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闻听此,不禁紧紧捏住了握了握拳,想来太子眼线众多,只是他想不到竟然如此之快传到了太子的耳朵里,颜若一去已有数日,却毫无消息,如今从太子的嘴里听到这消息,倒让他有些担忧。
“哦,是么?太子消息灵通,臣弟尚未听闻有此消息……”怀王心有谨慎。
太子假意笑了两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昨日本宫不知从哪听到的消息,说是着刺杀麒麟的刺客正是五弟派去的,本宫一听,大为怒火,咱门兄弟几个向来兄友弟恭,相亲和睦,如今谣言四起,还诬陷到了五弟的头上,本宫,着实头疼啊!”
怀王眼神轻轻朝他一瞥,转而镇定如常:“劳烦太子为臣弟忧心,江湖传言,不足为信……太子不用烦心……”
他言语一出,太子立刻变了神情,黑色的眸子里藏着与暮色相容杀气:“可本宫,倒觉得这不是传言,倒是言之灼灼的真相!”
太子字字掷地有声,气势上略微胜怀王一筹。
赵怀闻身体一颤,惊而站起:“臣弟不敢!”
“敢不敢的,问问你自己……”太子用手里的折扇敲了敲赵怀闻的胸口,轻蔑一声:“本宫又何尝知道呢……”
太子说完,旋而转身,唇边淡淡一笑,用扇子招呼着身后跟着的侍从:“走……”一众亲随跟着太子出来怀王府的大门……
太子刚走,怀王身边的赵一便站不住了:“殿下,太子爷今日这番试探……”
赵一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他当即拦住:“那人,可有消息?”
“殿下是说,她?”赵一俯首问着,“还未有消息回来……不过,照太子爷的意思,看来麒麟已杀……”
栖霞城内,栖霞客栈。
“照徐卿所见,现下该如何?”贤王问着。
“殿下只需假装什么都尚未发生过,一切如常。为防消息泄露,进京都城之后,再叫颜若叫过来,到时候,再给她按上一个刺杀神兽,亵渎圣上的罪名,她一个哑巴,话是说不出口的,王爷便可全身而退……”
“那就如你所言……”
颜若上马北行,身上的毒越发严重,方言给的早已吃完,后肩上的伤口像是溃烂着,流着让人恶心不已的白脓。
顺着夜色进了京都城,可是这城门早已紧闭,她是想进也进不得……
忽而“哐当”一声,她从马上坠落,疼得晕了过去……
此时,从远处走来两个彪形大汉,身高体壮,一脸的络腮胡,碰巧瞧见了刚从马上坠落的颜若。
“诶诶,过去看看……”
两人上前瞧着,见颜若灰头土脸还一身的伤,满眼的嫌弃,你一腿他一腿的来回踢着晕死过去的颜若。
“这玩意儿,给醉红楼也卖不出个好价钱啊!”
“她瞧着一脸的酸苦样,不吉利……”其中一个大汉,说着又朝颜若的腿上踢了一脚。
“瞧着怎么一脸快死的模样,真是晦气……不过她这马倒不错,应该值些银子,大哥,咱们要不然给她弄到奴场去,有钱人家都是去那儿买奴才的……
“趁着天黑,给她背到奴市去,明儿一早,就算卖不出个好价钱,咱们哥俩的几顿酒钱还是有的……”
说完,一人牵着马,一人背着人,趁着夜色往奴场走……
晨光初至,京都城的奴市已是热闹非凡,过往的都是京都城里王亲贵胄的管家嬷嬷们,平日里在府里受气,在这里上倒趾高气昂了起来,架子端得不小……
“哎,嬷嬷过来瞧瞧……”那两大汉拽着一个花白妇人的袖子,拉着她看躺倒在地上的颜若。
“你们着怎么能把要死的人弄来,多晦气……”那夫人瞧了一眼,嫌弃颜若不吉利,叁两步便去了别处。
“哎哎,这位大哥,过来瞧瞧……”
“不要不要,不吉利……”
两人左右拉着不少人过来瞧瞧,都是满眼嫌弃地走开,两兄弟着实有些苦恼:早料到这奴场的行情如此不好,当初就只抢了那匹马就好了,如今这么一个人,这烫手的山芋该甩给那个冤大头呢?
这奴市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事到这儿的奴才,不论男女,两天之内若是找不到买家,便要返还奴场的银子。这兄弟两摸着胡子思索了一番,瞧了颜若一眼这要死不活的模样,怕是撑不到明天了,若是她死了还得找地方给她下葬,这赔钱的买卖是肯定不能做的,两人只好商量着等天黑了,再把她送回昨夜的地方……
黎明将至,贤王一行的车马已经到了京都城外……
这个时辰,京都城的城门一会儿便开……
天还灰蒙蒙的,冬日里尚看不清,带队的车夫细细瞧了一眼不远处的躺着的人影,及时勒住了马。
“何事停车?”
