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发现你本人，比电影里还要帅，”刘瑛瑛说：“你真的是巴掌脸诶，比我的脸还要小。”
    刘瑛瑛说着就要跟宋昊比脸的大小，宋昊笑着躲开：“你是有名的小脸美女，我不要跟你比。”
    刘瑛瑛笑着说：“说到这个我真是要在这里说一声冤枉。老有媒体报我说，我又胖了，脸又大了，或者说我怀孕了什么的，但其实，我本人真的不胖，我只是长了一张不上镜的脸。不像今年的这些新人啊，个个都是祖师爷赏饭吃，一个比一个上镜，比如顾青城……”
    刘瑛瑛笑着就看向台下：“顾青城在哪里坐？”
    顾青城没想到颁奖嘉宾第一个调侃的候选人就是自己，非常羞涩地站起来了一下，招了招手，镜头立即对准了他，大屏幕上出现了他的脸，台下就报以善意的笑声，很是配合刘瑛瑛的梗。
    刘瑛瑛指了指大屏幕：“看到没有，这就是天生的电影脸。”
    宋昊说：“帅。”
    台下哄笑，顾青城也靠在椅子上笑，仪态却是保持的好，很是绅士，带点羞涩。他通身都是光彩，笑容明亮，眼睛满是笑意，在颁奖典礼上，被颁奖嘉宾调侃也是一种变相的荣誉，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有那些有名望有成绩的才能有幸成为全场焦点。刘瑛瑛接着又调侃另一位候选者，阵阵笑声冲淡了他内心的忐忑不安，身上却已经有些汗湿。宋昊说：“那接下来咱们就先看看，本届最佳新人奖入围的都有哪些。”
    刘瑛瑛笑着说：“请看大屏幕。”
    大屏幕上第一个出来的，就是顾青城。选取的是他最经典的最后一幕含泪而笑的戏码，背景音则是他在电影开端的台词，不过短短几秒钟，他听到短片里浑厚的男中音说：“《东南去》，顾青城。”
    观众席上响起热烈掌声，每介绍完一个候选人，都会是一阵掌声，顾青城微笑着跟着鼓掌，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暗暗定下心神，告诫自己：“要镇静，要镇静。”
    他知道如今几台机器都在拍着他们，他们每一个候选者的表情如今都有可能正出现在屏幕上，直播给千万观众看，虹姐特别告诉过他，要保持最得体的微笑。
    短片介绍完，宋昊说：“个个都担得起最佳新人的名头。”
    刘瑛瑛笑着说：“估计他们都等急了，咱们赶紧公布最后悬念吧。”
    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得奖函打开，一边说：“第33届金X奖最佳新人奖，得主是……”
    音乐以极其激动人心的鼓声为主，敲的极为细密，镜头对着他们五位候选人，他们却一个比一个装的随意安然。刘瑛瑛“哇”了一声，将得奖函递给了宋昊，宋昊念道：“《情非得已》，李程程。”
    顾青城一惊，看着大屏幕上他和另外三个人的名字和照片瞬间消失，只剩下李程程一个人，刘瑛瑛和宋昊一起鼓掌：“恭喜李程程！”
    台下爆发出热烈掌声，顾青城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失望和震惊，他一直以为这个奖他稳操胜券，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这么说，所有舆论都这样讲，他一直扮演的，都是一个谦逊的准获奖人的角色。
    可结果，不是他。
    他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微笑，鼓掌，眼睛里却已经有了泪光。他觉得自己这样窘迫的简直无地自容，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笑着看着李程程上台，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不断地警告自己要微笑。
    手掌都拍的发麻，掌声终于告一段落，李程程激动地在台上说着他的获奖感言，顾青城双手插在裤兜里，握紧了他准备的写了获奖感言的小纸条，脸上带着善意的，温柔的笑容，看着台上的最佳新人。
    他还是太年轻，太稚嫩，胜负荣辱都不过是人生常态，他却还没有修炼到宠辱不惊。这本来是极公平的事，他却觉得万分委屈。李程程的获奖感言说完，他将双手掏出来，跟着大家一起鼓掌，目光也其他人一样，追随着李程程走下舞台，坐回到座位上。他跟其他候选人一起，倾过身去，对李程程说：“恭喜。”
    说完这句话，他在回头的间隙看到了后面的江城正看着他，他冲着江城笑了笑，转过头去，看向舞台。
    这只是今晚上颁的第一个奖，他还需要在这里绅士地坐着，不断地鼓掌和微笑，他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要留在这里，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始。
    第67章
    当天晚上，《东南去》爆冷夺冠，获得了最佳影片，除此之外，还获得了最佳新晋导演，最佳摄影，最佳剪辑奖、最佳美术奖等等。娱评人纷纷表示，这显示出金X奖扶植文艺小成本电影的决心，被视为金X奖的一个颇具改革意义的重大举措。
    颁奖典礼结束之后，就是晚宴环节。小唐偷偷跟顾青城说：“外头好多粉丝，等着要见你一面呢。他们……他们领队说，这时候希望能跟你在一起。”
