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苗婉」始终无法狠下心,让这个给了她血脉的父亲受到应有的报应,她在心底对父亲还残留几分期盼。
所以,在得知父亲将她逐出苗氏宗族的时候,「苗婉」生无可恋的情绪来的才那样汹涌。
但那个时候,她即便有勇气想要做什么,被流放到西北也晚了。
所以她心痛,难过,纠结,挣扎,又后悔,还担忧阮家人。
这么多情绪压在一个柔弱了十几年的小姑娘身上,加之有了身子格外脆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让她走进坟头结局的从来不是乔家人,是苗氏。
苗婉与她互换了身份,当然要替她报这个仇。
她挥挥手吩咐阿墩,“带人去偏院柴房,将我留下的证据挖出来!”
景阳伯愣了下,王氏心头突然有点慌张,她嗓音尖锐了许多,“你敢!这里是景阳伯府,你一个被逐出宗族的外嫁女,谁给你的权利擅闯私宅!”
她晃着景阳伯的胳膊,“老爷,您就这么由着人欺负不成!”
景阳伯反应过来,他当年跟王氏鬼混的时候也没那么谨慎,毕竟阮氏病得厉害,苗婉只不过是个几岁的稚童。
谁也不敢保证苗婉是不是真的留下了证据,他立刻喊人:“人呢?都死了吗?还不给我拦住!我好歹也是三品景阳伯,岂容你们在这里放肆!”
苗婉懒得跟这两个咋咋呼呼的玩意儿说话,看了眼乔瑞臣。
乔瑞臣立刻上前,踹开过来拦人的家丁,亲自带着阿墩去苗婉说的地方挖证据。
他一直都很想知道,媳妇小时候到底受了多少苦,却又有些不忍知道媳妇受了太多苦。
因为情绪复杂,乔瑞臣功夫又好,面无表情带着万夫莫敌之势去了后院。
王氏见乔瑞臣离开,苗婉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恶狠狠瞪了自家堂哥一眼。
本来扶着伯母的王宝根也机灵,穿过羽林卫的阻挡,抽冷子就朝着苗婉扑了过去。
“我打死你这个污蔑我堂妹的贱人!”
林城皱了皱眉,可想到乔瑞臣的叮嘱,强忍着没过去护着苗婉。
剩下在苗婉身边的两个昆仑奴直接将王宝根踹了出去。
就在王宝根骂骂咧咧的时候,突然嘭的一声巨响,他和王老太太头顶的瓦片炸裂,砸在了两个人脸上。
不管是巨响还是两人的惨叫,都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
苗婉袖手微笑,“大伙儿好好瞧瞧,帮着自家堂妹为非作歹,害人性命还敢贼喊捉贼,是要有报应的,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王氏苍白着脸尖叫,“你胡说!”
苗婉扬声:“哦?那我敢指天发誓,若我所指有一个字说谎,天打雷劈!你敢发誓你和景阳伯没有谋害我母亲的性命,想要将我外家阮氏赶尽杀绝吗?”
王氏脸色更苍白了些,看着莫名就碎掉的瓦片,不敢开口。
那王老太太缓过神,瞧见了趴在墙上看热闹的人,心里咯噔一下,她最知道流言蜚语的厉害,本来也打算这么对付苗婉这贱蹄子的,绝不能洛人口舌。
她恶狠狠呸出一口浓痰,“我艹煞你祖宗,你个小贱坯子也敢在老娘面前诅咒发誓,我闺女心善我可不是好惹的,我也敢指天发誓,若我们王氏害过景阳伯元配一根手指头,天打——”
“嘭!”的又是一声巨响,就响彻在王老太太耳边。
苗婉靠着身前昆仑奴挡着袖口,藏在袖口的小巧左轮被她塞了回去。
顾姝窈对武器非常精通,让所有人都用上这样的武器不可能,但是有了足够多的稀土矿,给她搞个迷你左轮还是可以的。
这种左轮每次只能放一颗弹,她今天特地什么袖袋都没带,就是为了坐实天谴。
反正她有八颗子·弹呢。
王老太太目瞪口呆扭头去看,刚刚被她撞了一下都变样的花盆,四分五裂,碎了个彻底。
这要是她的脑袋……王老太太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趴在墙上看热闹的百姓,都顾不得对羽林卫的害怕,远远就发出了哗然动静。
“我滴个娘咧!那老婆子遭报应了啊!”
