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倒是也没勉强,便道:“那就到那天请林家人到府里来陪着伯母热闹热闹,过节总要热闹一些的。”
林氏听着这话便应了下来。
一旁容莺仿佛有话想说,但看了看林氏,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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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之后,容昭出了东院往前头去,容莺在后面便追了上来。
听见脚步声,容昭回头见是容莺,便停下脚步等着她。
“怎么了?”他问道。
容莺想了一会儿,又看了看两边的丫鬟侍卫,倒是没急着开口。
容昭于是让人都退开,才笑起来:“说吧,现在也没旁人在了,想说什么都可以。”
“叔叔,祖母还想着给你找个女人。”容莺面上露出纠结神色,“叔叔,你想找个新的婶婶吗?”
“不想。”容昭很自然地回答了,“伯母现在也不会说这些事情,她知道我不想找。”
“那林家人来了,自然是会提的。”容莺说,“林家老早就想把他们家那个八姑娘嫁给你呢!”
容昭好笑地看着容莺,道:“我不想娶,难道还能强行给我?当初我娶她的时候都没听这些人的话,到现在了反而还要听他们摆布吗?”
容莺顿了一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我……我就是担心。”
“我明白。”容昭轻叹了一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叔叔,婶婶原谅你了吗?”容莺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或许原谅,也或许没有原谅。”容昭淡淡道,“她有原谅和不原谅的权利,我不能逼着她一定要表态做决定,所以我也没有去求一个确切的答案。何况这个答案所有意义都只是用来让我自己聊以安慰,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改变的意义。”
容莺抿了下嘴唇,忽然叹了一声,道:“我成亲后倒是有些明白婶婶。”
“你丈夫对你不好?”容昭眉头皱了皱。
“不是。”容莺急忙摆手,“他对我很好,就是……在别人家,总不可能像在自己家里这么自在。虽然我不用讨好谁,但还是要和那些人打交道的。不可能人人都喜欢我,也不可能人人都对我敞开心胸毫无私心。”
容昭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在容莺肩膀上拍了拍:“若有什么委屈尽管回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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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前院之后,容昭在书房里面坐了一会儿,在夜色降临之后,忽然打着灯笼往正院去了。
自从秦月离开,正院便一直空着,他命人天天打扫,但却并没有经常回到正院休息。
正院对他来说是一个承载了太多过往的地方。
一个对他来说全是回忆,但对秦月来说却并不算是美好的地方。
院中陈设没有变,花树依然。
顺着回廊走过去便还是能看到如同几年前一样的景象。
进到正厅,里面也还是与从前一样,从桌椅陈设到各种摆件,一切都如往昔。
他进到了西边的暖阁里面,沉默地在窗下的美人榻上坐下。
小几上摆着一个箱子,他伸手打开来,是之前他生辰时候秦月送过的荷包鞋子佩囊手串。
玲珑心思都在这些小件上,当年便不舍得用只叫人收起来,现在也只能看着旧物去想一想从前。
当年是真的没想她在这些事情上多费心思,家里面什么没有,费心思做这些做什么?
现在想想,当年的他是多傲慢。
是只有喜欢,才会想送一些亲手做的独一无二的东西能作为纪念。
他当年没有领悟到,但现在想到已经太晚。
他拿起了里面的那枚荷包,上面丝绦的颜色已经有些褪去了,不再似之前那样鲜亮。
上面是绣的并蒂莲花,原本应当鲜活的颜色,在时光的浸泡下已经变成了一片雾蒙蒙的沉闷。
他把荷包放在怀里,然后往后躺在美人榻上面。
这暖阁已经没有了秦月的任何气息。
可在这里时候,他还能幻想有一天她能回来,幻想他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从外面进来。
幻想是不会成真的。
他自嘲地捏紧了手里的荷包,背后细密如针扎的痛楚,让他越来越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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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越来越近,天气便越来越炎热起来。
秦月换了轻薄的衣裳,刚下楼就被芦苗给盯紧了。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秦月笑着看问道,“我衣服穿反了?”
“我觉得这个新流行的这种样式不太适合你。”芦苗认真地把她上下看了一遍,语气无比认真,“你今天在柜台后面站了,我们食肆里面就有人要打架。”
秦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衣裳,好笑道:“街上人人都在穿,我穿了就不行?你对我太苛刻了吧?”
芦苗在她领口点了两下,语重心长地推着她转了身往楼上走:“你信我,今天要是张公子来了,眼睛得黏在你身上,走路都要左脚拌右脚,咱们换个样子,换个领口高一点的,去年那种样子就很好了。”
秦月无可奈何,被推着转了个身也不想上楼,只道:“今天都热得扇扇子了,穿那么多我会热死的,我不在大堂里面,我去后面帮忙,行不行?”
“行……吧……”芦苗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太坚持,只愤愤不平道,“都怪西域那些胡人过来,都带了什么衣服啊你说,满大街都是大领口窄袖子,像我穿了像借的别人的衣服,你穿了就引得人胡思乱想,是衣服不对!”
秦月被逗笑了,道:“看习惯了不就好了?我觉得你穿也好看,倒是不必太在意。”
话虽然说了是在后面帮忙,但前面忙碌起来时候,秦月还是跟着豆花他们到前面一起来搭把手。
便正如秦月所说那样,张笃一看到秦月,眼睛就直接呆滞地黏在了她的身上,一碗馄饨吃了半个时辰还没吃完,就只知道傻乎乎地跟着秦月的身影看了看去。
芦苗无可奈何地把一大杯冰镇酸梅汁放在了张笃面前,又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张公子,馄饨凉了,还吃不吃?”
