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她冷静地对待这个时空里所有人和事,包括感情在内,她以为自己无坚不摧,无所不能。如今,他对她这般冷淡、嫌弃、讨厌的神色让她的心如刀割,信念一点点的崩塌。她僵着身子,睁大双眼,倔强地盯着他瘦削的脸颊,硬朗锋利的五官,一字一句地说:“裴川,你变心了对不对。”
裴川被她盯的心里一颤,垂下眼帘,不敢去和她对视,他怕自己多看她一眼,心肠就会软下来,这一年多的时间,他想过她会被慕容晟威逼折磨,每日里痛苦不堪,却没想到,她和慕容晟相处的竟然那么融洽,衬的他裴川就像是一个天大笑话。急巴巴苦哈哈地来救人家脱离水火,却发现人家每日里过得逍遥自在,如鱼得水。
他和她分开一年多,书信不通,造成许多的隔阂误会,而慕容晟位高权重,又是穆王世子,比他会使手段,会讨女人欢心。若是穆王得了天下,妾的名头再不好听,也是个妃子的尊位,难怪苏桐会喜欢上他,潇洒多金、又位高权重,这些都不是他能比得了的。
自从加入锦衣卫,他早就练就了一副果决刚硬的心性,这一年多带兵的生涯,更是让他性子怪癖狠戾,他硬起心肠,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倏然抬头看着她说:“苏姑娘,变了心的到底是谁,你比我清楚,别在我裴川面前贼喊捉贼。”说罢,他抬起手臂,拽住她的手腕,企图将她从身上推下去,无奈,他高热未退,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拿起她的手抬了那么一两下,便放下了。
他不让自己去看她,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心软,将头扭向一边说:“你和慕容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既然选了他,我也不怪你,谁让我裴川不如人家慕容世子潇洒多金会哄女人欢心呢?桐丫,我不为难你,强迫你什么,至于你刚才说的苏家的事情,我丝毫不知,我会让人将他们都放了。算计舅爷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我从来没有算计过你,我以后不会在见你了,你走吧!”
苏桐眉峰一扬,瞬间明白他误会了什么,慕容晟这一年多来总撩拨她,手段卑劣之极,为了救助那些流民,她迫不得已和他虚与委蛇,外面肯定传出许多不好的流言。裴川是以为她变心了,才这么自暴自弃,把自己糟蹋成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丑模样。
裴川这家伙,就是一根筋的愣小子,明白过来事情的真相,她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眼眶湿润,瞬间模糊了视线,双手拽住他的前襟,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说:“裴川,你听我说,你听到的那些流言蜚语都不是真的,我和慕容晟什么事情也没有。自始至终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喜欢的很厉害很厉害,厉害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便在我心里生根发芽,再也拔不掉,除不去了。我不怪你算计舅爷的事情,现在舅爷已经回到南坝村了,我要向你道歉,其实三年前,我便和昭阳郡主达成了协议,穆家军的粮食是我供给的不差,但自始至终我和慕容晟都只是合作关系,我不知道你会领兵平叛,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裴川身子一震,涣散的眼神瞬间迸发出光彩,身上的力气也回来了,伸手将苏桐搂在怀里。
感觉到他的回应,苏桐心里一暖,鼻尖微酸,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浸湿了他的前襟。
裴川见她神情悲恸不似作假,两人的胸口紧紧相贴,能清晰地感觉到彼此的心房跳动。
他心里涌现的悲愤顿时被喜悦之情压了下去,升腾起无限的暖意,似阳光冲破黑暗一般,照的整个天地间都明亮耀眼。他好想永远都能这样将她抱下去,想到此,他心情愉悦,眼神深邃,无声地笑了起来说:“桐丫,我的桐丫,你简直要了我的命,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我只有你了。”
苏桐听到他在笑,猛然松开他,一手扶着他肩膀,一手揪着他满脸的络腮胡子,眼含深情地说:“你以为我变了心,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丑模样。”
