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太宰治的改变如此之巨大,可于认识他的人来说, 他还是当初那个手上沾染不知多少人的鲜血与苦痛, 身到之处便是死亡与枪/火所在之地,在黑暗中肆意操纵人心的恶魔。
完全不是光明一面、行着正义、救人一事的人。
然而织田作之助却不这么认为。
他在同坂口安吾、太宰治见面之前, 就已经调查过了目前横滨的情况。
和四年前动荡不安的横滨不同, 现在的横滨,已经宁静平和了许多, 尽管这期间, 也有一些不知为何来到横滨, 掀起一场又一场波动的外乡异能力者。
三刻构想已经成熟。
坂口安吾所在的异能特务科隶属政府, 政府一方掌管白昼, 但力量与其他两方相比, 要薄弱些。
如果太宰治加入的是异能特务科,那他的为人性情、处事风格自然是与他们格格不入的,指不定太宰治在被要求做这做那,完成各种任务的时候,还会被严密监控。
但是太宰治加入的是属于黄昏的武装侦探社,能够和三方力量中最强大、但也最不稳定的港口Mafia分庭抗礼的异能力组织。
他们尽管行事结果是向着善、光明一方的,不过过程和手段而言,武装侦探社并不排斥非纯白、正派的做法。
武装侦探社最为核心的两人,分别是曾经沦为政府方暗地里的刽子手,不分善恶只听从命令,一度迷茫自己手中的刀为何而挥舞。之后由于江户川乱步,才真正看清自己内心所向的福泽谕吉,以及成长路上一度跌跌撞撞,固执自傲,不断追寻真相,有着非凡才能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
他们两人所创立的武装侦探社,正是因为彼此间的过往经历算不得纯白无瑕,武装侦探社所收纳的人员,自然也是不全然光明的。
譬如异能大战中的死亡天使与谢野晶子,又比如现实的理想主义者,追求着属于自己的正道,被太宰治认为身上有着苍色旗一样的火焰的国木田独步。
他们既不来自光明的,也不归属于黑暗。
武装侦探社这种亦正亦邪、游走于灰色边界的异能组织,正如他们所掌控的黄昏一般。
调查一番后,得到以上情报的织田作之助,不得不认为,那里是最适合太宰治的。
太过光亮会让太宰灼伤,太过昏暗则会让他溺亡。
这几年来,哪怕太宰治依旧没能完全融入武装侦探社,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们,无不接纳了他格格不入的一面,不去追问,也不去探究,所有人都不觉得这是一件不正常的事,他们只是站在太宰治身边,作为同伴出现。
迟早有一天,再怎么胆怯、小心的太宰也会对他们一点点地敞开心怀的吧。
那真是太好了啊,太宰,也拥有着同伴呢。
也如织田作之助所期望的那样,太宰治成为了一个更好的人。
太宰不是什么由黑暗浇灌生长的恶之花,更不是玩弄人心的恶魔,他只是一个对人世间人类的本质看得太过透彻、头脑也太过聪明的孩子,没有人能够和他的思想产生共鸣,所以也无法靠近他的内心。
太宰治的灵魂漂浮在云端之上,可身躯却落在地上,没有人能够触碰到那高傲又自卑,寂寞又胆小的灵魂,就连织田作之助当初也不行因为他放弃再靠近太宰治一些,认为那个距离才是最适合他们之间相处的。
只是,织田作之助不免后悔了。
这种感觉是自见到坂口安吾和太宰治后便愈发强烈、浓厚的
表面上,织田作之助确实可以将全部责任,推给当初将孩子们和他当作棋子牺牲的港口Mafia和异能特务科,可以责怪森鸥外他们。
但是,实际上,织田作之助自己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这不是受害者有罪论,而是织田作之助内心的反思,他的离去会给友人造成多大的伤害,而同归于尽这种行为,真的值得吗?
织田作之助思虑了下,还是承认了。
不值得。他的人生,不该因为人渣而彻底毁灭。
织田作之助最大的弱点其实不是孩子们,而是他当初的理想。
薄如脆纸,不堪一击。
精神支柱的理想伴随着那燃烧的焰火一同被摧毁,织田作之助无法接受,也选择了放手,决定奔赴死亡。
坂口安吾对他说对不起,织田作之助也何尝不是需要跟太宰治和坂口安吾道歉呢。
对不起,忘记了你们,害得你们这么难过。
这样想着,织田作之助抱住太宰治的手臂也收紧了些许。
红发青年一下一下地轻拍着黑发青年的背,像是在安慰这个在噩梦中徘徊许久,无法挣脱的孩子一样。
是梦吗?
