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她就舒展开：“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能抱有什么看法，如果晚晚也喜欢西爵，那么我不会反对他们俩在一起，反而会十分赞同，毕竟人生在世，开心最重要不是吗？”
    她有种直觉，这次失忆，她好像抛下了很多以前丢弃不掉的东西，甚至她有一种直觉，自己忘掉所有事情是正确的。
    她的回答让程柒震惊。
    倒不是很惊讶冯雪娴的态度，而是意识到自己要用她最不想用的手段。
    她果然还是要去找向晚么？
    她的隐忍让冯雪娴看的纳闷：“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怎么会？”程柒勾起笑容，“我有些累了，先上去休息。”
    说完这句话，她就抬脚朝着楼上走去。
    她扶着肚子，将牙咬得死紧，她可真是天真，怎么能够奢望向晚这对母女会帮到自己？他们都是一样的德行！
    冯雪娴看着程柒的背影，若有所思。
    似乎，这个女孩子很有自己的想法。
    向晚接到程柒电话的时候，正在暖暖的加护病房外发着呆。
    铃声响了很久她才恍然接起，听到程柒声音的一刹那，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许，问道：“柒柒，怎么了？”
    程柒的声音中夹杂着哭腔：“嫂子，我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我偷偷去见了西爵，被他发现，结果他要打掉我的孩子……”
    向晚听到她说这些，立即紧张的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程柒知道向晚是信了，抽泣声小了些：“我被西爵关在他的别墅里，他说明天就带我去医院……”她说着又抽泣起来，“嫂子，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这个孩子，他是我唯一的支柱，嫂子……”
    说着，程柒又大哭起来。
    她的声音让向晚更加着急。
    “没事，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把你带出来。”
    她说完就朝着医院的电梯走去，半天没有听到程柒回话，又说道：“一定会没事的，你等着我，我很快，你把地址发来给我。”
    程柒听到那边电梯的叮咚声，脸上露出胜利又凄苦的笑容。
    为什么，她总是要一次次将霍西爵给推出去？
    为了不让向晚怀疑，她说了地址后就挂了电话，一个人靠在床边，麻木拨通霍西爵的号码。
    “西爵，她快来了。”
    霍西爵甚至没有回答她一句，就将电话挂断。
    不多久，她听到外面传来汽车的鸣笛，冯雪娴被人接走。
    紧接着，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程柒知道，霍西爵是来了。
    可真是快。
    她呵呵笑了两声，强打起精神，总归是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给他看的吧。
    可让她失望的是，霍西爵没有过来，他在楼下等着向晚的到来。
    心，就这么一寸寸碎成灰烬。
    天渐渐暗下，别墅里却是没有一点光亮。楼上楼下坐着两个不同心思的人，等着同一个人的到来。
    向晚到别墅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她顿住脚步。
    包里的手机响起，是霍司辰的电话。
    她接起，撒了谎：“我和简简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向晚不知道霍司辰有没有相信，冗长的沉默让她的心揪紧。
    “我很快就回去，霍司辰。”
    她因为紧张，手心捏了些许汗珠。
    终于，霍司辰嗯了一声，嘱咐了句早些回来就挂了电话。
    向晚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朝着眼前没有一丝亮光的别墅走去。
    别墅的大门没关，让向晚产生一种感觉，像是在专门等待着自己。
    这个想法让她吓了一跳，她问了下心神，继续抬步朝前走去。
    “柒柒？”她进了别墅就试探性喊了一声，在这黑暗中，她总觉得存在着目光在看着自己。
    没有回应。
    向晚攥紧手，难道是程柒已经被霍西爵带去医院了？这个想法让她慌乱地大喊：“柒柒，你在哪儿！在哪儿！”
    对于这里的不熟悉，让她撞上茶几，她吃痛的皱眉，发出一声轻呼。
    霍西爵的心一下子被揪起，大步上前，摩挲着她的位置将她揽进怀中。
    “没事吧？”
    向晚听到他的声音足足愣了三秒，才想起来挣扎：“你干什么，放开我！”
    霍西爵也就真的乖乖放开，后退几步后走到墙边将灯打开。
    水晶灯的光芒让向晚眯了眯眼。
    霍西爵两手插兜，看着面前的向晚：“你来了？”
    因为太久不说话的缘故，夹杂了些许嘶哑。
    “你知道我会来？”向晚后退一步，腿抵在茶几上。宽大的风衣包裹着她，让她整个人显得小巧柔弱。
    霍西爵未答反问：“你觉得呢？”
    他没问程柒是用什么办法让向晚过来的，这些也不是他所要关心的。
    他的反问让向晚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她看着眼前的霍西爵，话语中带着恼怒：“柒柒呢？你把她带到哪儿去了？”