裴川垂眸,眼神温柔地与她对视,一年多的时间不见,她皮肤白皙不少,脸庞也长开了,唇瓣艳红,眼睛黑亮,整个人犹如一朵娇艳盛开的花,等待他的采撷。
他的心里顿时像是煮开的热水,瞬间沸腾起来,他猛然张开双臂将她抱住 ,眼中的炽热仿若火焰般,熊熊燃烧着。两人眼对着眼,鼻对着鼻,呼吸着各自的呼吸,那如兰似麝的香气犹如猫爪一般缭绕着他的心。他未有丝毫犹豫,情不自禁地覆上了她的唇。
唇瓣娇艳欲滴,软滑香甜,一经碰触,瞬间让人沉沦。
苏桐被他的热情烧的差点闭过气去,推也推不动他,刚一抬手,便被他捉住,在她耳边低语说:“桐丫,给我点甜头,这一年多,我受了太多的苦,等的太久了,被你折磨半死不活,别拒绝我……”
她刚有所松懈,他便趁机而入,被他圈住身子,动也动弹不得,他不停地含着她的娇嫩吮吸、辗转、啃噬。令人窒息的吻让苏桐脑中一片空白,被亲吻的头晕脑胀,整个人如置于山巅云雾之间。
裴川被这声音撩的浑身燥热,热血沸腾,伸手抱住她的腰身,却不想触到她背后的伤口,疼的苏桐倒抽一口冷气。
“你身上有伤?”裴川蓦然警醒,心头的□□瞬间降下来大半,他声音沉闷地看着她后背破裂的衣衫,动作轻柔地掀起来一看,只见她整个后背上有一条狰狞的鞭痕,血淋淋的长条在白皙的肌肤上分外的惹眼。
裴川眼眸一眯,眉峰紧皱,脸色犹如寒冰,抓住她的手臂说;“桐丫,这是新伤,告诉我,是谁伤的你。”
“是你派去苏家的人……”
“什么?”裴川神色一僵,想起程绍说的那些话,顿时脊背发寒,心疼的将她整个的抱进怀里说:“我马上派人将苏家人放了,然后将重罚那个人给你出气。”
苏桐心里一酸,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站起身子,盯着他看了一会,便气愤扑过去按住他一阵乱打边打边说:“回到奉贤你不去南坝村问我真像,只凭听到的一些闲言碎语便认定我变了心,害的小六、小七、小八都跟着受罪,吓得的雪丫、梅丫两个瑟瑟发抖,我打死你混账?”
裴川则不躲不避,张开臂膀整个的将她抱进怀里说:“桐丫,对不起,我小性,我该打!”
两人闹的厉害了,屋外站着的李梧听着声音不对,便急急地走了进来,看到裴川和苏桐两个抱成一团,整个的蒙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转身往外走去,边走边说:“将军尽兴,属下不打扰你的好事。”
苏桐脸色一红,慌忙挣脱出裴川的怀抱,背过身去,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乱衣衫。
裴川则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叫住向外疾步走的李梧说:“李副将且慢!”
李梧站住身子,看向裴川道:“将军有何吩咐!”
裴川毫不掩饰眼神中的狠厉之色,声音冰冷地说:“立刻将苏家人给放了,是谁让你们去苏家催粮的,去苏家抓人的那个重打五十军棍,要给我狠狠的打,不准藏私。你和程邵二人阳奉阴违,私自行事,下去各自领上二十军棍,以示惩戒。”
第159章 交心 修改
听完裴川的吩咐, 李梧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苏桐,眼神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诧, 这姑娘那么邪门,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迷惑住了他们将军。
裴川暂是时顾及不上他的想法,只看着李梧威严地说:“快去将派去苏家的兵撤回来,苏家人若是有什么差错,我拿你试问。”
他话音方落,就见程邵匆匆地走了进来禀告说:“将军, 李校尉他们抓住了石靖,现在已将他关进了府衙大牢,听凭将军处置。”
“你让人抓了石靖……”苏桐心里一惊,抬头看向裴川, 眼中神色复杂,这几年,石靖没少帮苏家做事, 一品堂烤鸭店的生意,汇元书肆铺子等都有他参与管理。还有他这几年对她的心思,她可以不接受他的情意, 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关进大牢无动于衷。
“让我放他出来,想都别想!”裴川狠狠地瞪视了她一眼,脸色凝重, 他可没忘记石靖对苏桐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别说石靖是穆王派在朝廷的奸细, 他轻饶不得,就算他什么事都没有,冲着他对苏桐的心思, 他也不会让他好过。
苏桐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低声说:“裴川,得饶人出且饶人,我不让你难做,但若是可以,你放了他吧!”
