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十月,青海地区发生罗卜藏丹津叛乱,青海局势大乱,西陲再次燃起战火。为了尽快平定此次叛乱,胤禛命年羹尧接任抚远大将军之职,总督各军,驻守西宁坐镇指挥平叛。
年羹尧平步青云、步步高升,如今已是手握兵权的抚远大将军,颇受胤禛重用,皇后乌拉那拉氏虽然对年若兰有这样一位深受胤禛重用的兄长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却也因此对年若兰更多了几分忌惮。
年若兰在胤禛刚刚登基后便被册封为年贵妃,赐住翊坤宫。
在后宫之中,除了嫡福晋乌拉那拉氏被册封为皇后,位份比年若兰高以外,年若兰便是后宫之中位份仅次于皇后的妃嫔。
而当初与年若兰同为侧福晋的李氏只被胤禛册封为齐妃,生生比年若兰矮了一头,令李氏心中颇为不甘。
宋格格被封为懋嫔,耿格格被封为裕嫔,瓜尔佳格格被封为宁嫔,之前在潜邸便服侍胤禛的几位侍妾分别被册封为郭贵人、海贵人、苏答应和云答应,而武氏只被封为格格,连个答应的封号都没捞着。
眼见在潜邸时跟随伺候胤禛的几个侍妾都被封为贵人或答应,而武氏却只得了一个格格的封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胤禛必定还由于当初武氏谋害年若兰的事而记恨她呢,因而才会这样给她没脸。
年若兰已于五个月前为胤禛添了九阿哥福沛。尽管年若兰在怀孕之时正巧赶上了国丧,但由于胤禛的悉心照顾,年若兰并未因为为康熙守孝而动了胎气,依然将腹中的胎儿养得极好。
福沛是一个极为乖巧贴心的孩子,整个孕期都没有让年若兰吃什么苦,既没有孕吐,口味也未曾发生改变。
年若兰不禁时常对胤禛感慨这个孩子极为贴心,不仅没有让她吃任何苦,而且竟然与她的口味一模一样。
年若兰在生产之时也颇为顺利,很快便在接生嬷嬷的帮助下生下了小福沛。
福沛这个名字并不是胤禛早就想好的,其实胤禛一直期盼着年若兰此次能够为他生一个小公主,一个容貌个性与年若兰如出一辙的小公主,然而当接生嬷嬷们抱着九阿哥向胤禛道喜的时候,胤禛对这个容貌像极了他的小阿哥也十分宠爱,当即便为九阿哥赐名为福沛。
所有见过九阿哥福沛的人都说九阿哥的容貌像极了当今皇上,简直比四阿哥弘历更像万岁爷呢!
皇后乌拉那拉氏和四阿哥弘历见了九阿哥福沛的容貌,心里皆有些不大舒服。
弘历一直都以自己的容貌与胤禛最为相像而沾沾自喜,没想到如今却年贵妃所生的九阿哥福沛比他更像胤禛,这让弘历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第164章
由于昨夜胤禛拥着年若兰多缠绵了两次, 难免有些纵情,便令年若兰今日早上一直睡到了太阳高照才醒过来。
年若兰看了一眼西洋钟,不禁皱了皱眉头, 对秋燕道:“你这丫头,怎么不早点儿叫醒我呢?眼看着向皇后请安的时辰便要到了, 我若是去得迟了,那些女人们又该有话说了。”
秋燕一边服侍着年若兰更衣梳妆, 一边笑着向她解释道:“主子可真是冤枉了奴婢了, 奴婢今早儿原是打算按照您之前的吩咐早些唤醒您的, 可是, 皇上临去上早朝之前特意叮嘱奴婢不可提早唤醒主子,一定要让您睡饱再说呢!
皇上的旨意奴婢哪里敢不遵从呢,因而奴婢这才没有早些叫主子起床的!”