“老天爷,景阳伯伙同继室害死了自家娘子?”
“啥继室啊,没听清楚嘛,就是个贱婢,充其量就是个爬床的妾,啧啧……咱大岳可是禁制扶妾为妻啊,还是三品伯爷呢。”
“先别瞎说,也没证据啊。”
说证据,证据就到。
乔瑞臣黑沉着脸色大步流星走过来,若非苗婉握住了他的手,苗婉觉得他有可能直接就过去掐住景阳伯的脖子弄死他了。
苗婉从记忆中得知「苗婉」住的地方连得脸的下人都不如,加之又过了好几年,那里说不定蜘蛛老鼠多少了,看起来肯定格外凄惨。
“找到了吗?”
乔瑞臣咬着后槽牙,用足以杀人的目光盯着景阳伯,说话几乎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找到了。”
那证据上还有血迹,不用猜都知道,定是媳妇小时候挖坑的时候留下的,一想到那么小一个孩子住在那么凄惨的地方,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情藏起这些证据,他就有杀人的冲动。
景阳伯被他盯得腿都发软,听到有证据在,整个人就有点站不住了。
苗婉从乔瑞臣手中拿过那个带着血迹的蓝色包袱,看到上面的血迹,眼底也忍不住闪过一抹戾气。
打开后,一只底子黑乎乎的药碗,碗里有乌黑的银针,碗底下还压着一封被烧了一半的信件。
她深吸了口气,看都不看瘫软的景阳伯夫妇,直接转向羽林卫。
林城能叫羽林卫来给她撑场面,却又不只是为了给她撑场面,端看她能不能拿得出证据。
这会儿她将证据高举在头顶,语气铿锵有力,看热闹的都能听清楚她说什么。
“阮氏外嫁女之女婉娘,在年幼时发现生父为谋夺母亲嫁妆,害她性命,求羽林卫将证据呈交陛下,此为一。”
“阮氏外嫁女之女婉娘,状告王氏伙同生父在母亲药中下毒,残害主母,并且私吞主母嫁妆,证据同样在此,此为二。”
“阮氏外嫁女之女婉娘,状告景阳伯以妾为妻,求陛下做主,阮氏女婉娘要求拿回阮氏嫁妆,此为三。”
“阮氏外嫁女之女婉娘,状告景阳伯府无情无义,在嫡女无过错之时将之逐出宗族,又在嫡女体面归京时将之添回族谱,后因嫡女揭穿其真面目再次将之逐出宗族,以族谱为儿戏,此为四。”
苗婉冷冷看着面色灰白的景阳伯夫妇,四对他们来说就够吉利了。
她扫了眼听闻消息匆匆赶来的苗氏长辈,“景阳伯及苗氏一族视宗族血脉为儿戏,也视大岳律例为儿戏,景阳伯蒙骗帝王恩旨加封妾室填房,此等人渣不配为大岳三品伯,苗氏一族不配在大岳为官,只求圣人明鉴!”