太宰治至今为止还是不肯相信,织田作之助回来了这个事实。
过往岁月里,少年时的彷徨与胆怯,青年时的哀愁和孤独,想起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时,心里藏着的那些愉悦和悲伤宛如汽水泡那样一连串、咕噜噜地冒出来,然后一个个泡泡破开,只留下了现实的冰冷。
往事之不可追。
太宰治抬起眼来,暖黄色的,外形特意做成煤油灯形状的低矮照明灯,在红发友人的头顶悬挂着,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仿佛是从天堂上下来的亡灵般。
他泪眼朦胧,无法看清织田作之助的面貌,但那双温柔的蓝色眼眸,却一直跟着自己,而抱住他的这个怀抱,是那样有力和温暖,因为靠近对方的胸膛,可以很清晰地听到织田作之助的心跳。
一下,一下,又一下。
那是最美妙的旋律。
太宰治听到了来自天堂的福音,织田作之助对他说我回来了。
黑发青年也伸手抱住了织田作之助,柔软微卷的头发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如同一只流浪的黑猫找到了归宿。
太宰治叫唤着友人的名字:织田作。
我在。得到了织田作之助的回应。
你之前说过的,让我去救人的那一方,我已经做到了哦,加入了武装侦探社,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件里,阻止敌方作恶也有我的贡献,是不是很棒呀。
太宰治见到了大家长,自然是要求关注求夸奖,对着织田作之助显露出了湿漉漉的眼神。
嗯,太宰已经长大了呢,做得很好,我一直都相信太宰能够做到的。织田作之助抚着太宰治背部的手收了回来,右手揉了揉友人的头发表示鼓励。
织田作织田作!我跟你说,现在我在侦探社里也有一个搭档哦,太宰治听到织田作之助的鼓励后,眼神愈发明亮炽热,他叫国木田独步,是个超级好骗的老实人,他比安吾还要无聊,每天就知道写什么理想计划,按分钟来的那种!
噗嗤,你知道吗,他连自己未来伴侣的理想女性形象也都有要求,列了整整五十八条呢,国木田君的手册上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等哪天我偷过来给你看看。太宰治噼里啪啦地讲了一堆,说出了满是槽点的话来。
啊,真厉害,居然这么清楚自己未来妻子的形象,不过看别人的笔记本不太好,太宰还是别这么做了。依旧是来自织田作之助不会吐槽的话语。
一旁吃瓜,顺带接替了坂口安吾吐槽役角色,内心开始疯狂吐槽的矢泽遥斗:织田作,重点不是这个啊,太宰治他这是窥探他人隐私,要狠狠地揍熊孩子一顿才对吧。
太宰治哼了一声,手舞足蹈地表演起来:国木田君才不是清楚未来伴侣的模样呢,他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拉过,之前「苍之使徒」这一事件中,他居然对着那个女犯人的诱惑,脸红了!
太丢人了,纯情处男国木田君!
披着橘猫皮的矢泽遥斗露出了半月眼:说得好像你很有经验的样子,太宰治我记得你也是个童贞男吧。
五十步笑百步,很妙啊。
织田作之助露出了有些复杂的神色,抓错重点地道:太宰,你难道有女朋友了吗?
太宰治差点被织田作之助的话吓到摔下椅子,他不满地拍了拍吧台道:怎么可能啊织田作,我这些年虽然依旧魅力十足,勾勾手指头就会赢得一堆女孩子的尖叫,但是我坚定自我,守身如玉,连贞洁都没交出去噢。
矢泽遥斗:为什么你看上去很骄傲的样子,你这跟国木田独步有什么区别吗?!
