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雯回程时，算算日子，离婚冷静期最后一天了。
    周辞没有再提离婚，也没有说不离婚。
    *
    许雯让助理把自己放到了市刑侦大队门口，宋小菲见她心情应该不错，半开玩笑地问着：“许总，是不是好事将近啊？”
    许雯拿下了杨总迟迟拿不下的单子，心里多少是兴奋的，不出意外半年内还会再升职。
    上学那会儿，许爸在体制内工作，一直想着许雯考个公务员，将来等着相夫教子就行。
    许雯却觉得无趣乏味，更不想被约束，被管控。
    从管培生到区域总，历时四年，她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来抗衡父亲的安排，却在能摆脱时，不想摆脱了。
    这几日，见不到周辞，也没有收到他的消息。
    自从那日疯狂做过之后，他走了，走得悄无声息。
    她以为他至少会给她个离别吻的，他抽出胳膊时，她就醒了。
    他简单收拾了下，就离开了。
    没有泡沫剧里贴心的便利贴，也没有温馨的离别吻，她迷糊间觉得他就像个嫖客，爽完拍拍屁股就走了。
    *
    听闻宋小菲的话，许雯懒懒地靠在后座上，扭头看了眼车窗外：“有件事，我是不是一直没说过？”
    宋小菲从后视镜里看许雯，不确定地问：“什么事？”
    “我结婚了。”许雯说得平静，宋小菲惊得嘴巴都合不上，那周警官和许雯是偷情吗？
    许雯抬眼看宋小菲，说：“快中午了，等下买点外卖送过去，荤素搭配吧，就平常华盛酒店的就行，份数的话跟上次点奶茶差不多就行。”
    若不是许雯后面提了嘴奶茶，宋小菲还不知她在说些什么。
    宋小菲艰难地开口：“好。”
    她和男友在热恋中，对于出轨很敏感，对于宋小菲来说，今天又是恐婚的一天。
    *
    周辞拿着报告结果停了下来，旁边穿着警服的小伙子走了几步后发现他停了下来，好奇地问：“周队，有什么发现吗？”
    许雯缓缓走过去，在距离周辞两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莞尔一笑：“周辞。”
    柔软的嗓音如春风入耳，吴侬软语的低喃，周辞浑身一震。
    周辞把报告递给了旁边的人，旁边的人打量着许雯，识趣地先走了。
    周辞自始至终没分给许雯多余的表情，许雯不甘心地又喊了声：“周辞！”
    周辞挽了挽袖子，心底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脸上却是毫无波澜：“病好了？”
    得到回应的许雯一点都不高兴，她舟车劳顿，拖着疲惫的身体，第一时间回来就来看他，还体贴地请他那些同事吃饭。
    他这是什么态度？
    “好了。”许雯突然不想让他知道她特意为他而来，多余地解释了句，“晚上我哥想请我们一起吃个饭。”
    周辞皱眉看她，果然每次出现都是有“正事”的。
    亏他刚才心里有点感动于她突然地出现。
    周辞冷淡地回了句：“知道了，不加班就去。”
    许雯望着对面身姿挺拔的男人，心里委屈极了，大病初愈，有些矫情。
    她攥了攥手指，说：“今天最后一天了。”
    周辞明白她的意思，他算着日子过的，这几天都没联系她，害怕会听到她突然说同意离婚了。
    用工作麻痹自己，是最好的方式。
    周辞云淡风轻道：“嗯，如果你想好了，明天民政局见。”
    许雯蛮委屈的，她来求和，他看不出来吗？
    警局里来往的嫌疑犯和警察，眼神投在他们身上，许雯终归是好面子的人，平复好心情，她说：“晚上再说吧，我先走了。”
    *
    许雯刚走出大厅，宋小菲就送了外卖，招呼着送餐师傅往里送。
    许雯看着那一地的蓝箱子，心底有些气：“给我看看都买的什么？”
    许雯看着订单，语气不好：“买那么贵的干嘛？他配吗？”
    “...”宋小菲真觉得委屈，方才明明是许雯自己说不要亏待了人民的公仆。
    想来应该是两人闹了别扭，她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许雯发话：“算了，你送进去吧，别说是我送的，就说你感谢他们上次破了案子。”