张笃猛地回过神来,狼狈地接了酸梅汁大喝几口,支支吾吾道:“吃、吃的,你帮我再热一下。”
芦苗叹了口气,把这馄饨拿到后厨去帮忙热了一下,又加了一把馄饨,重新送到前面来。
再进到大堂中就看到张笃换了个位置,坐到了柜台旁边与秦月在说话了。
芦苗端着馄饨走过去,便听到张笃在夸秦月的衣服。
“秦娘子这衣服也太漂亮了!好像仙女!比仙女还漂亮!天上仙女看了就要羞愤欲死!”张笃的夸奖显得他文化特别差了一些,但好处是直白得谁都能听懂。
芦苗把馄饨放在了张笃面前,无可奈何道:“张公子,再不能热了,再热就不好吃了!”
张笃“嗯嗯”了两声,目光还在秦月身上,眼睛都在发亮:“为什么同样的衣服,我觉得别人穿没这么好看呢?是不是因为他们裁剪没有这么好?”
“是因为你秦娘子美!”芦苗在旁边替他回答,“张公子,你不赶紧吃了回去读书做功课吗?”
“端午节都要到了,我爹让我休息。”张笃嘿嘿摸着头笑了笑,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秦月,“秦娘子,端午节我们出去看赛龙舟吗?”
秦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道:“不去,端午节我们食肆还要开张呢!”
“哇……那我端午节那天过来买粽子吃。”张笃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被拒绝,“还要买几个艾虎。”
“你家不准备这些?”芦苗在旁边问。
张笃道:“那不一样嘛!秦娘子做的粽子一定更好吃一些!”
“我们粽子都不是秦娘子包哦,都是豆苗这些小伙子包的哦!”芦苗在旁边泼他冷水。
张笃顿住了,半晌不知说什么,只委屈地看向了秦月:“那我不能来吗?”
秦月被张笃和芦苗这一唱一和逗笑了,道:“能来能来,到时候送你一串粽子,还能带回家去给你爹尝尝。”
正说着话,严芎从前面拎着一大包东西进到了食肆中来了。
张笃一看严芎,立刻闭嘴端着馄饨坐远了不敢吭声。
秦月倒是有些意外,于是便对着严芎笑了笑,道:“是有什么事情?”
“端午节快到了,这些过节的东西属下帮忙置办,给秦娘子送过来。”严芎笑着说,“不知道过节那天,我们这些人能不能到前面来吃点粽子。”
秦月想起来后面宅子严芎还带着好些侍卫没走,于是想了想便道:“到时候我让人给你们送粽子过去,就不用麻烦你们到前面来啦,再送点艾酒和菖蒲酒。”
第83章 鲜活 从之前的阴霾中走出来
严芎笑着道:“我就替手下兄弟们先谢过秦娘子,他们要是听说可以喝酒,怕不是要乐坏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柜台上头,又道:“这些也都是端午节用得上的,秦娘子别推辞。”
秦月看了一眼那些物事,的确都是端午节用得上的那些小玩意,原本想推辞,但思索了一番还是收下来。她把这包东西放到柜台后面,然后笑道:“这会儿就别走了,让厨房做点东西你吃,你想吃什么?现在有馄饨包子炊饼面条,等会中午便是米饭和炒菜了。”
严芎大方地笑道:“就吃面条吧,中午就不过来打扰了。”
秦月便向一旁的豆苗说了让他去端一碗三鲜面过来,然后又向严芎道:“你们中午要是开火不方便,到我们这边来吃也是一样的。”
“我们兄弟们都吃得太多,到前面来吃太不像话了。”严芎笑着说,“到时候客人们进来一看,一群凶巴巴的饭桶在胡吃海塞,怕不是立刻就吓得转头就走。”
秦月被这话逗笑了,只道:“看你们自己方便就行,想来就来。”
说着话,豆苗就端了一碗面过来放到了严芎面前。
严芎于是不再多说什么,拿起筷子就埋头吃面。
一旁的张笃磨磨蹭蹭吃完了馄饨,又小心地看了严芎好几眼,然后摸到了柜台旁边来付了钱,付钱时候还在偷偷看严芎,口中小声问道:“怎么这个……没跟着太尉一起……?”
秦月看了眼认真吃面的严芎,又看了看张笃,笑了一声:“要不您自己问问?”
张笃连连摆手,又清了清嗓子,道:“嗯那什么我先走啦,明天再来哦!”
说完,他便叫了小厮进来,一溜烟跑走了,仿佛是有什么人追着他屁股后面一样。
埋头吃面条的严芎无知无觉,仿佛根本就没注意到一样。
芦苗摇了摇头,道:“张公子看起来真的是……最近活泼得过了头。”
秦月倒是能理解张笃的改变,之前张笃心里大约还想着男女之事,自然是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最好是稳重能干识大体,现在既然都没那想法了,那幼稚活泼不省心就全都浮现出来。
严芎快速地吃完了面,然后看向了秦月,道:“说起来端午节时候城外有赛龙舟还有各种水戏,秦娘子会不会去玩耍?”
秦月笑道:“不去了,人太多。”
“要是秦娘子准备出去,我叫几个兄弟跟着一起,免得人多了不好照应。”严芎一面从袖袋里面掏钱一面说道,“人多,正是应该多注意些。”
明月意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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