年若兰无奈的看了秋燕一眼, 果然在其眼中看到了狡黠之色。年若兰心里清楚得很, 秋燕与夏荷皆对她忠心耿耿, 为了她甚至连胤禛的旨意都敢违背。
秋燕之所以没有早些唤醒她,不过是希望她可以好好休息, 多睡一会儿罢了, 并不仅是为了遵从胤禛的旨意。
年若兰为了节省时间, 只让秋燕为她梳了一个小两把头, 戴了胤禛送给她的一套新制的点翠头面。
夏荷取出了几只不同长度的点翠护甲套呈到了年若兰面前供她挑选, 年若兰看了看自己为了照顾福沛剪得短短的指甲,笑着对夏荷摆了摆手,
“我又没有留长指甲, 戴这些指甲套做什么?还是算了吧!我一直戴不惯这些东西。”
年若兰今日穿的是一件浅紫色葡萄松鼠纹妆花缎棉衬衣,外面披了一件白狐毛披风,雪白丰盈的狐狸毛衬得年若兰精致秀美的容貌越发动人, 纵然秋燕与夏荷早已看惯了年若兰的美貌,却也不由得愣了神。
秋燕由衷的感慨道:“主子穿上这件皇上新赐的白狐毛披风可真好看,比那画中的仙女还要好看呢!”
年若兰瞥了秋燕一眼,笑道:“你这张嘴莫非是刚刚抹了蜜糖么?怎么能这样甜呢!”
秋燕却道:“奴婢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哪里是抹了蜜糖呢?”
年若兰着急出门前往景仁宫向皇后请安,因而赶忙去偏殿看了看长宁、福宜、福惠、福沛四个孩子,而后便乘着暖轿出了翊坤宫的宫门,向景仁宫行去。
虽然今日的天气格外寒冷,但由于暖轿之中的座位下面放着暖脚炉,年若兰的手上又拿着一只小巧精致的暖手炉,因而并不觉得寒冷。
年若兰的轿子行到景仁宫附近,正巧遇见了前来向皇后请安的几位贵人、常在与武格格。
武格格见年若兰如今贵为贵妃,地位仅在皇后之下,出门可以乘坐如此气派尊贵的宫轿,使用贵妃的仪仗,不由得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再想到自己如今既卑微又尴尬的身份,武格格心中更加既委屈又不满。
郭贵人、海贵人、苏答应、云答应从前在潜邸时只不过是胤禛的侍妾,像影子一样不被人重视,默默无闻、小心翼翼的在王府里熬油儿似的熬了许多年。
这几个侍妾原以为自己一辈子便只能如此了,没想到胤禛一朝登基为帝,她们几个的身份也随之水涨船高,摇身一变成了皇上后宫之中的妃嫔了。
加上胤禛对她们几个也算不薄,念在她们在潜邸时便服侍他的情分,分别将她们册封为贵人与答应,几个侍妾心中皆十分欢喜。
苏答应和云答应见自己与郭贵人、海贵人同为侍妾,可是,郭贵人与海贵人却被皇上册封为贵人,而她们却只得了一个答应的封号,心中原本还有些许失落与不平,然而,当她们得知武氏竟然只被皇上封为格格以后,顿时幸灾乐祸的笑出声来,觉得自己被皇上封为答应也是一件极好的事了。
答应怎么了?答应之下还有位份更低的官女子呢!再说,她们两位好歹也是答应,总比武氏只得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格格的封号要好得多了吧!
从前在潜邸之时,武氏以格格身份进府,几位侍妾的身份原比不上武氏,可如今几人摇身一变,成了贵人与答应,位份已在武格格之上。
郭贵人、海贵人、苏答应、云答应四人如今终于翻了身,不再是胤禛身边地位最低的女人了,几人便越发瞧不上位份比她们更低的武格格,时常想出一些手段折腾折辱武格格,以此彰显自己优越的地位。
苏答应和云答应见武格格愣愣的望着年若兰的轿子出神,不由得露出不屑的神色。
云答应掩口笑道:“呦,武格格这是瞧什么呢?竟然瞧得都入了神?”
苏答应也跟着嘲讽道:“武格格莫不是看上了贵妃娘娘的轿子和仪仗吧?瞧瞧你这幅模样儿,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想必你一定是对贵妃娘娘的轿子羡慕不已吧?”
郭贵人看了一眼武格格,不屑的冷笑道:“贵妃娘娘的轿子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够肖想的!
以武格格的身份,连在宫中坐轿子的资格都没有,就别再看着贵妃娘娘的轿子流口水了!
