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火器。江海潮专心致志,压根就没感受到身边这个钢铁直男起起伏伏、一波三折的心路历程。
比起严爵,江海潮表现得更像一个不解风情的钢铁直男。
严爵:...江老师不是要帮他入戏吗?
几场游戏下来,严爵说不上心里是松了一口气还是隐隐有些失落。
呼江海潮将游戏手柄一扔,懒懒地躺在榻榻米上。
蓬松的抱枕将他整个人都围住,男人凌乱的发被随意撩起,露出慵懒倦怠的一双眼睛。
没想到你这么菜。江海潮挑眉一笑。
看着江海潮含笑的眼睛,严爵莫明想到了冬日里散落在雪地上火红的玫瑰。
纯洁无暇的白,惊心动魄的红,艳丽和纯洁形成强烈的对比,却又完美地融合。
严爵也是事先在网络上深入地了解过江海潮的,起初他还不明白江海潮粉丝口中用脸杀人、又纯又欲、云南蛊王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一个男人再好看,也不过如此。
可今晚,严爵体会到了狠狠被打脸的感受。
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人能好看到这种程度。
严爵一时间不知道该将自己的视线放在哪里。江海潮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躺在了他的身边。
就像一只软乎乎的猫咪忽然躺在他的身旁。
严爵极力摒弃自己心中那阵怪异的、像是被小动物的爪子挠了挠的感觉。
我平常不怎么玩儿游戏。
哦。江海潮懒懒地应了一声,双手枕在脑后,眼眸微微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严爵心里那种被小动物挠一爪子的感觉更加明显,这样奇异的感觉,让他几乎有些坐立难安。
江海潮还没意识到,自己无意识的一躺所带来的影响,他打完游戏才后知后觉:对了,他得帮严爵入戏。
他把严爵找过来,不是为了找个人陪他打游戏的!
你困么?江海潮忽地起身,一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望着严爵。
严爵:不困。甚至清醒得过了头,他估计自己今晚都不用睡。
那行。江海潮起身,走到窗边的钢琴前,缓缓坐下。
想听什么曲子。男人垂眸,十指轻轻按在琴键上。
窗外是皎洁的月色,而坐在钢琴前的男人侧脸被月色勾勒出一圈莹莹微光。
严爵一时间没能说出话。
见严爵没出声,江海潮也没追问。他缓缓按下琴键,悠扬舒缓的旋律从他的指尖倾斜而出。
月色宛若从天幕上落下,落进了男人低垂的眼眸中、跳动的指尖上...
一曲毕,江海潮回眸望着严爵,眼底笑意沉沉。
江海潮:怎么样?
很好听。严爵顿了顿,又说,五音俱全。
江海潮:...妈的直男。
慢慢来吧...江海潮无奈起身,好了,回去睡吧。
今日份的钓鱼到此结束。
当然,江海潮没有注意到严爵微微错乱的呼吸,还有男人烧得通红的耳尖。
本以为接下来的几天都会是脸红心跳的日子,可严爵发现,江海潮除了每晚会给他谈一首曲子,再无其他。
跟着江海潮生活的规律基本就是:吃吃喝喝、打打游戏,煲煲剧简直比宅男还宅男。
已经准备好被勾引、被诱惑的钢铁直男严爵:...
这也怪不得江海潮,众人都只知道江海潮是个花心浪子,前男友无数,便先入为主觉得江海潮肯定是个段位极高的钓鱼老手。
可江海潮扪心自问,自己是真没钓过谁。顶多就是吃吃饭、聊聊天,新的鱼儿就自动上钩了。
看着依旧不动如山的钢铁直男,江海潮也发愁。
第三天,晚。
这是严爵住在江海潮家中的最后一晚。
这几天,他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跟江海潮在一起时,总是莫名其妙就心跳变快,总感觉怎么坐、说什么都束手束脚莫明尴尬、莫明想要逃避。
但真的要离开的时候,严爵心里又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嗯?吃啊。江海潮见严爵一副没胃口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这家伙,是被自己钓傻了?
