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跟自己较劲儿。
她不相信自己会忘不掉沈岁和,或者说会一辈子栽在沈岁和身上。
她觉得自己应当是可以去拥抱其他的人, 过另一种生活。
当初生下漫漫是因为她喜欢,她想要, 有余力, 也能给他好的生活。
但她不想为了漫漫放弃掉自己选择幸福的权利。
可是, 她现在发现因为漫漫对沈岁和的亲昵,她有被裹挟着往这条路上走的趋势。
她不想。
-
沈岁和晚上在江攸宁家里吃得饭。
吃过饭后很自觉起身去洗碗,但慕老师却打发他去跟漫漫玩。
江攸宁也在客厅。
一直玩到九点多,漫漫窝在沈岁和怀里睡着,江攸宁才松了口气。
“把他抱去床上吧。”江攸宁低声说。
沈岁和应了声好。
可是漫漫的身子一落在床上,他立马就睁开了眼睛, 感觉就和刚才在装睡似的。
不止如此,他还哭。
沈岁和立马抱起来哄他,这才不再哭。
江攸宁站在门口皱眉, “这是什么毛病?”
沈岁和摇头,做口型道:“我也不知道。”
“那他以后都得你哄着?”江攸宁啧了声,不知是吃醋还是真心,“要不你带着他留学去算了,我妈还省点事儿。”
沈岁和:“……”
他幽幽地看向江攸宁,似是在问:你确定?
江攸宁别过了脸,走向客厅。
晚上十点多,漫漫才算睡熟。
玩了大半天也算是筋疲力竭,沈岁和哄他也哄得筋疲力竭。
哄孩子真是个力气活儿。
漫漫睡了,也就意味着沈岁和该离开。
“岁和你晚上住哪里?”慕老师问。
沈岁和忽地愣怔,一时还真说不上来。
他自己的房子许久未住,好像也只能去裴旭天那儿,但裴旭天最近因为崔明辞职的事还忙得焦头烂额。
慕老师也看出了他的尴尬,“你这次回来几天?”
“三天吧。”沈岁和看了眼江攸宁,“等那边有课我就回去了。”
他计划的也刚好,能给江攸宁过完生日,还有圣诞节。
然后再回去。
“那就住在这儿吧。”慕老师说:“你跟漫漫住一个房间,成吗?”
漫漫那个房间原本是家里的客房,他平常也不住在那儿,大部分时候是跟着江攸宁睡,他的婴儿床就在江攸宁床的旁边,但这个房间里也有一个,漫漫午休的时候住在这里,地上也是毛绒绒的毯子,原来这房子用处也不大,江洋干脆直接就改掉了格局,给漫漫玩,所以这房间里的床不算很大。
“可以吗?”沈岁和也诧异。
他的目光瞟向江攸宁。
江攸宁:“……”
“反正就三天。”慕老师说:“漫漫最近也想你,你陪他玩几天吧。宁宁,你觉得呢?”
江攸宁:“……”
隔了几秒,江攸宁闷声道:“我没意见。”
“谢谢慕老师。”沈岁和立马道谢。
“不用。”慕曦说:“漫漫那个房间里有独立卫生间,也挺方便的。”说着忽然顿了下,笑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又不是没住过。”
确实。
沈岁和还没跟江攸宁结婚的时候,上门来拜访时就住的客房。
他还记得江攸宁给他抱了一床被子过来,两个人坐在房间里聊天,那会儿江攸宁还很拘谨,生涩到他俯身吻她,她的眼睫都会一直颤。
两人没聊多久,江洋生怕他们住在一起,直接敲响了房门,提醒江攸宁该回房间睡觉。
他来这边也就住过一次客房。
之后再来要么是当天就回了家,要么是跟江攸宁一起住在她卧室。
这会儿想起来,又愉快又难过。
这次仍旧是江攸宁给他拿的被子。
慕老师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漫漫睡得很熟。
显然,江攸宁这次并不想多跟他说话,被子递给他就往外走,但他却拉住了江攸宁的手腕,江攸宁回头看他,“做什么?”
沈岁和:“聊会天吧。”
他说得很平和,也放低了姿态。
听起来像是请求。
江攸宁顿了几秒,想都不想往外走,却又在走了几步后停下。
她回头问:“你去散步么?”
-
北城的天还是很冷。
江攸宁跟沈岁和走在公园的那条路上,河面已经结了冰,厚厚一层。
凛冽的风迎面吹过来,江攸宁率先开口,“那我去天合,是什么待遇?”
她聊得是工作方面的事儿。
不知怎地,沈岁和还有些失望。
但也只是片刻,他很快调整状态,把今天下午没讲完的话说出来。
他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向来能给出专业判断。
江攸宁在这方面还是偏信于他。
但——
跟前夫在同一家律所工作,她想想还是别扭。
所以她保持了沉默。
沈岁和看出了她的顾虑,他倒着慢慢走,笑着看江攸宁,“如果你担心我利用职务之便占你便宜的话,那我也就没什么信誉了。你可以自己拟合同,对你有利的,无论多不合理,我都可以让老裴跟你谈。”
“如果说怕咱们两个人扯上关系的话,那现在怎么样都会扯上关系的,未来漫漫读书上学,各种各样的事,你我都不可能坐视不理,所以咱们两人必然会扯上联系,就算离婚了也还能是朋友啊。况且,也不是不可能重新在一起。”
江攸宁:“嗯?”
正好有风吹来,吹乱了她的头发,沈岁和伸手把她作乱的头发弄好,很不经意的一个动作,甚至没等江攸宁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伸了回去。
他笑着说:“江攸宁,我在追你,这话永远算数。”
“你说不会有人爱那样不自信的我,所以我去治病。等我的病好了,我才敢对你好。我现在也想对你好,只是还不得其法。”
沈岁和很温柔地说着,声音散在凛冽的风里。
他忽然顿住脚步,“江攸宁,你再信我一次好嘛?”
江攸宁听着他的话,忽然感觉他写得那些信被突然念了出来似的。
他从纽约寄过来九封信,以每周一次的频率。
每次的信都是些很没营养的内容,看完以后不知道他想讲些什么,但莫名又知道他在纽约那边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儿。
她一封没回过,但沈岁和坚持不懈在写。
“我知道你对过去的我失望透顶了。”沈岁和站在她面前,跟她隔着两步远的距离,“我也不喜欢过去的自己。”
“所以,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沈岁和朝她伸出手,“我是沈岁和,华政毕业,比你大三届,有过一段不太成功的婚姻,让我曾经的妻子很失望,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儿子,他叫江一泽,我很惭愧没能陪伴他全部的成长过程,因为我曾经……患有双相情感障碍,但现在我有积极接受治疗,目前我觉得我的状况算是正常。我还有半年回国,到时候可以接你上下班,也能陪孩子玩,哄孩子睡觉,我正在努力学习做饭,可能不尽如人意,但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综上,我觉得我是成长型男友,可以值得考虑。”
江攸宁一阵发懵。
她仍旧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从工作就谈到了恋爱这个话题?
而且沈岁和这一长串说得他嘴皮子都发白。
冬日凛冽的风吹过,江攸宁站在风里,盯着他看了很久。
他的头发有理过,变成了比寸头长一点点的发型,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酷。
但他整个人的面部表情是非常柔和的,尤其是那双眼睛,盯着她,眉目含情。
他笑着看向她,整个人都很温柔。
直觉告诉江攸宁,这个人的怀抱很温暖。
但——
她能相信吗?
良久。
江攸宁转过身,“我没想好。”
她往前走。
但刚走一步,沈岁和忽然拉住她。
第2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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