你自己不觉得丢脸,我们几个见了都为你脸红呢”
海贵人最喜欢看武格格又是生气又是委屈、偏偏还不敢发作的模样,因而,便又故意火上浇油道:
“武格格当初就是因为嫉妒贵妃娘娘,竟然做出制造流言陷害贵妃娘娘和娘娘的父亲兄长这样阴险歹毒、没有天地良心的事,最后却害人不成反害己,结果自食恶果,沦为了王府之中的笑柄。
这人呐就要有自知之明,不该自己肖想的东西便不要去奢求,否则,只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我还以为武格格经过上次的教训,已经长记性了,怎么今儿个竟然又犯起了糊涂来了!武格格这般没记性,就不怕惹火上身么?”
“或许武格格才不怕呢!”郭贵人忍不住笑道:“想来武格格当年曾经被皇上罚抄了上千次《女戒》,都已经被罚出经验来了,如今,即便武格格再被皇上罚抄《女戒》,都已经轻车熟路了,应该会越抄越顺手吧!”
武格格被四人如此轮流冷嘲热讽,心里只觉得越发愤愤不平。
这四个年老色衰的老女人,即便穿得比她风光体面又如何?还不是脸上有皱纹的老女人一个!皇上即便将她们册封为贵人和答应,也根本不会招她们侍寝,更不可能宠爱她们!
她们不过是将来注定要老死宫中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趾高气昂的耀武扬威呢?
可是,武格格虽然心中对郭贵人、海贵人、苏答应和云答应十分不满,却也知道如今她的位份的确比不上她们四人,倘若她贸然顶撞她们,便是以下犯上,这在皇宫之中可是极重的罪行,她一定会因为此事被皇上和皇后责罚。
自从买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武格格也变得聪明谨慎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般鲁莽冲动、做事不计后果了。
由于武格格并不想得罪了郭贵人、海贵人、苏答应和云答应四人,便顺从的跪在地上,向四人赔了罪。
四人见武格格已经向她们服软认错,却没有立即放过武格格。四人轮流教训了武格格一番之后,才允许她平身。
武格格在冰天雪地里跪了半天,方才终于能够站起来,可是她的双腿却已经被冻得失去了知觉,尤其是两个膝盖更是麻痒刺痛。
武格格在起身之时,只觉得两腿一软,竟然没能站起来,又跪在了地上。
苏答应忍不住笑着讽刺道:“看来,武格格刚才跪了半天,还是觉得意犹未尽呀!”
云答应也在一旁跟着讽刺道:“你这骨头可真够贱的!是不是不跪着你就觉得难受?只有跪在大雪地里才觉得舒坦是吧?既然如此,你便在此处再跪上两个时辰再起来吧!”
年若兰刚才路过的时候,看见了郭贵人、海贵人、苏答应、云答应及武格格。年若兰虽然没有看见她们四人责罚欺负武格格,却也能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猜个八*九不离十。
年若兰知道她只需要说一句话便可以帮武格格解围,救下武格格,可是,年若兰却并没有这样做。
既然武格格当初敢做出谋害她的父亲兄长这样阴险歹毒的事情,便注定她们此生只能是敌人。而她无论何时都不可能为武格格说话解围,更不可能原谅她当初的所作所为。
当年若兰下了轿子,走进景仁宫后殿的时候,除了郭贵人、海贵人、苏答应、云答应及武格格以外,其余妃嫔们皆已经到了。
齐妃李氏见年若兰走了进来,先是极快的从上到下打量了年若兰今日的装扮,而后又浅笑着与懋嫔耿氏、裕嫔宋氏、宁嫔瓜尔佳氏一起起身向年若兰行礼。
年若兰浅笑着令三人平了身,彼此寒暄了几句,重新落了座,一边闲话些家常,一边等着向皇后请安。
第165章
齐妃摆弄着手上戴着的碧玺戒指, 故意问道:“今儿个可真是奇怪呀,咱们几位一宫主位的高位妃嫔都已经到了,怎么郭贵人、海贵人、苏答应、云答应以及武格格几人还没到呢?”
齐妃说到此处, 故意看着年若兰浅笑着询问道:“不知刚刚贵妃娘娘在来景仁宫的路上有没有遇见郭贵人、海贵人她们几个呢?”
年若兰浅笑着回答道:“我乘着轿子过来,又没有掀开轿帘往窗外看, 所以没有看见她们。”
齐妃心中冷笑连连,掩口笑道:“说的也是, 贵妃娘娘身份尊贵, 又岂会在乘坐宫轿的时候掀开窗帘往外看呢?
