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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

    “—朴孝!朴智!”
    急促的敲门声和咸恩静的声音将朴孝敏和朴智妍从熟睡中惊醒,她们今天上午有练习室的行程,明明设定了闹钟,却浑然没有知觉。
    咸恩静的声音继续在门外响起:“快点起床,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两人慌忙起身,胡乱应答着咸恩静,对视间都下意识别开眼,一种沉默的尴尬瞬间蔓延。来不及说什么打破尴尬,匆忙穿上衣服,各自梳洗完下楼上车,赶往练习室。
    明明和往常一样的练习,朴智妍却沉浸在一种绚烂的迷幻中,她脑海中总是不受控制地浮现昨晚的种种狂热和欢乐,重复朴孝敏的每一个细节。
    她知道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又多细致,知道纤细的腰肢有多有力,知道衣服下的丰满有多柔软。她远远地想象她轻盈的触感,还有那略噘的上唇,只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朴孝敏更漂亮,更可爱,更性感的女人。
    这个世界上有人会不被宣映欧尼迷住么,根本没有办法吧?
    她想大笑,想让世界知道,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漂亮的,美丽的,魅力的,性感的女孩子,她曾经那样得到过。又像怀揣暗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小心翼翼忐忑着着怕被撞破。
    隐秘的愉悦甜蜜让她不知所措,蝴蝶在腰腹下方展翅欲飞,让她不得不深吸一口气。
    她的眼神不由自主落在朴孝敏身上,又在朴孝敏回头前转开。有时她感觉朴孝敏的眼光也在自己身上,顺着眼光看去,朴孝敏明明正若无其事地和其他人说着什么。
    她在休息制造着一些不必要的旅途,让自己枉然地在练习室跑来跑去,又不敢正眼走向朴孝敏,触碰对视都会带来别扭的不知所措。
    浑浑噩噩的一天在无语的尴尬中过去,晚上朴智妍早早洗澡完,想着等下该用什么打破两人间的沉默,忐忑回到房间,朴孝敏已经不在,桌上摆放着一束花。
    朴智妍拿起花上的卡片翻来覆去地看,烦躁地想,她又在屋顶天台。
    她想到那个夜晚,那个男人放在她腰上的手,在她身上的眼神,又无法控制地想像也许如她们做过那样,其他人也将见识她那样迷人光幻的神采,就觉得难以忍受,生气地一把将那碍眼的花丢到垃圾桶。
    引发两人尴尬别扭的那份暗藏的不安终于显露:她和朴孝敏这件事,究竟如何定义?
    她以为朴孝敏也和她一样,爱慕喜欢着她,可是明明她们都做过那样的事了,为什么朴孝敏还和别的人去屋顶天台?
    还是昨夜只不过是朴孝敏为她展示的大人的世界,只不过是团队成员酒后擦枪走火的不清不白?
    甜蜜如雪后天晴,化得一干二净,她第一次感受到成年带给她的痛苦,酸涩被心脏剧烈地跳动一下子弹开,在胸口梗着,叫她喘不过气,
    强烈的委屈,让她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但她又不愿意示弱。只能咬着牙拼命深呼吸。
    朴孝敏回到宿舍,宿舍黑漆漆的,她打开灯,花被扔在垃圾桶里,花瓣散落得一地都是,朴智妍在灯光中恼怒地看着她,眼角满是绯红,咬着牙,狠狠地要憋住眼泪的样子。
    她连忙去看她,朴智妍眼睛倔强地看向别处,眼中的泪珠却终于滚落,啪嗒啪嗒掉落在床上。
    朴孝敏从纠缠在脑海里的千丝万缕中找到那根线头,她想解释什么,白日里那些在酒精带来的热烈消散后,自发产生的不安的念头却一下冒出来。
    妈妈如果知道了一定会不让她回家的!不同于她过往那些犹如纹身贴一般,在安全边界内的情感冒险,这是真正的叛逆。
    以后一个团体里两个人吵架了怎么办?
    她会一直这样喜欢她,用那样的眼神看向她么?
    她们会一直在一起么?
