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明时,陆行看着抱着他手臂不松手的长孙愉愉,只盼着这馋猫有朝一日能吃上她想吃的红烧肉。
别问陆行为何知道长孙愉愉想极了红烧肉,那是偶尔家里一起用饭,别的菜肴长孙愉愉都能克制,专心吃她的青菜,可若是上了红烧肉,她吞口水的次数明显就会增多,以至于陆行现在既不怎么吃鱼,也不吃红烧肉了。
看了看天色,陆行准备起身去院子里打拳,只是才将手臂抽出来,长孙愉愉就跟着蹭了过来,伸手去抱她的“肘子”,嘴角还开始委屈地嘟嘟。
进了腊月,虽说建昌的气候不会如北边儿那样滴水成冰,但院子里泼水次日也能看到冰凌。长孙愉愉畏冷,这几日晚上睡觉明显更喜欢抱着他了。夜里他回房,一摸她的脚肯定是微凉的,明明哄她睡觉时都给她弄暖和了的,但他一走,长孙愉愉一个人就睡不暖和。
迟疑了一下,陆行到底还是没起床,他这辈子偶尔几次没有早起练功,全都是因为长孙愉愉。
长孙愉愉睁开眼时,陆行自然已经走了,实在是没办法跟她一样睡到日上三竿。以至于她也不知道有人为了她的暖和接连几日都没去练功。
用午饭时,长孙愉愉见陆行盯着院子里玩耍的那牛陆氏的儿子看了好多次,心下有些不痛快。他们才圆房了几个月,陆行该不会就是在暗示她赶紧生儿子了吧?
长孙愉愉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放下了筷子。
陆行见长孙愉愉俏脸寒冰就知道她误会了,“我看那孩子也有五岁了,到了开蒙的年纪。”
长孙愉愉道:“你是让我给他找个先生?”这事儿倒是不难,她也不是没考虑过。在京城她和她娘就救助过不少读书人,自然也不差这一个。从小资助到大,人情更重。
陆行摇了摇头,“其实这样的孩子何其多,我是想能不能多办些公塾,让有志于念书的穷苦人家的孩子也能有机会。”
长孙愉愉想了想,“这是好事,不过不能由府衙出面办,可以找建昌的商人商议商议。”
陆行点点头,“县主倒是让我有了个点子。”
“什么?”长孙愉愉道。
“平白找商户帮忙,他们也不乐意,公塾也不是只办一年,我想可以给那些资办公塾的商户一些优惠条件。”陆行道。
“嗯,既然要办就得办好,先生么可以让府学那些读书种子去教,穷的学子还能赚点儿书本钱,而且也不影响他们读书,当先生还能温故知新呢。”长孙愉愉补充道。
“好法子。”陆行笑道。
长孙愉愉再次被愉悦了,觉得自己果然英明神武。“这马上就要腊八了,我想着不能再拖了,后日我就回宁江。”这次不是跟陆行商议了,而是已经决定了。
陆行的笑容敛了去,“要不,你就在建昌过年?”
长孙愉愉心里小花乱绽,别提多得意了,陆行果然舍不得她,但她回宁江事儿还多呢。“你在为官不能去老太太跟前尽孝,我再不回去就说不过去了。”
陆行其实也只是试探着那么一问,心知肚明,长孙愉愉不能不回去的。
只是回去之前,长孙愉愉被压榨得干干净净,以至于她不得不认怂,朝着陆行做了个停战的手势,“且慢,且慢,你这是涸泽而渔。”
陆行却道:“回宁江之后有你休息的。”
“那也经不起你辣手摧花呀。”长孙愉愉死死地裹着被子。
陆行被长孙愉愉这形容给逗得嘴角抽抽, “你何曾晓得什么叫辣手摧花?”他伸手象征性地扯了扯她的被角,“过来我教教你。”
长孙愉愉拼命摇头,将那被角狠狠地从陆行手里抽了回来,色厉内荏地道:“陆九,你够了啊。”
“不够。”陆行一伸手就将长孙愉愉捞入了怀中。他正直最热切的年纪,又压抑了那许多年,一朝得偿所愿,还得顾忌长孙愉愉的身子骨,给他逼得都要行凶了。这人却一点儿没体谅过他的苦心。
长孙愉愉苦了脸。
陆行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长孙愉愉震惊地瞪视陆行,“绝对不可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了。”陆行笑道。
长孙愉愉被陆行笑得腿都软了,一般这人笑的时候,都是他十拿九稳,心有成算的时候。
长孙愉愉的扑腾就跟大海里的水花一般,很快就被吞没了。
当然小县主还是坚强地活到了第二天早晨,由陆行替她裹了衣袍,跟铺盖卷儿似地被放到了马车上,然后再跟铺盖卷儿似地被抱到了船上。
到陆家村码头时,莲果拣了素日在陆家穿的锦袍给长孙愉愉。长孙愉愉懒懒地趴在榻上,“险些忘记我居然有这种衣裳了。”
莲果笑道:“等回了建昌府,县主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朱夫人肯定又会送许多新布料来给县主的,一日换三套都行,现在没必要惹老太太不高兴。”
长孙愉愉打了个哈欠,她还是累。“你是不知道,商人都是要回报的,朱慧兰也不例外。那缬染纱、灯锦,她还指望我在宁江帮她打开销路呢。弄得我现在一身的铜臭。”长孙愉愉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到了陆府,长孙愉愉自然得打起精神来先去见老太太。
安母一看到长孙愉愉就道:“不错,长了些肉。”
长孙愉愉一听就知道老太太的意思,这意思是地已经肥了,得赶紧生孩子。
反正只是暗示,只当没听懂就是了,长孙愉愉笑着道:“相公不能回家过年,特地备了些年礼,还有建昌府的特产。那边儿新出了些布料,我瞧着都甚好,想着过年要制新衣,春日里也要制新衣,所以备了许多。”
安母沉着脸道:“你这是瞧不上身上穿的锦袍?”