看来三天搞定一个直男还是有点难度的,江海潮决定还是徐徐图之,慢慢来。
大不了,他跟温卓霖的戏放到最后拍嘛。
严爵:江老师,明天我就该回去了。
是啊。江海潮见严爵没有动面前的椒盐排骨,还以为对方不喜欢,于是很是贴心地将一叠小白菜挪到了严爵面前。
不吃肉,那就吃素吧。江海潮挺乐意跟这种素食主义的家伙吃饭的,毕竟,这样就没人跟他抢了哇。
严爵眼眸一动:江老师好贴心。
江老师,这些天谢谢你。
啊?不用不用。江海潮一笑,毕竟做家务的都是严爵,他顶多就是谈了几首睡前安眠曲。
严爵:明天我就要走了。他不明白,自己心里那股子隐隐的不舍和失落是怎么回事。
江海潮直白地开口:你入戏了吗?怎么样,爱上杨灵了吗?
严爵被江海潮直白而不留余地的问法打得措手不及。
入戏了么?严爵看着江海潮,听着自己渐渐加速的心跳,感受着脸上越来越高的热度。
严爵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入戏,他只知道,如果江海潮再问下去,他的心跳只会越来越快。
这是严爵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他不敢相信,自己对着另外一个男人竟然会心跳加快,竟然会控制不住地脸红。
他不敢去确认这样的感情是不是喜欢,甚至,在江海潮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对方的眼神。
仅仅三天,不,是两天半的时间,严爵就对自己的性取向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怀疑。
他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在江海潮超话里,看过的一句话只要水妹愿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搞不到的男人!
严爵:云南蛊王诚不欺我。
见对方又陷入了沉默,江海潮不由叹了口气。
直男啊,难搞啊。
江海潮是真的不知道该拿这家伙怎么办,他都连着弹了三天的小曲儿了,手指头都...倒也没有弹出茧子。
但江海潮扪心自问,他已经尽力了。
从贝多芬到肖邦,从命运交响曲到钢铁洪流进行曲。江海潮每晚尽心尽力地弹奏着示好的小曲儿,期望能用美妙的音乐打动严爵。
然而严爵每次听完不是一脸振奋地鼓掌,就是一脸正气地...鼓掌。
江海潮:唉撩不动,撩不动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用命运交响曲撩汉有什么问题。
严爵听见江海潮的叹息,心头一动:江老师,这是...舍不得自己么?
看着对方莫明泛红的耳尖,江海潮还一脸疑惑:很热?明明家里的冷气很足啊。
严爵忽地坐直,眼神认真,江老师,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我从来没有试过这样的...您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不需要很久。我,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江海潮一脸懵:嗯?试什么?
严爵:江老师,我这几天心情有些混乱,但是我会先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的。我,我先去休息了。
说毕,他忽地起身,身形僵硬地朝客房走去。
江海潮一边啃着椒盐排骨,一边腹诽:今儿,不听安眠曲了么?
他还准备了一首克罗地亚狂想曲没来得及演奏呢!
你好歹给个面子听一听吧,没准就陷入爱河了呢?
江海潮不知道,这一晚严爵脑子里全都是这几天他弹奏的钢琴曲。
钢铁洪流进行曲、命运交响曲、国际歌...
循环播放,环绕式入耳。
严爵的心,在慷慨激昂的曲调中终于彻彻底底地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严爵:薛定鄂的直
第41章
雪夜, 战后的流云堡血气不散,遍地尸骸。
经此一役,军功簿上小卒杨灵的名字赫然在列, 同几个身经百战的老兵并列。
军帐中,男人抬指扫过杨灵的名字,此为何人?
副将将杨灵带了上来。
第一次杀人?端坐王位上的人面容不见一丝威压之态,反而透出一种诡异的慈悲。哪怕账外就是成千上万的尸骸, 男人却平静得如同端坐在佛堂一般。
男人身上不见一点儿王者的杀伐,不知道的, 还当是那个富贵人家出身的闲散王爷。
谁又能知道, 这个面色温和的男人正是率先反叛称王, 起兵直入中原, 几乎杀尽了边城守将的当世枭雄温卓霖。
杨灵颤抖着手, 答:是。
手颤成这样, 害怕?温卓霖缓缓起身,抚掌一笑,眼神探寻地在来人身上扫了一圈。
眼前的人像是从血海中爬出来的小鬼,满身的杀意, 可偏偏还存着一丝身为凡人的良善。
温卓霖端详着眼前人, 如此胆小,将来如何上阵杀敌?
