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放了四只一模一样整齐排开的大箱子。
    凌慕白一看到那箱子，就立刻加快了脚步，注意力全部被吸引走。
    洛云染稍慢一点，还没走过去，东锦霖突然朝她大步走来。
    洛云染一愣。
    下一瞬就被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
    凌慕白偏过头去，不屑地“切”了一声，“没人权。”
    洛云染稍微愣神了一秒，过后就大大方方回抱住了东锦霖，还在他胸口用力蹭了两下，抽空朝凌慕白这边瞥来一眼，“这叫爱与温暖。”
    凌慕白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抓紧时间做正事吧，别怪我说话不好听，这些箱子到底能关住这些小女皇多久，之前可是没有经过试验的，说不定就在你们你侬我侬的时候突然关不住了，到时候呵呵……”
    凌慕白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但是首都星的惨状，东锦霖是亲身经历过的。
    不由皱了一下眉，回头看向凌慕白，“这东西不是你做的吗？这么不可靠？”
    “乱说什么！我做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不牢靠！”对于专业被质疑，是凌慕白最不能忍受的一点，当下就炸了毛。
    正要再说什么，角落里突然冒出一道稚嫩的声音， “叔叔好。”
    凌慕白一回头，就看到小诺站在那里。
    正非常礼貌地对东锦霖问好。
    凌慕白顿时就觉得很不爽，故意挑刺，“小鬼乱叫什么，他这种你要叫哥哥，叫叔叔他会生气的。”
    “啊？”小诺睁大了湛蓝的眼睛，无措地望了望东锦霖，又望了望凌慕白，非常难办，“可是……他本来就是我叔叔啊……”
    “哈，小鬼真会乱认亲戚……”凌慕白随口就开嘲讽，根本不用准备。
    等嘲讽一扔出去，他才不由得自己愣了一下。
    表情出现了意思龟裂，一卡一卡地转过头来，看着东锦霖，“你是……他叔叔？”
    东锦霖很镇定，“是的。”
    看来直到现在，他们这里也没有人对凌慕白揭示小诺和他的关系。
    凌慕白的嘴角抽了两下，表情非常复杂，“亲的？”
    他仍旧抱着那么一点不相信的期望。
    东锦霖颔首，“亲的。”
    “呵呵……”凌慕白的表情更古怪了，“你是这小鬼的叔叔？亲的？你不是就只有一个兄弟吗？大殿下都已经死了，那这小鬼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就是他儿子。”东锦霖说，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是他和你妹妹凌小黛的儿子。”
    突然听到自己妈妈的名字，小诺明显紧张了一下。
    他之前就因为这个身份而受到各种欺负。
    小时候是不准对外说自己的父母是谁，后来他终于可以和妈妈在一起了，其他居民却总是各种各样地欺负他。
    他到这里来之后，起初一直很怕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直到后来，发现洛云染和凌慕白都和外面的那些人不一样，这两个人基本只关注眼前的事和自己的工作，也从来没人有要刺探他情况的兴趣。
    他这才渐渐放心下来。
    但是现在，猝不及防，他的身份就被揭露了。
    小诺感到非常不安，他非常害怕再回到之前的生活。
    短短一瞬，他想了特别多，甚至自暴自弃地想，算了，反正他今天也会跟着叔叔离开这里了，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反正……跟自己也没关系！
    肩膀突然被人大力握住，小诺被推得一个趔趄，但又因为肩膀上的那双手让他跌不下去，硬生生抬起头，猝不及防对上凌慕白的眼睛。
    “你是小黛的儿子？”他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可是双眼却透露出小诺从没见过的疯狂！
    让他本能地感到害怕！
    小诺害怕得发抖，嘴巴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小黛的儿子！”凌慕白似乎觉得他没有听清自己的问题，或者是这小鬼这么久没有回答，让他本就不多的耐心一下子就被磨蹭没了！
    洛云染赶紧过去，把小诺从他手里解救出来，警告地瞪了凌慕白一眼，“你吓到他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凌慕白神色慌乱，双手无措地在半空抓了抓。
    然后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小诺突然挣脱了洛云染。
    洛云染微微一愣，正要上前，就看到对面的东锦霖对她微微摇了摇头。
    她瞬间顿住了动作。
    小诺一步一步走过去，虽然走的慢，却走的很坚定。
    他走到凌慕白的脚下，伸出小手轻轻拉了拉凌慕白白大褂的衣角，“你怎么了？”
    凌慕白忽然顿住，收敛了下表情，双手缓缓放下。
    看着脚边那个小不点。
    他眼底的情绪变幻莫测。
    原本张口就要说什么，他的理智却及时阻止了他。
    让他停顿了一下。
    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没事，”他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
    小诺似乎并不能理解他这段话里的意思。
    不过挣扎了一下之后，他还是开了口，“凌小黛，是我妈妈。”
    凌慕白原本还在组织语言，没想到小诺突然自己就回答了。
    他眨了眨眼，小诺也眨了眨眼，有些害怕，弱弱地开口，“……妈妈不是坏人。”
    “呵……”凌慕白一下笑出来，眼睛却有些发酸。
    他用力揉了揉小诺的脑袋，把他一头头发揉成了个鸡窝，“嗯，不是坏人，我知道的。”
    小诺却很意外，“你知道？”
    同样的话，他以前也跟别人说过，但是没有一个人给他凌慕白这种回答。
    他实际上已经习惯了别人之后会给他否定的回答，或者各种恶语相向。
    凌慕白理所当然地点头，“我当然知道，小鬼，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小诺有些怯怯地问。
    他大概觉得自己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显得很没礼貌。
    但他也不是个擅长撒谎的孩子，的确是不知道，也不可能装作知道。
    “我是——”凌慕白就要开口，却突然声音一卡。
    犹豫了。
    凌小黛和这孩子的不幸都是自己造成的。
    或许他根本不想认识自己。
    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