裴川脸上带着愠怒,语气不悦地冲着苏桐说;“不行,这是朝中正事,你不要掺和!”
苏桐心神一震,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她心知此时不是和他较真的时候。
“将石靖押入死牢,严刑拷问……!”
“不要!”
裴川话音刚落,立刻就觉得胳膊一紧,被人狠狠的抓在了手中,抬头看到苏桐担忧焦急的眼神,只觉的心猛然抽疼的厉害。
苏桐心知自己为石靖求情会触怒他,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石靖真的被打入死牢,她脸色微变,咬了咬没有血色的嘴唇,低声哀求他说:“裴川,看在我的面子上,绕他一命好不好!”
裴川骤然眸光紧缩,眼神冷的吓人,他隐忍着怒气,垂下眼睛看向苏桐,半是嘲讽半是玩笑地说:“看在你的面子上,你是我什么人,是他什么人,又是以什么身份为他求我!”
苏桐被他看的呼吸一滞,鼻尖一酸,倏然抬头看向他,泪水瞬间湿了眼眶,她倔强地含着泪水不让它低落下去,无声地与他对视着。
两人间的对话和眉眼官司,让程邵迷惑不解,他看看裴川,又看看苏桐,不明白他们将军和这突然出现的小娘子什么关系。他抬起手肘撞了撞身边的李梧,低声问道:“李副将,这姑娘怎么回事。”
李梧眼神变了变,他也闹不清,这苏家姑娘一来,他便被将军罚了二十军棍,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裴川目光凛冽地扫过二人,语气深冷地说;“滚出去!”
李梧和程邵两人猛然醒悟,各自憋回要问的话,动作迅速地转身走了出去,临走还不忘将门给关上。
眼见碍眼的两个家伙退了出去,裴川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苏桐,冷哼了一声,用力一拽,想要将胳膊从她手中拽出来。不料他连拽三下,她就是不放手,且越抱越紧,气的他索性将头一扭,不去看她。
瞧着他醋意大发的别扭模样,苏桐又好气又好笑,她和石靖的事情,这么多年一直是那么说不清理还乱。她以为裴川明白她的心思,却没想到,这家伙因此别扭了这么多年。石靖若是因她惹来这杀身之祸,她一辈子心也不能安,
“你明白我的心意,何苦还让自己难受,你担心的那些,根本是没有的事情,我都这么低声下气的跟你解释了,你若还不相信我,那我便如你猜想的那般嫁给他算了!”
“你敢……”裴川忙转身呵斥了她一声,却因太过急躁而猛烈咳嗽不止。
苏桐连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脊背,声音轻柔安抚他说:“瞧你,还是这么别扭的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了。”
裴川冷哼了一声,使劲一拽胳膊说:“改不了了,我就这别扭性子,这辈子你忍也得忍,不忍也得忍,就赖上了,甩不掉!”说罢,又猛烈咳嗽不止。
苏桐暗自叹了口气,倒了杯热茶喂他喝了下去说:“好,赖上就赖上,但你也得讲道理。”
裴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拧着眉头,眼神霸道地看着她,气哼哼地说:“我怎么不讲道理,走了一个慕容晟,来了一个石靖,你帮慕容晟筹备粮食,帮石靖求命。你帮我做了什么,我是你男人,你对别人比对我还好,桐丫,我要的不多,就要你一个,别让我难做。”
苏桐拿出帕子,擦去他额头上的汗珠,扶着他躺下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裴川额头上冷汗直溢,脸色苍白,整个人虚弱的厉害,没有半分平日里威风赫赫、神采飞扬的模样,他眼神里带着祈求和倨傲说:“要你嫁给我。
苏桐坐在榻前,看着他眼角青筋暴起的样子,心里像是被利刃剜去一块肉的绞疼,半分也没迟疑地说:“好,等你病好了,就去提亲吧!我爹不在,舅爷也能为我们做主。
裴川棱角分明的脸上现出一抹柔色,抬手将她撒乱的发丝往耳后掖了掖说:“好,看你答应的这么爽快的份上,病好之后,我便带你去府衙牢狱见一见石靖。你这几日就不要回去了,在这里陪着我,你不是神医吗?有你出手,我这病应该会好的很快。”说罢,闭上眼睛的睡了过去,睡前手还安稳地拉着她的衣角。
苏桐帮他扯了扯被褥,见他一脸的疲累,心里自责不已,因不知道是他,方才的药里,她另加了几味药材,虽不是毒药,却会让这病缠绵些时日。如今,药已经喂他吃了下去,后悔也无用了,便立刻重新开了药方,叫了外面的侍卫过来,拿去抓药。
裴川因为煎熬的太厉害,身子虚的太多,尽管她重新换了药,高热下去,他也足足躺了七八日才好。
苏桐让柴旺将南坝村后山的粮食都送了过来,加上城内那些豪门富户缴上来的粮食,朝廷军好歹能撑上十天半个月的。
