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烟顾不上处理伤口,她立马顺着消防通道走了下去,不出所料她当然一无所获。
归功于勤劳的保洁阿姨,消防通道干净得连一根针都看不见。
针?
人的大脑总是很奇妙,在联想起某种东西时,不仅脑海会浮现画面,感官也会回忆起相应的触觉。
荀烟抬起手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掌心真的扎进了一个针状的东西,只是刚刚她太紧张,根本没有注意。
她用指甲尖小心地捏住那针,拔出来然后细细地端详。这是一根连接纽旋的表把,是用来调手表的时间的。她想起了在倾倒的书架间,戴着棕色表带的那只手,这根表把是那个人不慎留下的么?可是这么精细的东西应该很难掉下来才对。
荀烟快步走出楼道,拨通了电话,“小鱼,那本日记还安全吗?”
荀烟家,鱼跃心惊胆战地听着荀烟复述的刚刚发生的事。
“烟姐,你没受伤吧?”他担心地问道。
荀烟换了身轻便的衣服,短袖T恤下只套了件宽松的运动中裤,露出了她细长嫩白的腿。她点起了烟,却没吸一口,只是夹着任其在空气中燃烧。
“小鱼,你说那个人就是我身边的人的可能性有多大?我妈的那件事已经过去六年了,很多人也离职了,仅剩的两个人,秦东梁我已经查到了他当年在那个时间段在外地学习。韩自明....韩主编好像一直是负责医疗方面的,我不太能确定。”
鱼跃不知道是否要告诉她刚查到的一条线索的指向,那消息的源头是邹序云目前任职的医院。
医疗,医院。或许是有关联的?他沉思了一下,关心地问:“你近期还要去上班么?看起来那个人也许会再次下手,你不如请一个长假,暂且避避风头?”
“我在考虑,但是那张报纸,我还没有找到....这是我目前可以收集到的唯一线索。”
“是,烟姐。我知道现在让你暂停很难。”鱼跃靠近荀烟,扶正了她的肩膀,“可是你要长远地看。你现在在明,他在暗,也许我们可以制造点机会让对方露出马脚?”
荀烟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第二日,刚到电视台的楼下,荀烟一开车门就看见韩莎莎急切地站在身前。
“怎么了?莎莎?”
韩莎莎一脸难堪,她慌乱地绞着衣角,不知道怎么向荀烟叙述楼上发生的事情,“烟烟姐,你最好现在别上去。”
“什么意思?”荀烟皱眉,她昨天去档案室的事情虽然听起来惊骇但应该没有知情人的,韩莎莎为什么会这种表情。
面前的小女孩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她斟酌了好久,最终开口,“有人找你麻烦,就是...就是之前负责人才引进交流会的那个严主任,他的老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来台里,说,说严澎丧尽天良,家里老婆孩子不管,一心在外面鬼混,她今天翻手机,才发现他有个小号,里面加了好多年轻的女人,其实有一个就是你。所以....所以她说...”
“我是勾引她老公的人?”荀烟接话。
她心里只觉得好笑。她自认和严澎的交往从来不超出工作的范围,唯一的一次见面也是出于工作关系,而且她特意选择了大厅,从会面到离开总共时间没有超过半小时。
于是她安抚地摸了摸眼前女孩的头,“没事,我去看看吧,也许有什么误会。”
荀烟还没踏进办公室的门就看见自己挂在门口的名牌被用红笔大大地画个叉,里面是止不住的女人的哭闹声和同事们的窃窃私语。
她刚在门口露了个身影,一个身穿浅蓝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子就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她一反刚刚在门外听到的悲戚哀怨,怨毒地上下打量荀烟,“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荀记者?”
荀烟没有回答,面前的这个女人其实年纪不大,还染了时下很流行的发色,那张脸蛋也是清秀的,但是或许因为总是流泪争吵,眼角有几条交迭的皱纹。此时她的神色看起来那么疯狂,夹杂着些不可理喻,嘴唇也因为愤怒不住地颤抖。
她心想,或许这是一个拥有不幸婚姻的可怜女人。自己在家庭的长期付出得不到丈夫的认可,过着艰难地掌心向上的日子。孩子还小,她日夜不得安宁,长期不与社会接触的日子让她越发惶恐,生怕自己哪天就会失去这顶本就脆弱的保护伞。
或许,在婚姻伊始,那个男人甜言蜜语地说,“你只要顾好家里的事就够了,别的什么都不用你操心。”
后来,他逐渐烦躁,动不动就埋怨指责,“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我在外工作那么辛苦,你就在家带个孩子都不行么?”
逐渐地,她变得惶惶不可终日,越来越在意丈夫是否会和女性接触,哪管那是工作还是不是。即使丈夫真的出轨,被规训的妻子也不敢找丈夫的事,只能在外面哭闹。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荀烟能理解事情的开展,却不赞许她的选择,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答:“是的,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没等荀烟说完,啪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了整个办公室。
29空口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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