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天歌抬头看了过来,“何人?”
“是……黄金。”
“竟是他?!”天歌拍桌站了起来,“可曾查到原因?”
“先前出了马场的事情,公子便让人一直暗中盯着黄金,所以这次我们消来的比较及时——黄金此举,应是为了昭懿皇后。”
“昭懿皇后?”天歌这下更不解了,“他是被揽金收在揽金阁的,怎么会和昭懿皇后扯上关系?”
当初揽金主掌揽金阁的时候,蒋鸾已经入宫做了皇后,黄金是在那之后才进的揽金阁。
“他跟你们一样,是随着揽金打拼,又不是像褚流一样跟随在蒋云山身后,他怎么会和昭懿皇后扯上关系?”
“公子有所不知。黄金原是江南大儒蒋成和的弟子,原本走的是仕途,但后来因为家中遭逢变故,才弃文从商进了揽金阁,真要算起来,他可以说是云山先生和昭懿皇后的师兄。”
“当年黄金家贫,蒋成和与待字闺中的昭懿皇后曾多番接济他,所以他一直念着对蒋家的恩情。也正因为他和蒋家的这层关系,老阁主才会如此信任他,将揽金阁交给他打点。”
换言之,在最一开始,揽金相信的并不是黄金。
他相信的是教导黄金的蒋成和,再准确一点,是信任黄金名义上的师弟,蒋云山。
“这些年来,老阁主越发随性,临安总阁的事务有大半都是黄金打理,底下也早有传言,说下一任阁主要么极有可能是黄金,所以先前老阁主突然传位给您,才会让黄金对您心生戒备,也才会做出那些小动作来。”
“先前我们都以为,黄金此般做是为了自己,可如今看来,他掺和帝姬之事,只怕另有别的目的。”
至于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报答蒋家的恩情,扶持帝姬复国;还是像西南的吴悠一样,打着帝姬的名义去妄图得到更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眼下还没有绝对的证据,寒山也不敢妄加揣测。
但仅就已有的证据而言,却足以串起以上的来龙去脉。
天歌没想到,黄金的身份背后,还藏着这样一段渊源。
沉默片刻后,她问寒山:“先前我们以帝姬军的名义在各州动手的事情,黄金可知道?”
寒山连忙拱手:“事关公子身份,且极易牵扯朝堂事,为免暴露太多,行事的都是北七府和上都的人手,黄金那边并不知情。”
“既如此……”
天歌的眼睛眯了眯,看着挂在旁边墙壁上的一幅小梅图,“便传出消息,说各州府帝姬军将自己的口粮都给了百姓,眼下赶上朝廷派宋辰时围剿,帝姬军口粮紧缺,欲下江南,寻义商买粮。”
北地逢灾缺粮,可江南却是风调雨顺,去岁更是大丰收。
民以食为天,寻常商户丰年贱卖粮食,可揽金阁却为了有备无患,年年存储着大量的口粮。
据说屯粮防灾,是云山先生出的注意,但这些年来,早已成了揽金阁的传统。
天歌如今接手揽金阁,对此再熟悉不过。
如今她来到上都,临安总阁那边,一应事务的决策权,都依旧留给了黄金。
寒山好像明白了天歌此举的意思。
“公主这是想试试黄金?”
“不错。他若是主动联系帝姬军,愿意以低价售粮,那我便信了他对蒋家有回报之意;可若是他也跟着那些富商哄抬价格,或是提出别的要求,那不管他跟蒋家有什么关系,这个人,都不用再留!”
如今帝姬军经过天歌和寒山的操作,都已经换成了揽金阁的人,无人再敢打着旗号冒充。
他们行的事,也都得百姓交口称赞。
若黄金当真是为了蒋家好,为了帝姬好,那势必会尽己所能帮扶,而非趁火打劫。
见天歌心中已有章程,寒山松了一口气,当下领命前去安排。
-
宋辰时被派至各州府的消息,迅速从上都蔓延至地方。
另有一则传闻,也在上都城里蔓延开来。
那就是当初在天衣阁门口,和宁馨郡主起了争执的少女,竟是西北边防镇远大将军胡振远的女儿,也是传闻中那位不知底细的罗刹司司正的亲妹妹。
换言之,这十年来,上都城中神秘到无人可知底细的罗刹司司正,原来竟是胡振远那位在外游历的长子!
此消息一处,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成为上都城中津津乐道的谈资,相比之下,宋辰时受命离开的消息,只有一部分人关心,显得有些无人问津。
卢府。
听到消息的第一瞬,卢光彦便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胡寄容来了上都?”
卢云诧异于自家公子的反应,但还是回答:“不错,那位姑娘正是胡振远将军的女儿,西北的那位女将军。当初周恒周公公亲自去天衣阁采买,便是为这位胡姑娘,陛下也亲见了她。”
“那看来这女子定是胡寄容无疑了!”
卢光彦面上升腾起难以言喻的喜色。
在那场梦里,他早就知道胡承修的身份,也知道这位司正大人最疼爱的人,便是自己的妹妹胡寄容。
在不久的将来,西南武清远造反生乱,周帝御驾亲征在西南染上瘴毒,而西北的胡振远身死,大金趁机在西北发难,就是胡承修临危受命,大败金人。
只可惜那时候,安平侯先一步篡位,胡承修并不认可这位新帝,拒绝传召,从此领兵在西北自划封地,与上都朝廷分庭抗礼。
当初梦到这一切的时候,他心中便早有计较,觉得最适合成为自己妻子的人,正是这位胡将军的女儿,胡寄容。
只是在他的印象里,胡寄容远在西北,从未来过上都,若是他贸然求娶,且不说对方不见得会答应,就是陛下也会怀疑他的用心。
所以权衡之下,他才会借着上都城中宁馨与自己的传闻,顺势求皇帝赐婚自己与宁馨。
这样一来,至少解决掉安平侯,这些年安平侯暗中经营的那些势力,便会悉数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是现在,事情忽然有了别样的转机。
胡寄容来了上都!
这便意味着,他的机会来了!
“真是天助我也……”
卢光彦恨不能放声大笑,他伸手扯住卢云,眼中蕴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胡家那位小姐如今住在何处?”
【今日第一更】
第646章 试探与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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