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夏听后点点头,也没有再问什么,回了自己临时的小屋子里继续看经书去了。
而竹二则敲响了大屋子的门,得了沈梨的应声后才走进去。
他掩上门,走过去对沈梨道:“夫人,今晚我会试着联络王爷他们,要去到榆红村另一头的山里去放信号,这边不知能不能让郡主的暗卫看顾一二?”
说这他又看向贝萦雪。
贝萦雪小手一挥:“你放心,我也会寸步不离表嫂身边的。”
“嗯。”
沈梨轻轻应了一声,想起陆陵天心里边越发觉得想念起来,明明分开尚还只有一天,她却觉得好像别了很久。
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她又叮嘱一句:“你自己也小心些,到了山里多留心。”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贝萦雪的影响,总觉得这处的山里有什么似的。
不过有贝萦雪在,她换药的事情倒是方便了很多。
只是虽然没伤到骨头,但沈梨皮肤白皙,贝萦雪帮着她拉下右肩的的衣裳时,看着那大片的伤还是觉得触目惊心,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气,一时竟然都有点不敢下手了。
贝萦雪皱着眉:“阿梨,这……我现在给你上药,你是不是会很痛啊?”
沈梨知道从小被娇养着的郡主应当是没给人上过药,自然也没见过这样的伤,便笑着扭头看她:“没事,就是看着吓人而已,竹二的药很好,擦上去很快就不会怎么痛了。”
听她这么说,贝萦雪这才开始小心翼翼给她上药,嘴里嘀嘀咕咕:“哎,若是我表哥见了你这伤,都不知道要如何心疼了。”
沈梨看着屋里微微跳跃的烛火,也轻轻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王爷呢……他这两日一定很着急吧?
-
陆陵天其实已经快要两天没有合过眼了。
他们现在是在荣家村村头一个无人的废弃农家院里暂时落脚,三个姑娘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沈梨也还没有找到。
陆陵天的眼里已经布满血丝,眼眶彤红,他明明现在一身还算仪容整齐,但脸却透出一种疲惫,连一向凌厉的眉眼都好像木然了几分。
他负手站在院里静静看着那轮时隐时现的月亮,一言不发。
从昨天沈梨翻出马车到现在,两天了,还没有找到她。
因为人数少,他只能带人从马车翻下的那个山坡慢慢扩大范围往外找,又怕错过什么,一路上都得仔细。
昨天夜里陆陵天甚至没有回来,他找了一整个雁道坡,走的离马车出事的地方越远,他心里就越凉,立刻又放了消息回去让竹六潜上雁道山,他怕她是被那些山匪掳走了。
但今日傍晚竹六终于回来,他只摇了摇头,没看见沈梨的身影。
陆陵天也不知自己是该失望还是该庆幸,他紧抿住唇角,沉默着去了院里。
这两天找不到沈梨,他的心里沉闷的像是透不过气来。
只觉胸口空荡荡的,好像连思绪都空了,整个人成了一个强撑的躯壳,就像一个老旧的机关,连齿轮的转动都觉勉强。
竹一跟着他出了屋子,看着陆陵天在浓重夜色下背影竟透出些孤寂萧索,忍不住走上前去想宽慰两句:“王爷,夫人一定会没事的。”
虽然知道这话对陆陵天也不会有什么作用,他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这个样子。
甚至有那么几刻,竹一都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丝无助。
陆陵天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了。
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找到沈梨,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找到她……
陆陵天低下头,狠狠皱着眉闭上了眼,只要现在一想起小姑娘不知道在哪里,危不危险,一个人会不会害怕,心脏就像被一只手捏住,泛起窒息又剧烈的疼痛。
他忍不住将手收紧攥成拳,咬了咬牙才能抵过心里那一阵闷疼。
直到身边的竹jsg二突然在他耳边大喊了一声:“王爷!是竹二!”
陆陵天猛地抬头,看见了南方远远的一处山林里冒出一束冲天而起的白烟,之后是第二束,第三束。
而三束白烟过后,很快一切又归于平静,那些烟雾也消散在夜色中,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然而陆陵天的心里却像突然被这几束白烟给点燃,忍不住又升腾起了一点希望。
“放!”
