀扬,男人心下更烦躁,他身旁的女人有些紧张他,小心翼翼地拽着他的西装一角,想要安抚他的情绪。
“坤哥…”
“——啪!”
瘦高的男人恼羞成怒,反手一巴掌扇到女人脸上,只见红印顿时在她的精心粉饰过的脸上浮现出来,跟着出现的,还有她的几行泪水。
怔愣片刻,女人羞愤地当众捂着脸起身,匆匆跑出VIP包厢,程啸坤低声骂了一句衰女,叼起一根烟也懒得睬她。
“坤仔,输钱就输钱,打女人算怎么回事?”
雷耀扬盯着他冷声开口,程啸坤脸色一沉坐回位置上不语,懒得搭话。
“今天赌场新开业,大家和和气气玩嘛,阿坤,再来玩两把德扑,女人算什么?出去一抓一大把…”
滑头的林舒明见状,赶紧出来调和气氛,雷耀扬的名号他从程啸坤嘴里听过,没想到这男人除了捞偏门又经商之外牌技也很厉害,这种情况下,他更想要借机卖他一个面子。
齐诗允极为看不上这种伪君子,心里疯狂鄙视他的同时,也有些同情刚才那个被程啸坤掌掴的无辜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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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尾注:本是赌场庄家骗财的一种手法,后来意为要人一下子输到一穷二白为止,先引诱对方上钩,将赢的次数少,然后诱使对方注码加大,直至一下子露出本性,将对方的钱连本带利赢回来。
歹势:不好意思 多呷:多谢
马骝:猴子 细蚊仔: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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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某位出场人物特意联动了上一本《侵袭我心》!各位就当作是前传来看吧~(●'?'●)/
起尾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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