裴川的压力依旧很大,穆王的大军已逐渐逼近京城,尽管朝廷军这边也夺取了几个城池,但相比穆家军的攻势,朝廷军的战斗力量还是太弱了。
苏桐满腹心事的走在后园中的石头小径上,经过她的细心照料,裴川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身体虚耗的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对于石靖的事情,她尽管心急如焚,在裴川面前却详装无事,她知道自己越是对石靖在意,越会让事情适得其反。
石靖已经被关在牢里八天了,裴川那日曾说要对他严刑拷问,现在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被关进死牢的犯人,会遭受什么样的折磨,一想到此,她心里就堵的难受。
夜色阑珊,烛火暗淡,不知不觉间,苏桐走到了后园的池塘边,荷花已开,风吹来,送来阵阵幽香。在水边站了片刻,心情舒缓了些,正要转身离去,却突然隐约听到“石靖”的名字。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便蹑手蹑脚的走到旁边的花丛后躲了起来,凝神静气地去听。
声音有些远,断断续续由远而近,但依稀能分辨出声音的主人,一个是裴川,一个似乎是程邵。
“…….已经严刑拷问,石靖就是不招,那个暗卫熬刑不过,已经咬舌自尽了!斥候传来消息,边疆那边有异动,穆家军未见异常。”
“让刘大将军严加提防,蛮族那边估计是想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
“将军,那石靖留还是不留,依属下之见……”
苏桐听了那断断续续的话,脸色蓦然惨白,裴川曾跟她说,等他病好之后,要带她去牢中见石靖一面。如今,这几日他的病已康复,却绝口不提带她去地牢的事情,她若是也当做不知,那石靖会不会就此被暗杀了。
她的心乱了起来,感到深深的无力,若这坐镇奉贤府的人不是裴川,她还能想些转圜之法,但这个人是裴川,她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们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站住了身,聊了近一盏茶的时间,她站的腿都麻了,好不容易等到程绍走了。她长舒了一口气,自花丛后面走了出来,刚转过身,就看见裴川身着一袭白色长衫,身姿挺拔的背着双手,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
苏桐冲着他展颜一笑,完全漠视他的冰块脸,解释说:“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的谈话,我早在这里了,本来想走,却又怕你们误会……”
裴川见她笑的明亮,眼神瞬间缓和下来,这几日她总是一脸愁容,闷闷不乐,他心知她定是忧心那石靖贼子的事情。本想她若是跟他提了,他定会让那石靖生不如死,谁知她竟然忍了那么长时间。他裴川说出的话,自然一诺千金,看着她为他着想的份上,就满足她的心愿吧。
他走过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然后,低下头对着她的鬓发嗅了嗅说:“一股清香味,荷花的香气都跑到你身上了。”
苏桐抬起衣袖闻了闻,笑了起来说:“这后院的荷花开得很好,清晨的时候才香,明天早上我们一起来此赏荷如何!”说完,抬手抓住他的手臂,很自然地搂住他说:“你知道我在这边,还和程副将说那么多的军中之事,你不怕我给你们说出去,你别忘了,我可是和昭阳郡主达成了协议,又供给穆家军很多的粮草,我可是穆家军的人,你不怕我出卖你。”
裴川眉头舒展,清浅地一笑说:“你不是担心石靖吗?这几日茶饭不思,满腹心事,心里不定怎么埋怨我说话不算数呢?如今让你听到他的消息,不是如你所愿!至于你说的穆家军,成王败寇,愿赌服输。我裴川还不至于将此事怪罪到女人身上,再说,你是我的女人,就算把命给你,我也心甘,你想要我的命,尽管拿去好了。”
苏桐抬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说,小声地说:“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还说什么把命给我,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要你身子康健,长命百岁,和我白头偕老?至于石靖,既然你都知道我想什么,那就饶他一命吧!”