“王爷,前面躺着一个人……”
车夫的话音刚落,谋士下来马车走近看了一眼,一瞧竟是颜若,着实震惊,皱着眉头朝身后的队伍里挥着手:“把人抬到后面杂物的车里,不要声张……”
“是……”
谋士上了车,将刚刚之事向王爷交代,王爷一听,屏气凝眉,倒是谋士一脸沉静:“殿下莫急,颜若这般刚好随了咱们的意,如是她清醒时,咱们或许还不能捉拿她,可她如今要死不活,倒方便了咱们。只要一口咬定她是刺杀麒麟的刺客,王爷便可安然脱身……”
贤王一行人马刚进王府大门,埋伏的人马便从院内四方涌了出来,黑衣的侍卫立马将贤王一行人围住,府里的家眷统统不见了人影。
这贤王好歹也是见过了世面的人,这等场面依旧稳如泰山,面色不惊。
这时,从黑压压的侍从中走出来一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着:“二弟,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太子这是作何,臣弟不知所谓何事啊?太子爷这么大阵仗,倒是着实吓到臣弟了……”
“本宫所做,皆有因可循。”太子爷缓缓转身,看着从贤王马车上搜罗下来的东西。
“贤王日理万机,父皇派你去地方处理事务,你倒有时间搜刮这些宝物,该当何罪!将已死的麒麟神兽敬献圣上,对圣上之大不敬,你又该当何罪!”
贤王刚准备开口辩解,从院外传来一个声音:“回太子爷,马车上有一晕过去的女子。”
“带上来!”
话音刚落,两个黑衣侍卫一人一边拖着颜若进了府内,刚进院,便直直将她扔在地上。凌乱的头发将颜若的脸遮着严严实实,太子低头瞥了一眼,眉眼一转,质问着贤王:“此人从何而来……”
贤王此时依旧面色不惊:“这是本王将功赎罪,捉拿回来刺杀麒麟的刺客。”
“哦?她为何一副将死之样?”
“刺客同本王的侍卫打斗,被侍卫所伤……”
“单凭你片面之词,又如何取信?”
“臣弟所言,皆属实。一切可由圣上决断……”
“圣上,你恐怕是见不到了!”从王府院外走进一个人影,众人退散,只见他一袭青衣,手里端捧着一个物件儿。
“五弟这是作何?”贤王瞧了一眼面前的赵怀闻,满眼傲人之态。
“二哥许久未见,听闻二哥寻来一头唤作麒麟的神兽,臣弟实在见识浅薄,想来瞧上一瞧……”
赵怀闻堆着满脸的笑,却不曾看贤王一眼,言语间轻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颜若,纵然遮住了脸,却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身体不自觉微微斜着,想要瞧得仔细些,又为了不让太子发现,皱着眉佯装满眼嫌弃地踢了一脚躺着的颜若却又一闪过去的担心。
“这人,是怎么了?”他故意地问。
“此人正是刺杀麒麟神兽的刺客……”贤王闭口不答,倒是太子爷说了起来。
“这……难不成神兽早已……”赵怀闻演得一出好戏,说话时倒有叁分挑衅的意味,分明一切拜他所赐,却佯装的像是个局外人。
“那此番二哥敬献神兽一事,岂不是犯了欺君大罪?”
“你休得血口喷人!”贤王大怒。
“二哥稍安勿躁,你所犯之罪可远不止欺君这一项,就让臣弟一一给你说一说……”
赵怀闻成竹在胸,将手中的物件儿一一展开,贤王定睛一瞧,竟是地契!
地契一出,贤王彻底慌了,颤抖身子忽而伏倒在地。
“二哥,可认得这些?”赵怀闻将手中的地契朝天上一挥,近百张地契零零散散飘在空中,好几张稳稳落在贤王的脸上……
“城西的钱庄、城东的客栈、还有城北西南角的叁家客栈……这正安街上连着的几家饭馆,试问哪一个不是你贤王的产业?贤王财大气粗,敢在圣上的眼皮底下做这些龌龊勾当,这其中区区一个,都让你当场人头落地!”
赵怀闻宽袖一甩,往颜若的身边站了站,想离她近些,护着她不让那些不长眼的侍卫对她拳打脚踢……
贤王吓得彻底瘫在地上,双手不停颤着,那姓徐的谋士妄图偷溜出去,眼尖的赵一一把用剑柄用力捅着,姓徐的磕倒在地上……
“还敢逃?来人啊!将贤王父一众家眷统统押进大牢,听候发落……”
太子爷一声懿旨,赵怀闻低头瞧了一眼地上的颜若,又往后站了站……
“太子爷现将贤王押进宫面见父皇,臣弟在此处理这些琐事……”
“好,就如五弟所言,本宫先进宫向父皇禀告……”
“臣弟恭送太子……”赵怀闻向太子的方向作揖……
贤王倒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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