    她为自己居然因为朴智妍开始幻想一生而惊叹,终究试探着,小声地软软开口:“那个人……年初就和他说了不喜欢,很久都不联系了。今天他非要过来。和他说清楚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朴智妍听着,抬起头来,先是茫然疑惑地看着她,渐渐地明白了话中的意思,和她这么说的意思。
    像是微风吹散了迷雾,她马上沉浸在快乐兴奋之中,深深地吁了一口气,扑哧一声,眯着眼嘻嘻地笑了起来。
    “怎么又哭又笑啊,真是个小孩子。”朴孝敏从桌上抽出纸巾帮她擦干眼泪。
    她被朴孝敏揽住,身体向前倾倒,脸埋进了一片柔软,朴孝敏温柔地揉她的头发。她张开双臂圈住朴孝敏的腰,在她的怀里闷闷地抗议:“我不是小孩子了。”
    她不是小孩子了,明明宣映欧尼比谁都知道的。
    朴孝敏一时懵懂,又好像明白她在强调什么:没被挑明的,无法说穿的。脸“霹雳啪啦”的烧起了,莫名越来越红。
    这句意义含混的话营造出一个暧昧的氛围,  催促她们尽快表明,她和她这件事的属性,以及彼此的名分。
    “宣映欧尼,你要和我谈恋爱么?”  朴智妍鼓起勇气开口,她在朴孝敏温柔的怀抱中找回自信,现在的朴智妍不是比任何人都更值得站在她的身边么?
    她声音有些颤抖,心跳得厉害,仰起头、噘着嘴鼓起脸,怂着眉毛,满是希冀看着朴孝敏。少女所能有的贪心,都在那双狭长的眼睛里。
    你可以永远是我的么?
    这个明艳面容下充满孩子气的语气和可怜表情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让人总是不由得心软,涌起想安抚她的心。
    她想,她确实早就对她别有用心,她喜欢她的孩子气又装作成熟,开朗又无理胡闹的性格,可爱漂亮又锐利耀眼的样子,她总是无可奈何地屈服于这样的朴智妍。
    “嗯…”朴孝敏听见自己自作主张鬼迷心窍的回答,声音带着一种她出口前都没意识到的喜悦。
    朴智妍在这声温和柔软的应答中,眯着眼咧嘴笑起来:“我永远最喜欢宣映欧尼!”
    少年的誓言坚定又虚无缥缈,永远是那么遥远漫长的事,只是朴孝敏一瞬间有想吻上去的冲动,吻住那个笑,吻住那个带笑的嘴角。
    这是一个没有掺杂任何激情和欲望,带着温情意味,甜蜜又清澈透明的吻。初夏夜的微风从窗子吹进来,轻轻拂过她们的皮肤。
    那些不安与患得患失,淡淡的烦恼和纠结在这个吻中慢慢消散,朴孝敏心里就剩下了满心的欢喜和说不出的甜蜜。
    她也,永远最喜欢朴智妍。
    轻飘飘的无梦夜晚后,朴智妍在清晨醒来,朴孝敏不在房间,她盘腿坐在床上,茫然地望着房间的窗口。
    是个晴朗的早上,可以看见远处的烟云。
    一阵绿色的晨风从窗户吹进来,清风拂面,充满草木氤氲的初夏气味。有风也有阳光,阳光明媚,哗啦啦地流泻在她的身上。
    世间空荡而明亮,她嘴角不自觉上扬。
    朴孝敏洗漱完打开房门,看她坐在床上发着呆,双手捏她的脸:“不要傻笑了,快点起床刷牙,今天有活动。”
    朴智妍哎呀呀的叫唤:“知道了知道了……”
    她起身走向门口,中途又像想到什么,转身回来,对着朴孝敏嘻嘻嘻地笑。
    朴孝敏茫然不明所以,她快速在朴孝敏脸上“啵—”地亲了一口,趿拉着拖鞋,捏着拳小步跑开。
    “呀,做什么呀……”朴孝敏小声嘟囔,脸上迷迷糊糊的,有种类似发烧的烫热感,不由得双手捂着逐渐泛红的脸。
    几分钟后她们在楼下集合。有风吹过,朴智妍伸出手帮她抚平了头发。朴孝敏温柔地笑了,回身摸了摸她的头,整了整衣领,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她也不自觉挂上了笑容,指间张开和朴孝敏十指交握,眼神看向她,天地之间仿佛没有别人了。
    咸恩静看她们2个举手投足,言语神色,又恢复亲密无间的样子,不像昨天那样互相避着不说话不搭理对方,知道她们这次吵架必然已经和好,不用她再操心是否需要和朴孝敏聊聊。
    她从背后摸摸两个人的头,把双手分别搭在她们身上。朴智妍和朴孝敏吓了一跳,一下松开彼此的手。
    咸恩静在朴智妍耳边头发上轻轻嗅了下:“智妍怎么也用了朴孝的洗发水,这款好用么?”
    “好奇怪,不要这样。”朴智妍瑟缩了一下,大笑着跑开。
    咸恩静假装生气追着喊:“什么呀,怎么奇怪了!”
    叁个人吵闹着上车,咸恩静在窗外倏忽移动的景色变换中逐渐又要睡着,迷迷糊糊中她看向朴智妍和朴孝敏,两人坐在一起头挨着头,手指在座位间悄悄勾着手指。
    她想,这样就好了,只要大家团结在一起,她们终究会走向,那个在歌谣界成为第一,戴上音乐界皇冠的梦想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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