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白添要杀人？
    这又不是隔壁柯南跟金田一片场，也不是张东升片场，用不着这么狠吧？
    张鸿顾不得去纠结林慕清到底想说什么，带着她跟副导就冲回了片场。
    他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三亿要是损失了他能哭死。
    赶紧跑回片场，张鸿就看到白添一个人坐在板凳上默默抽烟发呆。
    他那一头油腻中年老帅哥的背头都凌乱了。
    张鸿坐到他旁边拍拍他肩膀，“咋了白哥？”
    白添默默嘬了两口烟，叹道：“摄影机坏了，我刚才拍到一个特别完美的镜头，结果没录上，现在摄影机坏了一台，今儿晚没法拍了。”
    张鸿疑惑道：“坏了台摄影机就不能拍了？白哥，你们难道没搞备用机？不专业了啊哥。”
    “那台机子特别高端，我这次也是花高价租来的。”白添解释了一句，不过他兴致不太高，“而且重点不在这个，主要是开拍前没做法，刚才就有个剧组摄影师中邪了，才缓过来。”
    张鸿：“......”
    做法？
    中邪？
    这特么都是啥？
    张鸿扭头看向林慕清。
    林慕清淡淡道：“也不是迷信，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给自己一个心里安慰而已，但这一步基本上是必不可少的。”
    其实无论张鸿前世还是这一世，这个习惯都屡见不鲜。
    无论是拜佛拜道，还是拜关公或者赵公明，总之大家都会在开机前拜一拜，甚至有的还要给摄影机开个光。
    这一世是因为不少传统习俗都保留了下来，就跟在岛国开机前要烧一个什么女神的神像一样，属于传统习俗的变种，最早是梨园行传下来的。
    张鸿前世倒是跟这辈子不同。
    他前世是因为前期国内文娱产业落后，大量港台作品进入大陆。
    后来不少港台明星跟导演组团来大陆“捞钱”，他们也就把港台那边的传统习俗一起给带了过来。
    经过二三十年的发展，虽然国内文娱产业已经完全碾压港台，但这种习俗还是保留了下来。
    张鸿也没必要硬跳出来说什么都是封建迷信自讨没趣。
    说白了，机器出问题肯定有原因，八成是有人甩锅吧。
    张鸿挠挠头，“意思是剧组没在开机前拜过神？白哥，你这剧组也忒不专业了吧。”
    表面上看这是张鸿在嘲笑抱怨，其实是在帮白添甩锅。
    毕竟这剧组跟张鸿剧组不同。
    这剧组是临时找来的——这也是一般剧组的现状，人都是现去找的。
    所以有关系的导演就能找来大佬进组。
    果不其然，白添一听到张鸿的话，瞬间精神了。
    他猛吸一口香烟后狠狠把烟头往地上一摔，一脚踩灭烟头，他站起来就撕心裂肺大喊：
    “制片！制片在哪里！！制片！！！制片给我滚出来！！！！”
    张鸿：“......”
    他回头看林慕清，“制片的作用就是背锅的吗？我还一直以为制片人都很大牌，能跟导演分庭抗礼来着。”
    说着他开始上下打量起林慕清。
    小马甲，牛仔裤，小皮靴。
    确实很有欺负的价值。
    穿越一年多了，张鸿还没见过这姑娘被骂的狗血淋头时委屈的样子。
    以后是不是可以找机会见识见识？
    林慕清投来个危险的眼神，淡淡道：“你的理解没错，只是白添导演比较大牌。”
    顿了顿，他又道：“而且你别忘了，这部电影就是你投资的，原本制片人就应该是你。不过你只是挂名，实际上的制片是咱公司的王野。”
    张鸿：“啊这......”
    王野？
    他跑来当制片？
    咧了咧嘴，张鸿悄悄潜伏循着白添的声音走了过去。
    然后悄悄潜伏在了一边。
    空地上，白添双臂环抱对着王野大骂，“香嘞？金纸嘞？关二爷像嘞？为什么不拜二爷！”
    “太赶了？你跟我说太赶？你知道这山上几百号人吃喝拉撒一天要多少钱吗？这钱你出啊！你知道刚才那个镜头有多好吗？我特么......你为什么不组织大家拜二爷？第一天拍片啊！第一天当制片啊！”
    王野低着头委屈道：“确实是第一次......”
    “......”这**崽子还敢顶嘴？
    白添怒道：“啊？！你在我张老弟剧组里就是这样的？你们都不拜二爷的？！”
    王野小声辩解，“确实不拜二爷，我们都拜三神像的......”