    “我能带她去哪儿？”
    霍西爵整个身子陷进沙发里：“在你眼里我一直是这么危险的人？”
    他不由自主问出这么一句，现在的他很想知道向晚此刻对她的看法。
    向晚发出一声冷笑：“你觉得我该怎么回答？在你对霍家做出那么多事情后还告诉你我觉得你很善良？你不觉得这句话听在耳朵里都很好笑吗？”
    霍西爵的手指深深嵌进了身下的真皮沙发。
    他也不想和向晚这样针锋相对，可是现实不得不让他这么做。
    他这么多年的仇恨，不会以因为一个女人而消减。
    “好笑，的确好笑，”他站起身，看着满脸愤恨的向晚，“你又怎么样呢向晚？你亲手将自己的母亲推下楼梯，你觉得你比我高尚多少？”
    “我没有。”
    向晚说的声音不大，却极为肯定。
    她直直地看着霍西爵，眼中透露的是她一如既往的倔强。
    在这么一刻，霍西爵是想要相信她的。
    但是她的下句话就将他拽回了现实。
    “柒柒呢？你不是要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吗？她在哪儿？你不会是真的狠心这么做了吧？”
    她说着就四处寻找起来。她觉得霍西爵这样的人，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
    霍西爵现在算是明白程柒是用着什么借口让向晚过来，的确是个好理由，在向晚眼中，他大约就是这么一个混蛋。
    “没有，她这么有用处，我怎么会舍得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三长两短？”
    他呵呵笑了两声，眉目间带着轻嘲。
    倘若向晚知道了程柒的真正心思，还会不会和现在一样这么对待她？
    似乎是不大可能的。
    向晚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也就将疑问说了出来。
    霍西爵没回答，只看着眼前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他很想将她揽入怀中。
    向晚没得到答案，环视一周后抬脚朝着楼上走去。
    霍西爵没拦着她，任由着她怎么做。他对她就是可以这么纵容，即使她的每句话都不和他的心意，他还是愿意宽容她。
    程柒早在向晚进入别墅的那刻就已经知道。
    她坐在床边，如同被抽了灵魂。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程柒转动了下眼眸，在见到是向晚的时候略微惊讶。
    难道是两人没谈好？否则向晚怎么会到这儿来？
    但是她还是保持住自己的镇定：“嫂子，你来了？”
    她的惊喜看起来没有一丝掺假。
    向晚自然也深信不疑，她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别担心，我现在就带你出去。”见着程柒有些犹豫，她示意她安心，“没事，霍西爵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我会保护你和孩子。”
    程柒自然是不想走的，但是这戏演了一半，她不能够穿帮。
    “嫂子，西爵现在在哪儿呢？”她唯一抱有希望的就是霍西爵，不得到他暗示，她不敢离开。
    看着她怯懦的模样，向晚感叹霍西爵怎么会将程柒折磨成这个样子。
    “他在客厅，我们直接出去就好。”
    向晚将程柒的衣服扣子往上扣了扣，确信外面的冷风不会钻进她的脖子里才开口：“好了，我们走。”
    程柒点头，跟在她身后眼中露出一抹恨意。
    到了客厅，霍西爵靠在沙发上，品着咖啡。
    向晚原本是想直接忽略他，但程柒却开了口：“西爵，你……”
    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向晚心中一咯噔。
    她知道程柒喜欢霍西爵，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在他不愿意留下她孩子的情况下，竟然还对他死心塌地。
    她真的替程柒不值。
    “你想就这么走掉？”霍西爵重重地放下咖啡杯，玻璃碰撞的声响让程柒惊了一跳。
    “霍西爵，你能不要这么过分吗？”
    向晚终于忍不住开口，她见不惯这样的霍西爵。
    那一切好像还发生在昨天，霍西爵忽然变了，他和之前的他大相径庭。
    “我怎么过分？”霍西爵反问，上挑着眼眸看着向晚。
    向晚冷哼一声：“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愿意留，你难道不过分？不对，你这不叫过分，你不算个男人！有谁会舍弃自己的孩子！”
    她说着已经怒吼起来。
    霍西爵看着她，始终是平静的。他将她的愤怒看在眼里，却并未打算回应她。
    程柒看着这场景，只觉得心一阵阵抽痛。
    这就是她和向晚之间的差别吧，向晚可以任意地和霍西爵发脾气，而她，甚至连说一句话都要掂量半天。
    “霍西爵，你不说话是承认了？”
    向晚上前两步，抓住他的衣领，满眼通红的看着霍西爵：“如果不是你，一切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暖暖会手术，爸也不会住院，霍家还是霍家，公司也不会濒临破产，霍西爵，你这种人，根本不会有好下场！”
    她一口气说完，胸膛因为激动而起伏。
    霍西爵这才终于有了回应。
    “你到我身边，我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