说起来, 还是那几个小贵人、小答应和武格格不懂规矩, 向皇后娘娘请安也不知道早点儿过来,这会子咱们几个都到了,她们却没到……”
齐妃刚刚说到此处, 郭贵人、海贵人、苏答应、云答应便走了进来, 也不知道几人有没有听见齐妃刚刚说的那番话。
几位贵人和答应进来后分别向年若兰和诸位妃嫔行了礼, 而后才按照位份的高低依次坐了末尾的几个座位。
齐妃一见武格格竟然还没来,顿时阴阳怪气的感叹道:“这武格格如今越发没规矩了, 眼见都到了向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了, 怎么这会子还没来呢?”
尚未等郭贵人、海贵人她们几个回答的时候, 皇后乌拉那拉氏便搭着宫女的手走进了正厅。众位妃嫔见皇后娘娘到了, 便连忙站起了身子, 按照宫里的规矩向皇后行礼请安。
皇后浅笑着命众位妃嫔平了身,而后视线一扫,发现武格格还没到, 便开口询问道:“武格格怎么没来?”
郭贵人连忙站起身子,向皇后回禀道:“刚刚武格格原是与婢妾及海贵人、苏答应、云答应一同前往景仁宫的,可是, 由于武格格刚才在路上遇见贵妃娘娘的轿子之后,不仅没有按照规矩行礼避让,反而还不怀好意的瞪着贵妃娘娘的轿子,对贵妃娘娘不敬。婢妾们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罚武格格跪在那里静思己过。”
皇后闻言意味深长的看了年若兰一眼,浅笑着问道:“郭贵人刚刚说的这件事情,年贵妃可知道么?”
年若兰黛眉轻蹙,轻轻摇了摇头,“妾身并不知道这件事。刚才妾身在轿子中并不曾掀开窗帘,因而并没看见郭贵人她们五人。”
没看见么?皇后心里根本不信年若兰的话。即便年若兰果真没有掀开轿帘,不曾看见郭贵人她们几个,也不至于听不见她们几人说话的声音吧?
皇后认定年若兰如此回答,不过是想要躲事非,不想掺和到这些事情中罢了,可是,皇后却偏偏不想如了年若兰的心意。
皇后的脸上依旧带着端方优雅的浅笑,对年若兰道:“既然这件事情因年贵妃而起,本宫自然也要问一问年贵妃的意思,不知年贵妃究竟想要如何处置得罪了你、对你不敬的武格格?”
年若兰蹙着黛眉思索片刻,便浅笑着回答道:“虽然郭贵人说武格格对妾身不敬,但毕竟妾身并没有亲眼看见这件事情的经过,亦不知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实在不便妄下判断。
皇后娘娘奉皇上之命统御后宫妃嫔,此事还请皇后娘娘定夺处置吧!”
皇后又问了海贵人、苏答应和云答应,三人却皆一口咬定她们刚刚都亲眼看见武格格对年贵妃不敬了,这才罚武格格跪在雪地里反省思过的。
皇后看了一眼年若兰,浅笑道:“既然年贵妃让本宫处置此事,那本宫便做主,罚武格格回自己的屋子再跪上两个时辰便罢了。
外面毕竟天寒地冻的,武格格又已经在大雪地里跪了半天了,若是再跪下去,只怕她这条小命儿都要保不住了。年贵妃一向善良心软,想来也不忍看见武格格因为这件事情而丢了性命吧?”
年若兰早已料到皇后会这般处置此事,并没有反驳皇后的话,当即便浅笑着对皇后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妾身一切都听皇后娘娘的安排。”
等皇后派的老嬷嬷寻到武格格的时候,武格格已经冻得浑身发抖,刚被送回储秀宫偏殿便昏了过去。
皇后得知武格格晕倒在储秀宫偏殿之后,不禁皱了皱眉,当即便派了一个太医前往储秀宫偏殿为武格格诊治。
太医为武格格诊治之后,发现武格格的膝盖由于冻伤严重,已经无法走路,若是好生休养治疗一段日子,或许还能恢复原状,倘若稍有不慎,令膝盖再着凉受伤,恐怕日后便无法正常行走了。即便可以勉强行走,也会落得跛脚的毛病。
武格格刚刚醒来便听到了太医的诊断,不禁悲从中来,又是生气、又是委屈,当即便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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