“不是,那缬染纱没匹还不如这锦缎值价呢。我就是图个新鲜,老太太不是说咱们家里人穿一样的布料是防止攀比么?我备了许多那新布料,价钱实惠,也不会攀比的。”长孙愉愉道。
安母又问了问布价,长孙愉愉回了,这一点儿她绝不会弄虚作假,以后缬染纱、罗都要在宁江卖的。
第177章
“那也行吧。”安母道, 她并不是顽固不化,只要长孙愉愉说的有道理,没有大影响的, 她并不反对。毕竟家里有许多小姑娘,几个孙媳妇也是年轻的,喜欢新布料是人之常情。而罗氏是太死板了, 以为自己定了规矩, 那就是不变的规矩, 年年都用这种布料,也就难怪华宁县主会不满意了, 变着方儿地想换衣裳。
却说长孙愉愉身上没有管家之责,腊月里也就没什么事儿,正好专心一意地弄她的乐社。
“哎哟, 县主你可是回来了, 你这个首倡者再不出现,咱们乐社的人都想去建昌绑你了。”长孙愉愉的四嫂柳吹雪打趣道。
长孙愉愉笑道:“这么急切?看来不是想我这个人了,而是有事儿找我是不是?”
长孙愉愉的六嫂周冰雅在一旁笑道:“看来县主心里也知道有不少事儿等着你呢。”
长孙愉愉点点头,“几位嫂嫂和姐姐都坐下说话吧,我许久不至, 的确该罚,就罚我把事儿一桩桩都解决了如何?”
众人齐声道好。
长孙愉愉环顾了一下四周, 她几位嫂嫂柳氏、周氏都在, 曾氏虽然在乐社里没有执乐器, 却是从一开始就进来了的, 如今在管理乐社的杂物。而大房的陆恒芳, 以及五房的媳妇卢晓婉也都在座。
至于乐社的杂事儿, 却是起因于正月里她们想正式在家中众人面前演奏一次。所以少不得有些仪式, 第一桩就是衣裳要不要统一。
长孙愉愉笑道:“自然要统一,我这次专门为此带了布料回来,待会儿排演完就叫绣娘来量身。而且不止一套,咱们指不定会多演奏几次,先预备着每人三套。”
柳吹雪打趣道:“县主果然是财大气粗。”
长孙愉愉苦笑:“我也就这么点儿作用了。”
接下来一群人又议论了一下何时在府里演奏的事儿,这都是细枝末节,很快就商议好了。
余下的功夫,自然是开始排演。
到中午时分时,陆恒芳推了推卢晓婉道:“喏,又来接你回去用饭了。”
卢晓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哎呀,都跟他说别来了的。”
曾可林道:“上回你也是这么说的。”
连素来沉闷的七嫂曾氏都开始打趣人了,可见彼此之间已经是极其熟悉的关系了。长孙愉愉为着跟陆行圆房的事儿,从夏日里开始就没在乐社待了,却是不知道大家已经亲热到如此地步了。
长孙愉愉回头看了看,来接卢晓婉的男子她有点儿印象,正是五房的陆從,卢晓婉的相公,难怪众人打趣了。
“快去吧。”柳吹雪道,然后转头对着长孙愉愉解释,“前阵子咱们排演得太投入,误了饭点儿,從哥儿嫌弃咱们饿着他媳妇了,打那儿开始,但凡咱们排演,他就总来接人。”
卢晓婉不愿意让陆從就等,有些羞涩地告了辞。
长孙愉愉有些疑惑地望向卢晓婉和陆從的背影。
周冰雅道:“这都成年两年多了,他二人还那般黏糊。”
“黏糊?”长孙愉愉重复了一遍。
柳吹雪笑道:“哎哟,县主你是不知道他们刚成亲那会儿,成日里出双入对,以为袖子长没人能注意,只要站一块儿就手拉手的,可是腻味死人了呢。”
“没想到两年多了还这么腻味。”陆恒芳感叹道。
“羡慕吧?你也赶紧再说门亲事才是真的,你还如此年轻。”柳吹雪劝道。
陆恒芳摇摇头,“我还想再给相公守几年。”一脸的惆怅,明显是忘不掉她那死去的丈夫。