杨灵死死按住了发颤的手,一双眼睛在长长的伤疤下显出异样的凶狠,以死相搏,长刀在手一日, 便杀敌一日。
好。温卓霖一笑,俯身扶起杨灵,那孤王便等着你再立战功。
好, 过。许墨白的声音从对讲机后传来。
又是一条过。身为导演,许墨白很满意,可身为江海潮的前男友,他又难免疑虑。
仅仅三天严爵就入了戏?江海潮是用了什么方法让严爵入戏的?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许墨白想问,可导演的身份压着他,这些疑问终究是不合时宜,只能存在心底时不时地在深夜里冒出头让人辗转难眠。
阿海已经受了太多伤害,他不能再给他平添负担。
于是,本就高冷的导演愈发沉默寡言,脸上的神情也是常年冰封般的冷漠这让一众演员都悬起了心,生怕自己哪儿演得不好得罪了这位圈内的大导。
剧组里的众人各个都谨言慎行,除了影帝江海潮。
在江海潮眼里,剧组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每天除了拍戏就是等戏。
不过这只是心大的江海潮眼中的生活。这几天的暗流涌动小助理都看在眼里。
比如,许墨白的冷脸、严爵忽然开挂般的演技、隋韵城拍戏总是跟导演许墨白不太对付。
然而最令小助理感到头疼的是,郁清那家伙总是时不时来自家老板跟前晃!
尤其是换上戏服后,那家伙简直把我想钓你写在了脸上,跟个开屏的花孔雀似的,在江海潮跟前转悠个没完。
郁清饰演的角色是中后期的反派,宁远侯独子,慕容珏。
剧中,慕容珏也是个成长型的人物。一出场,他一席锦袍,玉冠乌发,行走间环佩叮当,容貌俊美令人一眼荡魂。
前期,慕容珏是个被在家族庇护下的帝京贵人,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
但朝中局势动荡,宁远侯也难以独善其身,一朝失势,从王侯贵族沦为阶下囚。
慕容珏终于从富贵乡中清醒过来,从此隐姓埋名、蛰伏在暗处。他的心性也随之大变,从不问世事到心思深沉、步步为营。
但,哪怕时移世易,慕容珏历经风雨、成了个心思狠绝的谋者,他的心里也始终留着一方干净的净土,存着一个干干净净的人。
那人,是他在一个风雨夜从路边救起的男人。男人从未告知过自己的身份和姓名,可慕容珏却还是鬼使神差地留下了这个不速之客。
男人脸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眼睛黑得像是北境的永夜。他沉默寡言,心事多得像是偌大的京城都盛不下。
慕容珏很喜欢男人的眼睛,他总觉得,男人的眼睛里有许多他不曾见过的人、不曾领略过的风景、不曾经历过的风雪。
男人成了慕容珏的随从,跟在他身边一整个冬天。
可冬雪化去,男人就像梅树上的雪霜一般,消失得悄无声息。
慕容珏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见到他。
可就在烈焰焚尽了整个宁远侯府的那个夜晚,火光中,男人单骑横刀,一路杀来,将慕容珏从炼狱里一把捞起。
慕容珏还是没能知晓男人的名字,待他醒来时,他已经在一个偏远的山村连身上的伤口都被细心地处理干净。
此后经年,慕容珏一路披荆斩棘杀回了帝京,他脚下的路由无数人的尸骨堆积而成,手上沾染的人命更是数不胜数。
可他心里,还是留着一方干净之地,存着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男人。一个脸上带着疤,眼睛却漂亮得如同晚夜星辰的男人。
江老师,你不觉得我们的角色有点相似么?郁清身着世子时期的衣袍,领口压着一圈织锦云纹,愈发衬得人俊逸非凡。
是么。江海潮跟郁清前期的对手戏不多,他对这个角色倒没有太多的了解。
在江海潮的印象中,慕容珏这个角色跟其他人比起来,就是个漂亮的花瓶。
江海潮:那你加油。其实也不用怎么加油,郁清颜值身材摆在那儿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可郁清偏偏看不见江海潮眼底的敷衍,他看似随意地坐在江海潮身边,实则一双长腿若有若无地蹭了蹭江海潮的膝头。
江老师,有时间我们一起讨论一下剧本?
还未等江海潮出声,安安静静坐在角落等戏的严爵忽地开口:江老师,这里我还是有点不明白
江海潮闻言毫不留情地撇下开屏的花孔雀,他走到严爵身边坐下,哪里不行?
刚刚不是演得挺好的么?感情台词一步到位。
不是不行。严爵扫了一眼郁清的方向,微微倾身朝江海潮的方向挪了挪,就是这句台词有点拗口。
江海潮放下心来,又难免有些无语。严爵好歹是个话剧出身的演员,台词拗口?开玩笑呢?
果然,一旁的郁清笑起来,严老师不是号称圈内台词最好的演员之一么?怎么,不行了?
分卷(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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