林城深吸了口气,将苗婉手中的证据接过来,深深看了眼乔瑞臣。
好小子,他一直觉得乔瑞臣不够心狠,原本在羽林卫时行事太过温和。
没想到,他福气在后头,倒是娶了个够狠的媳妇,这一耙子就够把景阳伯府钉到地底下爬不起来的。
林城不知道的是,苗婉这才刚开始发挥呢。
作者有话说:
第二棒子,还没完,下一棒子会更爽!该替「苗婉」和母亲报的仇,一丝一毫都不会少。
明天见~
第160章
苗婉是捧着两百万两银子的银票入的宫城,在马车里就酝酿好了情绪。
稀释过的辣椒水,无色无味够刺激,于是双眼通红泪流满面从皇城外城到宫城,叫人看了个明明白白。
她得叫人知道,哪怕亲爹是个畜生,做了畜生不如的事情,该心碎她也心稀碎,这是‘孝道’。
如此孝顺的乔家儿媳,为母报仇,那自然是孝上加孝,无可指摘的。
想要指摘?
不等御史开口,登上太极殿,苗婉眼泪都不擦,先正气凛然奉上进献给圣人的银两。
乔瑞臣也是刚知道,自家媳妇咦咦呜呜起来,还能说话这般清楚。
“呜呜……虽然妾是个粗鄙妇人,也知道家国天下,江山为重。妾哪怕心碎断肠,也不敢拿为母报仇的小事,来扰了陛下清净。
如今为西北和边疆百姓们报仇,这才是最重要的,妾添为乔家主母,除却两百万两白银,更愿奉上万担粮食,也算是为我那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的母亲积德行善了!”
求人办事儿,是要摆正姿态的,苗婉很知道轻重,话里夹杂的哭声都带着忍耐的坚强。
同样捧着证据来跟圣人禀报的林城看得目瞪口呆。
他先前还觉得这乔娘子是个狠茬,没想到撒起娇来……啊不是,哭诉起来,还挺让人怜惜。
反正,就林城这年过半百的汉子,瞧着打开的钱匣子里厚厚的银票,都对苗婉心疼极了。
所以,奉上证据的时候,林城说话不免就带了点偏向,着重于强调了景阳伯府违反大岳律例的那四条。
苗婉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人家也不主动要求处置渣爹和继母,更胸怀天下舍得砸银子砸粮食,御史们都说不出啥来了。
他们能喷什么?
喷乔夫人不该孝顺?不该为母报仇?不该用银子收买陛下?
反正太极殿内都门儿清,换他们谁坐龙椅,也愿意给苗婉张目。
尤其是特别重视银两和粮食的圣人老儿本人。
现在苗婉把冤屈诉到跟前来来了,证据也有了,林城也把梯子给递过来了,那——
圣人仔细查看过那些证据,怒喝出声,“荒唐!堂堂景阳伯,竟然做出这等灭绝人性之事,颠倒嫡庶,这分明是不将朕这个帝王放在眼里,苗氏一族这是活腻歪了!”
苗婉心里美滋滋听圣人发完火,继续给圣人递上另外的梯子。
她可怜巴巴拉着乔瑞臣跪在殿中央,“陛下圣明,可无论如何景阳伯都是妾的生父,即便他想要弄死我,也将我逐出了苗氏宗族,可陛下以孝治国,妾不能不懂事,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景阳伯被斩首,求陛下从轻发落。”
刚要拿苗婉告父说话的御史,连最后一个理由都被苗婉给堵住了。
圣人憋着笑,问苗婉,“那乔夫人觉得,该如何处置为好?”
苗婉柔顺垂着修长脖颈不说话,她有任何意见都不合适,渣爹也是爹,这话不能是她来说。
乔瑞臣红着眼眶替媳妇发声,“请陛下原谅臣御前失仪,臣才刚知道,娘子她身为元配嫡女,竟然从小住在连猪舍都不如的地方,任其自生自灭,即便如此,娘子都还要为景阳伯求情,足见娘子只纯孝。”
众人:“……”景阳伯府还有这种地方?是不是猪住的太好了点?
圣人见过西宁镇的猪舌,唇角抽了抽。
乔瑞臣继续猛男伤悲,咬着牙叩头,“臣愿意替娘子背负罪责和骂名,臣着实心疼娘子过去的凄惨,求陛下饶过景阳伯府上下的性命,只让他们体验一番娘子过去的苦楚便可。”
被流放后我成了首富 第2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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