裴川含笑的脸僵了一僵,眼眸中弥漫着一层阴冷,没由来的让苏桐心中一惊,心知触了他的逆鳞。
她心知自己在犹豫不决对石靖没什么好处,便将心一横,也不管他是否生气了便说:“你为朝廷平叛,答应皇帝要打败穆家军。我为苏家着想,想要护住亲人,当初我爹不答应咱们的亲事,就是怕你锦衣卫的身份树敌太多处境艰难。若是较真,我们的关系便是对立的,你让我答应嫁给你,我答应了,但不表明,我放弃了自己的立场。我舅爷追随穆王数十年,若是穆王兵败,皇帝不可能放过他的,我爹现在还被囚禁在京城。我只是一个女子,这大庆朝的江山谁做皇帝我不管,我只想和我的夫君白首到老。”
眼见他的脸色平缓下来,她轻咳了一声继续说:“你若是想要粮食,我能给你,就在松江村的后山,我当初用向老夫人她们赔的三万两银子,置办下了一百顷田地,二百顷的山林。五年过去了,储存了很多了粮食,足够你的朝廷军所需。我求你放了石靖,是因为,这几年,石靖确实帮了苏家许多,苏家欠他的,我也欠他的。”
说到这里,她抬手抚上他的眉眼,踮脚在他唇见啄了一下说:“我说的这些话,想的这些事,对你来说,都是些小儿女的心事,但对我来说,这是一辈子的谋划。我只想我这辈子,嫁给你,平安顺逐。我不逼你做什么选择,你做你的朝廷左都督,平叛大将军,我做你身后的人,若你功成名就,我得享一世荣华,若你兵败,我与你归隐山林,可好!”
裴川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她,这样的苏桐是他不曾见过的,她为了他收起了她的刺,变得柔婉温和,但她仍是聪慧的,倔强的,强大的。她的眼界和胸襟远不是一个民间女子所有。看的久了,他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些许的满足和感慨,轻声说:“桐丫,这辈子我裴川何德何能得你爱重,过些日子,我便去跟舅爷提亲,我们早日成亲!”
苏桐点了点头,唇角翘了起来,眉眼含笑地说:“还有呢?”
裴川默了默,干笑了两声,笑容萧瑟,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明日带你去地牢,见那石靖贼子,我答应你饶他一命,可没答应放他。”
第160章 地牢 修改
天一亮, 苏桐便起来了,独自在厨房熬煮了药粥,做了许多的肉饼, 裴川的性子倨傲狠戾, 他既然让人抓了石靖,定然是涉及到朝堂政事。今日去见石靖,她不知道自己能帮到他什么,思及他在牢里肯定是受了刑罚,便给他熬了些药膳准备着,希望必要的时候能救他一命。
府衙的地牢里阴湿寒冷, 狭长的地道两侧每隔一段距离便点着一截火把,地上的水渍在火把之下泛着幽暗冰冷的光。整个地牢里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恶臭,到处可见有老鼠、蟑螂乱窜。
苏桐提着食盒跟在裴川后面,走向地牢深处, 石靖作为要犯,被关在地牢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里,越往里走, 越是阴森可怖。肮脏粗糙的地面上汇聚着几个水洼,牢房的屋顶上有水珠低落,虽是六月的天气, 这里面却让人感觉脊背发凉。
狱卒领着他们走到最里面,拿着火把凑近铁栏,对着里面的人呵斥说:“出来, 有人来看你。”说完, 转身朝着裴川谄媚地一笑,点头哈腰地说:“大人,这人骨头硬的狠, 软硬不吃,昨日程大人才给他用了刑,今日估计起不了身了。”
苏桐心里一抽,瞪了狱卒一眼,按捺住情绪地说:“劳烦牢头把门打开!”说完,抬手递过去一锭银子。这些狱卒都是吃人不吐骨头遭人恨的,她来这一次,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希望这银子能让这心狠手辣的狱卒善待石靖。
狱卒不动声色地接过银子,掂了掂分量,心里暗喜,不但动作快速叫将牢门打开,还将火把拿了进去。
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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