    宋小菲瘪瘪嘴，这个理由是不是太牵强了点。
    *
    许雯坐在车上，心情复杂，有点委屈，还有点愤怒。
    拿出手机点开周辞的微信，头像看了四五遍，越看越来气。
    她咬了咬手指，烦躁地挠了挠头。
    她抬眸，恰好看到周辞送着宋小菲出来，有说有笑，和刚才的冷淡简直天壤之别。
    许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堵了团棉花，直接打通了宋小菲的电话。
    宋小菲迟疑地看向周辞，接通了电话。
    还没等她开口，许雯劈头盖脸地就是一句：“汇总报告明天交给我。”
    宋小菲想哭，刚才不还高兴得很，说给她放几天假，好好去陪陪男朋友，回来再弄报告也不迟吗。
    望着挂断的电话，宋小菲欲哭无泪，许总恋爱不顺，也不能拿她撒气吧。
    “周警官，女孩子要多哄哄的，我跟许总快一年了，都没见她对哪个男的这么上心，虽然——”虽然出轨不对，但是真爱至高。
    宋小菲不敢说这么直白，只能旁敲侧击道：“许总她本来是要休息一天再回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早晨忽然要回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你，她真的对你挺上心的。”
    许雯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泛着青白，胸口像是被棉花堵住，呼吸不过来。
    真他妈让人来气。
    想爆粗口的气。
    气不过的她又给周辞打了电话，依旧是劈头盖脸的，不假思索的：“我钥匙没带，回不去。”
    周辞刚听完宋小菲的话，还处于震惊，喜悦，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他心里早已经掀起了波涛。
    许雯得不到他的回应，又说了遍：“我走的时候忘记带钥匙了。”
    要是以前，许雯没带钥匙会直接找物业开门，根本不会麻烦他。
    只会同城快递份钥匙给他。
    当然多数时候，她连回去都很少回去。
    周辞发了声低笑，觉得她炸毛的声音还挺好听，许雯瞧见他捂着话筒跟宋小菲说了什么，宋小菲比划着OK，谄媚地笑着。
    大概过了一分钟，周辞才回：“你在哪？”
    “你给我送吗？”许雯不想承认自己还在他附近。
    “可能没办法给你送，要不你过来找我？听你助理说，你还没吃饭，过来陪我吃点吧。”周辞喑哑的嗓音从手机里传过来，她从车窗往外看，恰好看到他在四处观望。
    许雯挑了下眉：“不好吧，我又不是你内部人员。”
    “我看到你的车了，要我去抱你下车？”电话那头的人突然开口，很直接。
    许雯尴尬地眨了眨眼睛，挂断了电话。
    宋小菲发来微信：“许总，我先回去补报告了，PPT也尽快做出来，车需要我开回去吗？”
    许雯看着微信消息，觉得自己刚才语气重了点，刚准备回消息，车窗被敲了下。
    她放下车窗，征询的目光看过去。
    周辞回想起宋小菲说的话，心上暖流涌过，打趣道：“真需要我抱你？”
    许雯见周辞脸上有了笑，目光沉了沉：“不稀罕。”
    她这副傲娇的样子不似以前，不是高高在上的轻蔑，是掺杂着小女生的情绪。
    周辞很受用，他拦腰作势要抱她，许雯拍着他的肩膀：“啊...你干嘛！这是你们单位！”
    “特意过来找我的？”说话间，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颊，她痒得避了下脸。
    “当然不是。”
    周辞攥住她的手，把她从车里拉出来，薄唇贴着她的耳根：“撒谎。”
    许雯脑瓜子嗡嗡叫，若不是手机再次震动，她已经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最近的身体格外敏感，跟他轻轻靠近，都会觉得浑身窜着电流，酥酥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