    “那不还是拜了！怎么到我这里就不拜？看不起我？”
    王野赶忙摆手，“不不不！我马上去想办法！”
    白添挥挥手让他滚蛋。
    王野飞快跑了。
    然后他把几个助理拉到一边开会：
    “金纸呢！香呢！二爷呢！为什么都不准备？搞什么鬼啊！第几次了你们自己说！是不是觉得我之前和颜悦色太好说话了你们都翅膀硬了？
    第一次拍片啊你们！你们学校教出来的学生都你们这样的？你们哪个学校毕业的啊！”
    “......”张鸿喃喃道，“我还是第一次见王哥这么霸气。”
    不过这甩锅也甩的有点儿过分了吧。
    他有点儿看不下去，冲着那边喊了声，“王哥！”
    王野怒气冲冲转头。
    看到张鸿后，他表情瞬间切换成狂喜。
    没等张鸿招手，他就挥手让几个助理滚蛋，然后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鸿哥！江湖救急！”
    张鸿随手丢给他一支烟，吐槽道：“你个憨批，我之前还跟人添儿导吹比说咱剧组专业的不行，结果你就给我整这？
    咱拍电视剧电影加起来也一年多了，你就没从林慕清身上学到点儿啥？”
    白添看了眼林慕清，无奈道：“鸿哥，我就是学的林总嘛。林总在咱剧组一向都是无为而治，我觉得挺好，给导演更多自主权嘛，谁知道被喷了个狗血淋头。”
    张鸿摆摆手，“不聊这个了，找我啥事儿？”
    “就那个......”王野点上烟，不好意思笑了，“鸿哥，咱开机前拜的那三尊神像您带了没？”
    张鸿撇撇嘴，“我带那玩意儿干嘛，我是来探班的，又不是来拍戏的，你找我恐怕没用。”
    王野急的满头是汗，“那咋办啊鸿哥，我这岂不是给你丢脸？关键这打的不是我的尊严，这打的是你的脸呐！”
    “你的尊严跟我脸有嘛关系？”
    回了他一句之后张鸿陷入沉默。
    有一说一，虽然王野说的很没道理，但特么还真有点儿道理。
    这自己前脚才跟白添吹嘘过自己剧组的专业，还暗戳戳鄙视了一番他剧组的不专业。
    结果现在这王野就来打自己脸。
    这能忍？
    想了想，他掏出手机翻了翻相册，抬头笑道：“我有办法了，跟我来。”
    说着，他就带着王野林慕清跑去找白添。
    白添现在心情不好，得着谁都开骂。
    不过看到张鸿过来，他愤怒的表情还是缓和了不少：
    “老弟，让你看笑话了，唉......”
    张鸿笑道：“白哥，别急，我有办法。”
    白添精神头瞬间就来了，“哦？计将安出？”
    他上下打量张鸿几眼，狐疑道：“莫非老弟还能客串个道士什么的来做法？”
    “这个不太能。”
    张鸿揽住他肩膀掏出手机打开相册，“不过神像可以有。”
    他低声道：“这是我每次开机前都要祭拜的三柱神，贼灵！你看我拍戏都没扑过！而且咱不就是求个自己心安嘛，拜照片也是一样的。”
    白添看着他手机上拍的那三尊大神陷入沉思，“老弟，这是哪路神仙？”
    “老王、洋菩萨、还有正确女神。”
    “啊？”
    “少林寺驻武当山办事处大神父王喇嘛，简称：老王。
    太平洋上请回来的洋菩萨。
    还有西洋人的政治正确女神。”
    “啥玩意儿？”
    张鸿：“......”
    他又重复了一遍。
    白添人傻了，“这玩意儿......你确定管用？”
    张鸿一竖大拇指，“用过都说好！
    你看我电影电视剧拍的，还有我公司那个李华拍的《富豪刑警》，拜的都这个啊！”
    他开始“认真”分析，“白哥你看啊，关二爷什么的拜的人太多，人家二爷也忙不过来呐！我这三柱神除了我剧组之外没啥人拜，那人家肯定就保着你吧？”
    张鸿这逻辑绝对没毛病。
    白添也被说服了，“行！就按你说的办！那香怎么办？”
    张鸿从兜里掏出三根芙蓉王，“用这个就行，三柱神不挑剔的。”
    白添：“......”
    最终，剧组大家开始一起拜三柱神。
    张鸿看的想笑。
    不过他的目的不在这里，他是要找机会去调查原因。
    趁着剧组几百号人都在拜神，他悄悄戴着林慕清来到了那台“被诅咒的摄影机”旁。
    看了两眼，他心里了然。
    等拜完三柱神，白添吩咐剧组准备继续拍的时候，张鸿乐了：
    “白哥，你今儿还拍个屁啊。”
    白添皱眉道：“拜都拜完了怎么还不能拍了？要不我找助理拿三根和天下再拜一遍？”
    张鸿努努下巴示意他去看摄影机，“特么里面都没存储卡，这机器能拍才怪！”
    白添：“啊？！”
    下一秒，他看向了摄影导演。
    摄影导演面色惨白。
    刚才那个还在抽搐的摄影师一个鹞子翻身坐了起来，一指摄影导演，义正言辞：
    “今天一开始上山的时候就没带卡，我都不知道他在干嘛。”
    摄影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