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了吗？哦这可真让人伤心，毕竟在你刚刚生成的时候，我可引导过你很多次，虽然你并不知道。”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异常柔和，但郭镜怎么听怎么觉得诡异。
    她猛地转过身，终于看到了除她以外的第二个人，一个女人，那令人惊艳的容貌和气质是郭镜无论如何都不会遗忘的——林千沙！
    “嗨，你找到我了。”她如同之前见过的很多次那样温柔地笑了起来，然而她那桃花眼里却只有冷漠和死寂。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到哪都能看到你？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郭镜警惕地盯着她，默默后退了一步。
    “嗯，你想问我到底是不是一个npc？不，当然不是，而你，也不是什么玩家呢。”林千沙歪了歪头，似乎在思索着怎么和郭镜解释，余光又看到了她脸上出现的惊异表情，不由得笑了，“孩子，别那么惊讶，难道你之前都认为我是这所谓的剑三系统秘境里的发布任务的npc？好吧，你惊讶也很正常，毕竟一开始我从另一个人口中听到这些的时候，惊讶程度可不亚于你。”
    林千沙耸了耸肩，看着郭镜，魅惑人心的眼神里突然出现了一抹玩味和嘲讽：“来，给你一点提示，你还记得，你之前做的那个回家的梦吗？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废话，因为那只是一个梦，一个天命博士根据我的记忆和情感融合而成的幻……”郭镜冲动地回答着，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猛地停顿下来。
    “继续啊，怎么不说了？”林千沙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强势，她突然闪身出现在郭镜面前，轻佻地勾起了她的下巴，“别逃避了，承认吧，你发现了，那是你的记忆，而不是你的梦，你觉得不对劲的，不是梦，而是你的记忆本身。”
    是的，林千沙说的没错，那个梦……完全不是梦，而是她的记忆重现而已！难怪无论是母亲叫她起床的方式，还是桌上的饭菜，甚至是母亲说的话，都让她觉得有一种违和感，这明明……明明是在进入秘境的前一天所发生的事！
    但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任何哪怕是一点熟悉感？对于那段记忆，她没有任何感觉，仿佛那并不是她的亲身经历，而只是观看的一段电影画面？
    “因为，你在这些所谓的系统秘境之前的所有记忆，都不是真是的，都只是被系统植入的而已。在你进入第一个秘境的时候，才是你生成之时。”林千沙俯下了身，在郭镜耳旁丢下了这一枚重磅炸弹后，又在她反应过来之前，闪到了三米远的地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郭镜愣愣地看着神情复杂的林千沙。
    林千沙叹了一口气：“抱歉，打破了你对自己的全部认识，我明白这种感觉，但我不得不这样做。难道你真的认为，这世界上真的存在那么一个系统，能让人类突然变成了一个玩家数据吗？”
    “不，系统是真实的，但你，包括我，都不是人类，我们只是一个系统里的数据而已，只是我们一开始并不知道。”
    “你知道当你90级离开最后这秘境以后，你会怎样吗？是的，你会‘回家’，回到自己一开始的位置，成为一串又一串源代码，也就是俗称的，被销毁扔进回收站。”
    “我们从一开始都是被操纵者，但是，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庆幸，我们都拥有了自主意识。我和我的朋友并不想变成一个提线木偶，但是，当我们拥有了自主意识后，系统便想尽一切办法抹杀我们的存在。”
    “我们需要反抗，需要同盟，郭镜，这也是一开始我接近你的原因，你的这一身可成长型装备，实际上是由系统内的乱码和病毒组合而成。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要给你一环一环任务引出这套装备，而不是直接将装备给你吗？因为系统正在监控一切，为了隐蔽，我不得不这么做。”
    “你已经有了可以影响系统的实力，郭镜，你的这一身装备可以让你在这个秘境以后从系统的分解里逃出来，那时候，我会将你拉到属于我们的地方……”
    林千沙说着，突然抬起了头，看向了黑暗之中，似乎看到了什么，突然勾起了嘴角：“哦，看来布鲁斯已经解决了一切，可靠的家伙，就让你回去和他道个别吧……”
    她说着，摆了摆手，而一直被庞大的信息量愣在原地的郭镜，突然觉得眼前一花，再次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蝙蝠侠的怀里。
    “醒醒，龙鹰……”蝙蝠侠发现郭镜睁开了眼，便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刚才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没什么，只是……我发现自己不能自杀而已。”郭镜垂下眼，勉强笑道，“还好你靠谱解决了麻烦，否则我不知道我还要在黑暗里漂浮多久呢。对了，天命博士呢？”
    蝙蝠侠似乎敏锐地发现了郭镜的不正常，他皱起眉，但是却没说什么，只是抬起头，朝某个方向示意了一下，郭镜看过去，不由得嘴角一抽——只见那骷髅正被关在一个绿色的笼子里，嘴里还插满了绿色的香蕉。
    “你小子还想把我当猴耍？我看你才是猴子吧！”绿灯侠此时已经被蝙蝠侠就出来，报复心切的他正变着花样折磨那个骷髅，“香蕉还够吗？不够再来一点！”说着，他竟然还真变出了无数香蕉，砸向了笼子里的某只。
    郭镜只能听到他无助和怨念的呐喊：“厄里斯女神，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喂喂喂，还在叫那不存在的希腊女神呢？老实说吧，如果我是那纷争女神，看着你这信徒长成这副德行，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好吗。”绿灯侠继续满嘴跑炮，还变出了一幅巨大的镜子给天命博士照照脸，结果那骷髅刚一抬头，镜子里就突然冒出一个猪头，将他撞晕过去。