织田作之助:太宰,这个还是不要宣扬得好。
太宰治接下来也跟织田作之助分享了很多事情,包括他最新实验的几种自杀方法,离开Port Mafia前炸了中原中也车库,开了他的一堆名贵藏酒的壮举,组合来袭时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的计谋对策等等。
到后边的时候,太宰治已经有些语无伦次,找不到还有什么话想要说的了,可是他还是不愿意停下来,只得先焦急地叫唤着织田作之助的名字。
织田作之助叹了口气,他看出来了太宰治的忐忑不安与害怕。
他轻轻拉开了太宰治拽住他手腕的手,改成用自己的双手包住,呵了口热气:太宰,你的手好冰,还是别喝酒了吧。
太宰治停顿了下来,被织田作之助包住的手悄然握紧,原本清亮的嗓音变得干涩低沉:织田作
太宰治呓语般喊了几声他的名字,织田作之助都一一有耐心地回了。
最后,那苍白干裂的唇瓣吐出了此时此刻,太宰治内心最大的期望:你不要走,织田作。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太宰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拒绝进入你的内心世界了。
织田作之助轻轻笑了笑。
昔日,红发青年伸手拉住了悬崖边摇摇欲坠的黑发友人,让他从永不见天日的黑暗潮湿中,来到了干燥温暖的地方。
而现在,更是让太宰治和这个世界之间,制造了难以解绑的锚点。
沙色风衣,很适合太宰。织田作之助开口了,但没有立刻回应太宰治的那句恳求,而是先把目标看向了跟话题无关的风衣外套上。
他知道,这件沙色风衣,是太宰治模仿他穿衣风格和搭配买的。
太宰治静静地望着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鸢色的眼瞳中,有了少许光亮,因为稍微瞪大了眼睛,显得圆溜溜的,更像一只黑猫了。
当初织田作之助见到太宰治的时候,那身黑色风衣披在那个十来岁的少年身上,显得尤为笨重、宽大。
而如今,沙色风衣套在太宰治身上,却显得格外合身,映衬得他身姿挺拔。
不知不觉间,太宰治已经成长成这副模样了。
织田作之助感慨地说道:明明外表上感觉太宰已经长大了,可是内心里,太宰还是以前的模样啊。
太宰,我一直在的,不是梦。
我不会走了。
红发青年许诺道。
第63章
太宰治又在一次, 扎进去了织田作之助的怀抱当中。
他颤抖着,抽泣着,却仍旧欣喜若狂地喊着织田作。
这不是梦呀。
太好了。
于是,黑猫垂下头来, 只露给大家长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然而泪水已经浸湿了织田作之助的白衬衫。
矢泽遥斗晃着猫jiojio, 没去打扰他们。
他承认自己是被这一幕给感动到了。
不过橘猫蓝色的眼睛转向一旁的坂口安吾安吾, 还是被太宰治给偷跑了呢。
坂口安吾为了坦白心声,自己瞎灌酒壮胆,结果醉倒了, 还让太宰治上了位。
原本的计划没有成功不说,还留了黑历史录像。
#惨,坂口安吾, 惨#
织田作之助, 好绝一男的。
成功地捕获了两只出色猫猫的心, 还让人为他茶不思饭不想, 整天想着如何率先出手争宠。
矢泽遥斗摇了摇头, 不得不佩服织田作之助的治愈能力。
同时,心里也泛着淡淡的羡慕之情。
这是多么令人艳羡的情谊啊, 要是他也有的话就好了稍微有点落寞。
哭了一场之后,太宰治总算是精神起来了。
脸上的笑意是真切的, 不再是套上虚假的笑脸面具那种感觉。
太宰治又行了, 又开始皮了。
他把目光转移到坐在一边吧台上发呆的矢泽遥斗身上。
光是拥有一个织田作之助哪里够呢, 旁边不还多了一只少年织田作喵吗!
宰科生物最爱的就是织田作之助了, 无论是怎样的织田作之助, 大的高的小的矮的是人还是猫, 只要是织田作之助, 太宰治都可以!
发愣的矢泽遥斗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甫一转头,就看到了一双冒着绿光的鸢色眼瞳。
不是,连隔壁世界的降谷零和五条悟都晓得拒绝代餐,挚友只有一个,太宰治你怎么不按这个套路来啊!
心里发寒,表现在外表上就是炸毛的矢泽遥斗刚想溜走,就被拎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织田作之助】随着太宰治的动作,大橘猫的身体在空中晃悠了几下,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太宰,你这是想做什么啊。织田猫猫被太宰治抱在怀里rua了几下,由于对方靠得有些近,呼出的热气直冲猫咪耳朵,弄得他稍有不适地抖动了下耳朵。
太宰治尾音荡漾地道:哎呀,是在讨好作之助,想和作之助成为好朋友噢,所以作之助不要因为我跟织田作关系好而吃醋难过啦~
什么?【织田作之助】有些不理解对方的话,他吃谁的醋?
我说,作之助明明有点难过吧,太宰治双眼弯弯,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就像温泉之旅,那夜给中岛敦做茶泡饭吃的时候一样,说的话也直击人心,看上去很寂寞呢。
啊,还没有朋友呢,这个时候的我。织田作之助恍然发觉。
被察觉到了啊,不过也正常,毕竟是太宰治。
矢泽遥斗在沉思的时候,猫咪的粉色脚垫又被鸢眸青年捏了捏,走神状态下,矢泽遥斗没能控制住猫咪本能,一下子就弹出来了长指甲。
他回过神来,遵循自己的人设道:可能吧,我还是个杀手,杀手是不能有朋友的。
这样呢。欸,说起来,作之助也看了吧,那位胡子先生的小说,想法也和当时的织田作一样吗,如果要成为一名小说家,就不能杀人之类的?太宰治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分卷(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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