    顾青城有些茫然，《东南去》一系列的得奖，其实冲淡了他心中失落，至少他身在周围人的喜悦当中，多少也受到了一点感染，尤其是最后获得最佳影片的时候，《东南去》全体兴高采烈激动万分，他也是发自内心地意外和高兴，也跟着上台一起，分享了这份喜悦。
    在此之前，虽然《东南去》获得了最佳影片的提名，但包括娱评人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不过是陪跑而已。这是当晚最大的奖，能得这个奖，对于他们这部小众文艺片的票房而言，将有重要辅助作用。
    《东南去》提名那么多，除了最佳新人奖之外，其他竟然都囊括怀中，这对顾青城来说是有些尴尬的。可这也是他为难的地方，如果下了颁奖礼，大家都要出席的晚宴他如果不出席，很容易让人联想，他是不是没有得奖所以心里不舒服……没得奖所以难过，这似乎理所当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他却不能表现出来。
    “我走不开吧，刚导演跟我说了，晚宴结束之后，还要一起去庆祝呢，他估计是怕我心情不好，特意嘱咐了我一定要去。”
    小唐说：“我觉得你就别去了吧，刘导他们肯定能理解。”
    小唐的话刚说完，就朝他身后看去。顾青城扭头一看，就看到江城走了过来。
    江城直接伸手抓住他胳膊，说：“走吧。”
    顾青城说：“我还得参加晚宴呢。”
    “参加个屁的晚宴，”江城说：“强颜欢笑给谁看？”
    顾青城说：“不能这样，媒体会拿这件事做文章的。”
    “文章已经做起来了。”江城一边说，一边拉着他往外走：“我已经跟刘导他们说过了，你放心，不出席晚宴的大有人在，不差你一个。”
    顾青城还是挣脱了他的手，江城扭头看向他。顾青城说：“我没事，既然来了，就撑完全场，大不了我早点退场。你先在外头等着我。”
    顾青城说着就进去了，小唐耸耸肩，说：“城哥如果打定了主意，我们劝是没有用的。”
    江城在门口站了一会，就出去了，站在街边抽烟。外头有点冷，小唐问：“江总要不要进车里来等？”
    江城摇头，说：“等会给他打个电话，催催他。”
    小唐点点头，拿了手机在车里刷，然后手机就弹出几条消息，是顾青城发了新微博。
    他点开一看，就是顾青城和《东南去》剧组的合照，还有和各大明星的合照，照片上他笑容灿烂，因为光线和自拍缘故，眉眼之间有些醉熏的味道。
    顾青城连续发了好几张，他知道这是自己必须要发的，他必须要让大家知道，他并没有因为自己没有得奖而有任何的失落或不满，他很开心，替真个剧组开心，替他的朋友开心。这种微博算是公关微博，必须要发的。
    “青城。”
    他扭头一看，就看到了刘瑛瑛。两个人笑着拥抱了一下，刘瑛瑛问：“江总呢？”
    “他没来，”顾青城说：“瑛瑛姐，你今天可真美。”
    刘瑛瑛笑了笑，说：“我是专门过来跟你道歉的。”
    顾青城脸色微红，就听刘瑛瑛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在颁奖典礼上开你玩笑，是真的以为得奖的人肯定是你，所以才跟你多聊了两句。你可别生气。”
    顾青城说：“不会。本来这种事就是说不准的，今天已经有好多人来安慰我了，反倒弄的挺尴尬的，我都没好意思去祝贺李程程。瑛瑛姐你就更别跟我这么说了。“刘瑛瑛笑着说：“你不在意就好，我真的很看好你，颁奖典礼就是这样，有时候几个评委的口味，并不能代表大众。你以后就会知道，演员有站得住脚的作品和角色，比什么奖杯都重要。你才刚开始拍戏，起点就这么高，早晚会得奖的，你看我，演了那么多年戏，还被人当成是花瓶呢。”
    两个人又拥抱了一下，顾青城说：“我要跟瑛瑛姐来个合照。”
    刘瑛瑛见他拿出手机，立即往后躲：“我要靠后，你脸那么小！”
    顾青城就又发了一条微博。微博上他和刘瑛瑛男帅女靓，这条微博不光是顾青城需要的，也是刘瑛瑛需要的，他发了不过几分钟，刘瑛瑛就转发了这条微博。
    刘瑛瑛在颁奖之前特地提了顾青城，可是最后顾青城却没得奖，这已经引起了顾青城粉丝对刘瑛瑛的不满，很多人觉得她是故意的，她转发这条微博，以表示他们当事人都言笑晏晏，粉丝就不用追着她讨伐了。
    顾青城发了几条微博，喝了点酒，吃了点东西，这才从宴会上抽身出来，走到外头，就看见江城在那里闷头抽烟，旁边停着他们公司的车子，小唐靠在窗口，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便走了过去，说：“你怎么不在车里等？”
    “我看你能在里头呆多久，”江城摁灭了手里那支烟，问说：“完事了？”
    “该走的过场都走了。”顾青城脸上露出疲惫姿态，在台下坐几个小时，也是很累人的。
    他们上了车子，顾青城说：“先去看看粉丝团。”
    江城说：“不去了吧，你也累了。”
    “见上一面也好。”
    小唐就载着他们去跟粉丝见了一面。顾青城的粉丝都很生气，脸上全是心疼，反倒是他安慰了他们。等到和粉丝们告别之后，已经是凌晨了，顾青城躺在后座上，吁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江城伸手搂他，他就靠到了江城怀里，鼻息间全是江城身上气息，身上仿佛瞬间松散下来，他觉得非常疲惫，但心中庆幸，他虽然没有得奖，坐了一晚上冷板凳，但所幸不是一无所有，他有江城，这人一直在他身边陪伴着他，这是比事业成功更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