    ……脑洞如此之大，也难怪天命博士会看上你给他做能量来源好吗……郭镜忍不住吐槽。
    正义联盟的危机似乎就这样解决了，再回去的路上，郭镜继续一言不发地坐在飞船最后方，无视了跑过来搭讪的绿灯侠，随着众人回到了瞭望台。
    郭镜站在瞭望台的窗边，看着玻璃外浩渺的宇宙以及美得不像话的地球，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正义联盟的其他人正在另一个房间开会，商讨她是否能加入联盟的问题，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很快，一个身影来到了她的身后。
    “你在想什么？”他用他那独特的低沉嗓音问道。
    郭镜通过玻璃的反射，看到了身后的蝙蝠侠。
    “没什么。”她耸耸肩，转过身看着他。
    蝙蝠侠沉默几秒，轻轻笑了起来，突然朝她伸出了手：“我们投票已经决定了，吉儿，你愿意留下来吗？”
    【正义联盟的邀请】：蝙蝠侠邀请女侠留在秘境里，成为正义联盟的一员。喂喂，这是个什么节奏，怎么女侠到哪复仇者联盟和正义联盟都有你的一份啊喂。
    郭镜看着那“是”和“否”的选项，愣住了。就在此时，她的脑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那并不是林千沙的声音，也不是系统女声，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轻柔得如同呢喃的声音。
    那声音非常轻，但不知为什么却直指郭镜的心灵，如同海妖那绝美的歌谣，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力量……
    郭镜看着选项，末了，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虚无空间。
    林千沙微微一愣，突然有些恼火和抓狂地转过身，看着不知何时起出现的女人，黑暗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但是隐约间又露出了一些轮廓。她靠在一个墙壁上，抱着胸，左脚随意翘起踩着墙面，天这道在这什么也没有的空间里她是从哪变出这一块墙壁的。
    林千沙强压着心底的怒意，一字一顿道：“你做了什么？！”
    “嗯~”一个陌生的女声从黑暗里传来，带着些许恶作剧似的语调，仅仅是那轻轻的一声，就足够磁性和蛊惑，“干什么那么生气？我其实什么也没做……”
    如果郭镜在此地，她一定能发现，这个声音，就是最后出现在她脑海里的声音。
    林千沙冷冷的盯着她，突然，四周的黑暗骤然间变成了纯白，只有那个女人，还依旧隐藏在那团黑雾里，若隐若现。一道窈窕的人影闪现，她有一头柔顺的棕发，和一双过于锐利的银灰色双眼。
    此时的她如同一个刺客一样，反手拿着一个锋利的匕首，死死抵在了黑雾中的女人脖子上：“或许我应该直接杀了你。”
    “见到你我也很高兴，露易丝。”被刀抵着脖子，女人的声音里却染上了一分笑意，露易丝甚至都能猜到那团黑雾下，她嘴角的笑容是如何邪气，“youcantry~”
    她指的，就是自己脖子上的匕首。
    “哼。”露易丝沉下眼，冷哼一声，却默默收起了匕首。
    “啧啧，真无趣。”见露易丝收起了刀，女人颇为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她的语气又一变，变得格外轻佻，“嘛，二位，别那么敌意啊，说真的，我可没干什么，我只是告诉了她一个事实而已，一个很明显的事实，如果她选择加入你们，她可能会死亡，不过更多的可能会像你们一样东躲西藏，生活在无尽的黑暗和虚无里。我可没有逼着她怎么做，做出选择的，是她自己，而我，只是很好心地给了她另一个选项……”
    “好心？你特么敢不敢再说一遍你那是好心？！”林千沙似乎有些暴走。
    女人一听，似乎笑了，她放下了抱在胸前的双手，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她身后的黑雾以及墙壁顿时消失不见。比起林千沙和露易丝，她并没有那种过于俏丽漂亮的外貌，但是你很难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不仅仅是因为她那火辣的身材和大长腿，而是因为她的气质，带着毁灭性。
    “那么你呢？你敢吗？”女人那充满压迫感的金棕色眸子让林千沙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我只是……”林千沙突然发现自己词穷了。
    “哈哈哈哈哈哈……”女人看见林千沙的反应，大笑起来。
    “你又笑什么！”露易丝也有些恼怒，“该死，你那是陷阱和诱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些数据流，如果当她选择留下来，她就只能活在一个被无限拉长的幻境里，一秒便等于永恒！”
    女人停止了大笑，她看着露易丝，就像是在看待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但是，我说了，选择权，在她手上。至于那个喜欢逍遥自在的孩子会怎么选……呵呵，那才是游戏的乐趣嘛……”女人微微勾起了嘴角，似乎不想再谈论什么，对面前的两人招了招手，“有空再来玩唷~~”
    下一秒，林千沙和露易丝便觉得脚下一空，周围的环境突然变得燥热——在毫无防备之中，她们竟然掉进了火山里！然而，那些岩浆似乎没有什么热度，当她们浮起来是，周围又变成了汪洋大海，几只海鸥从她们头顶掠过……
    “厄！里！斯！你这个疯子！”两人忍不住怒骂一声。
    “当然，我还有病例呢，你们要不要看？”天边，传来厄里斯慢条斯理的声音。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