他立刻吩咐竹一,定定的盯着正南的方向。
这是暗卫们常用的信号交流方式,连续三束白烟代表安全,现在能放出这个的只有可能是竹二。
竹一很快应声,让竹六拿了几个特质的小竹筒出来在院子里用火折子点了。
一束白烟表示收到,一束黄烟表示原地待命,这边是让放出信号的人不要离开,等人过去。
陆陵天不确定竹二是不是找到了沈梨,但既然能收到竹二的消息,他就一定要亲自过去看看。
“拿地图来。”
“是。”
竹一赶紧回屋拿了地图,陆陵天仔细看过位置,最终在南方划定了一个范围。
如果人是在那头的话,难怪先前他们一直未找到人。
南方是他们的回头路,而且看竹二发信号的那处,甚至跟他们不在一个平面上。
陆陵天将图叠好收起来,当即便从院里牵了一匹马。
他吩咐竹一道:“我现在就要过去,收拾一点药给我带上,余下的你们留着,等红羚他们的伤好一些就即刻启程前往澍水与竹三会和按照我说的去查,不用等我。”
竹一知道现在陆陵天拦是拦不住的,于是郑重点了头:“王爷放心。”
陆陵天拍拍他的肩,等装药在小包袱里拿过来后他便立刻翻身上马,一路朝南疾驰而去。
-
这天夜里沈梨与贝萦雪一起挤在木床上入睡。
贝萦雪嘟嘟囔囔的小声抱怨了一句:“阿梨,为什么这儿晚上好像比京都更冷些啊,明明白天都没有这种感觉。”
沈梨给她拉了一下辈子,又凑近了些,笑道:“远郊的村子地广人稀,树荫浓密,晚上的时候总会冷些的,我们挨的近些便好了,若还觉得冷,那明日去村里看看有没有卖被褥的,买一床回来便是。”
其实深秋的夜晚凉意本就渐浓,秦夏是暂住在这处,屋子里的被褥也不厚,好在她们两人是凑在一起盖着一床被子,勉强还是可以取些暖意的。
只是沈梨安慰了贝萦雪,自己却睡的也不太安稳。
她做了些光怪陆离的梦,梦里都是陆陵天。
有小时候在澍水时他站在桃树下朝她笑的模样,也有两人成亲时他一身红衣的模样,还有在王府里他给她画扇,眉眼温柔的亲吻她眉心的模样。
只是最后这些都化成了泡影似的变得模糊不清,只留下大雨中她翻出马车时,抬头看到山坡上一个山匪从背后砍向他的最后一个画面。
沈梨倏地惊醒,直直的望向木头搭的屋顶和房梁,好像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做了个梦。
窗外晨光熹微,天才刚刚亮起来。
沈梨觉得头有点晕,迟钝的眨了眨眼,突然似有所感,缓缓看向床边。
她的眼里还是呆呆的神色,一时竟然分不清自己是已经醒了还是又落入了另一个梦境,直到一缕阳光透过薄薄的纸窗照进屋里,落到了床边男人的脸上。
沈梨终于动了动唇,喃喃开口叫了一声:“长云哥哥……”
第71章
窗外晨曦蒙着深秋的雾气, 叫沈梨觉得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好像笼着一层薄薄的光幕一般不真实。
她叫他的名字,忍不住抬手想摸摸他的脸。
陆陵天小心地握住她还包着纱布的左手,他不敢用力, 只是通红着眼睛低低地应了一声:“我在, 长云哥哥在这里了, 阿梨不怕。”
沈梨只轻轻眨了一下眼,那双眸子里便泛出点泪花来, 她呜咽一声,低头抵住他握住她手的手背, 终于确定了他是真真实实的,不是她在做梦。
“你终于来了,”沈梨吸了吸鼻子,又用额头蹭了一下陆陵天的手,声音里染上一点娇弱的哭腔, “你不来,我都不敢害怕,只能撑着, 一直要着要等到你来才行……”
陆陵天不在身边, 没有人会照顾她到方方面面, 也没有人会在她面前挡着,她只能表现出坚强独立,一切都要小心留意,甚至草木皆兵。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 一个人时尚可以说服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到, 但爱你的人出现了, 却又会在看到他那一瞬就忍不住的软弱, 朝他诉苦。
陆陵天感受到手背的一点湿意, 心疼的俯身亲了亲小姑娘的发顶:“对不起,是我来晚了,现在阿梨不怕了,一切都有我在呢。”
他摸着姑娘的发梢一下一下安抚,若不是得知她肩上还有伤,现在只想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才能填满自己这两天一直空落落的心。
只是想起沈梨的伤势,陆陵天又更加心疼的不行,刚刚贝萦雪在外面给他描述时他甚至不敢去细想,只恨自己不能替她痛……
小心翼翼的抚上沈梨的右肩,他还是忍不住俯身抵上她的额头,低问:“是不是很痛?”
沈梨的脸一直贴着他的手背不放,闻言轻轻摇了摇头,乖巧道:“没有伤到骨头,我用了两次竹二给的药,现在已经好多了。”
“我看看,好么?”陆陵天问她,只觉要亲眼看过才能安心。
沈梨想起贝萦雪昨天晚上说的话,怕他看了心里会难受,想转开话题,问了一句郡主去哪儿了?
然后便叫陆陵天深深地看了一眼。
他知道沈梨的心思,叹了口气:“阿梨,我不亲眼看过你的伤心里会放心不下。”
沈梨看着他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眶和才两日未见便显得憔悴起来的脸,也很是心疼,忍不住又抬手摸了摸他已经冒出青茬儿的下巴,小声问:“你一直在我找么?”
“嗯,”陆陵天点头,“找了两夜没有合眼。”
沈梨一下便心疼了,她撑着他的手让他扶着坐了起来,然后对陆陵天道:“那我让你看了肩上的伤,你便上床来休息,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想,不然身子会吃不消的。”
“好。”
陆陵天应下,找到小姑娘,他一直紧绷的神经便能松一松,余下的都不是问题。
于是沈梨看了一眼门窗,见都是锁好的,便任由陆陵天轻轻替她解了衣领的扣子,露出伤到的右肩。
原本白皙如凝脂的肩上大片紫红带着血痂的伤痕触目惊心,陆陵天的眼神猛地一沉,一只手忍不住紧攥成拳。
雁道山那群山匪该死!
一抹阴翳从他眼里划过,很快又叫他敛眸掩下,他不想吓着小姑娘。
轻轻握住沈梨的肩,男人抿紧唇细细捏了捏,听见她轻轻抽了一口气,他忍不住像小时候一样往她肩头轻轻吹了吹,哄道:“阿梨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村里的大夫他不能完全信任,所以要亲自摸过沈梨的肩确认只是皮外伤后,陆陵天才又从怀里拿了一个瓷瓶出来。
“这个是我在北境熟识的一位好友配的药,比暗卫用的更好些,但一会我需要给你在肩上揉开,阿梨若是觉得疼了,就咬着我忍一忍,好不好?”
庶小姐替嫁日常 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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