长孙愉愉原本一直以为夫妻之间都是相敬如宾的,从长孙家开始,再到陆家,都是如此,却没想到还有另一种相处模式。她难免会想到自己和陆行,没有对比就没什么伤害,可看了卢晓婉夫妻,她才觉得自己和陆行之间是不是少了点儿什么。
虽说床笫之间,他们也坦诚、亲热,但那都是为了传宗接代。
长孙愉愉道:“的确很难看到他们这样的夫妻。”
柳吹雪道:“是呢。從哥儿是有一次出门做客,对婉儿一见钟情,非卿不娶,缠着他娘去帮他说亲。那卢家原本是不大看得上從哥儿的,但耐不住他不停地找人说情,指天发誓地说不负婉儿,最后卢家看他实在诚切,这才允婚的。”
众人闲聊了一会儿,跟长孙愉愉说了下明日聚会的时辰,就要散去。
长孙愉愉却道:“怎的那么晚?这离正月也没几日了,我许久没练,想着临时抱佛脚,多配合着练习一下。”
柳吹雪道:“没法子呀,那夫妻俩痴缠得紧,婉儿不大起得来。”
这话一出,长孙愉愉立时明白了,原来她和陆行并不特殊,但凡是夫妻,床笫之间都是亲热的。
次日卢晓婉来时,长孙愉愉留意打量了她一下,生得么也算是个美人,温婉可人,但却也瞧不出哪儿能让人一见钟情的地方。陆家也有好些美人,至少陆恒芳生得就比卢晓婉好,所以陆從当不是没见识过女子才陷入的。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三生石上刻着的那种,长孙愉愉心忖。
到中午时,陆從果然又准时到了,见卢晓婉出来,就将怀里的手炉递给了她,知道她吹箫最是要保护手的灵活,不能受冷。
这种体贴叫其他几个人看了,说不羡慕肯定是不可能的。
柳吹雪唤了长孙愉愉一声,“好啦,别看啦,九哥儿待县主肯定也是一般的体贴,只怕私下比他们还黏糊。”
如今他们才晓得以前长孙愉愉和陆行根本就没圆房,难怪夫妻俩那般生疏,这会儿刚圆房,肯定正是情热时。
柳吹雪如此说,倒让长孙愉愉不知如何回答了,否认吧只怕他们不信,承认吧那就是说谎,她可没脸,只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这日子一晃就到了除夕这日。
吃过团年饭就是守岁了,这空档乐社正好邀了家里所有人去新翻修好的雅乐小筑演奏,连一年里难得露面的老太爷都被请了去。
雅乐小筑是个扇形,扇面是阶梯式样的,一阶比一阶高。阶梯上零落地立着一些小块的回音壁,也不知太爷是怎么想的,反正他试出来这么安置回音壁音效是最好的。
在扇面顶端是一处平台,那就是乐社众人所在的位置。
平台上方有木制屋顶,整个盖住了雅乐小筑,可以遮雨。巨大的屋顶是用十八根石柱支撑起来的,据太爷说也有回音的效果。
这会儿平台处于暗中,只有一点儿微弱烛火照应,人的面容是完全看不清的,在台阶上坐着仅能看到平台上人的轮廓。因为烛火都点在阶梯上,方便众人入座,而从亮处看暗处,就更看不真切了。
安母在台阶的软垫上坐定,因着四周都燃着火堆,既可以保暖,又算是装点,所以并没因为四周敞开而觉得寒冷,她赞道:“这台阶设得好,如此坐在后面的人也不虑看不见前头吹拉弹唱的人了。”
罗氏道:“太爷这半年基本都在忙活雅乐小筑的事儿,说是在这儿听戏比其他任何戏台都好,她们在台中唱,就是雅乐小筑的外面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安母嫌弃自己的相公道:“他也就只有弄这些才肯用心。”
九章吉 第1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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