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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

    范巧言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任凭手机不断震动。
    现在的她,只想消失在这个现实残酷的世界,回到纯真的小时候。她毫不犹疑的跳上一台开往郊区的巴士,想奔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巴士行驶进了山里,她手机电力也剩下不到1%。她丢了个讯息给欧阳文文,请她帮她请假,便将手机关机。
    她看见记忆中的景象,跳下车,循着儿时记忆,穿过田埂小径,找到一间传统砖造房屋。她愣在外头,看着记忆中的屋瓦,想着,那位姥姥还住这吗?
    「言言吗?」她背后传来老妇人激动的声音。
    她转过身,看见了姥姥,马上像是受伤的孩子般,冲上去抱住她。同时,累积在她心底的情绪,瞬间爆发出来。
    她激烈的放声大哭,用尽力气的大哭,哭到精疲力竭了才停止。被抱住的老妇人,轻轻的拍着她,安抚着:「言言乖,言言乖,没事,姥姥在。」
    老妇人等到她哭累了,才扶她进去。
    她先端了杯水给她,并拍拍她的头:「你这孩子,一定还没吃吧。要回来也不先说,等等,先吃点简单的。你爱吃的红烧鱼,明天姥姥上市场买了鱼,再煮给你吃,好不好?」范巧言眼眶含泪,点了点头。老妇人便转身进厨房,准备起晚餐来。
    这里居然一点都没变。
    她八岁那年,父母亲离了婚,爸妈争夺着她的抚养权。妈妈为了避免她和爸爸见面,便将她送进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山区,托养给这位姥姥。虽然她喊她做姥姥,但是两个人其实没有血缘关係,因为姥姥只是她妈妈的养母。
    在山中的几个月,却是她童年最快乐的时光。
    她不必担心爸妈的吵闹,也不必写作业,更不用赶着去补习。姥姥待她极好,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孙子,每天哄着她,带着她收成蔬果、赶赶鸡鸭、爬山钓鱼、到处去玩。
    「姥姥,还是你对我最好了!」她眼光泛泪的看着满桌的菜肴。坐在她对面的姥姥,面带微笑不停的替她夹菜,要她多吃一点。
    虫鸣鸟叫,星空灿烂。
    范巧言与姥姥并肩坐在屋簷下,看着月儿弯弯。「姥姥,我…」她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姥姥宠溺的摸着她,缓缓的说:「在外头受伤了吧,姥姥都知道。既然回来了,多住几天吧,当作陪陪我这个寂寞的老人家。」
    ***
    几天过去,范巧言在山中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她的手机早就没电,房子里也没有电视与网路,只有一台极为旧式的电脑,记忆体才128MB。范巧言每天起床,就跟着姥姥种菜、喂鸡鸭,中午一块烧饭,下午间暇时,她就用着那台电脑写写小说。
    当然,小说里,男主角根本被碎尸万段。
    她把所有悲惨的事情,全都安排给那位可怜的男主角。「哈,滚下十八层地狱吧。」她边写着小说,边喃喃自语着。
    后头传来姥姥的声音:「言言,有人找你喔。」
    她讶异的转过身,看见欧阳文文、金阳与宋芸芸站在那。宋芸芸激动的扑过来:「巧言,我好担心你。」然后,金阳也跟着过来,敲了她的头:「下次不要再搞失踪这一招。」
    站在后头的欧阳文文,则是一反优雅的常态,眼眶红肿的瞪着她。范巧言看着她,愧疚着说:「文文,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为什么不开机?」欧阳问。「因为没电了。」她回。「那为什么不充电?」欧阳又问。「因为我没带。」她又回。
    欧阳文文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充电器给她,恶狠狠的说:「你下次再这样,我绝对不会理你!」此时,姥姥走了过来,拉住了她和欧阳文文说:「没事、没事,一块吃饭吧。」
    夜晚,范巧言看着充饱电的手机,挣扎着要不要开机。
    「开机吧,迟早要面对的。」金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是阿,看看吧。」另一侧也传来宋芸芸娇滴滴的声音。欧阳文文则站在她后方,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着她。
    悦耳的开机声响起。
    解锁后,上头显示着她有87通未接来电,还有上百封的未读讯息。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查看一下,发觉未接来电里头有约30通是欧阳文文打的,金阳与宋芸芸也打了近30通,此外,她的家人也打了10几通。
    再往下看,萧立打了近10通,而那个他,居然也拨了5通电话。他除了当天晚上连打了3通,之后每天晚上都打一通电话给她。
    「看来,他还是很关心你的。」金阳说。
    范巧言摇摇头,心想,只有她知道一切都是假像。那天,她看清楚了他这个恶魔,假装对她好,但其实,根本只是把她当作一颗棋子在玩弄。
    这个人心好狠,在她感受到最幸福的时候,恶狠狠把一切敲碎,连后路都不留给她。
    这几晚,她反復的想了又想。她不懂,如果他只是把她当作棋子,那就好好的演场戏就够了,为什么要连她的心都骗走?难道,这是他的习惯,每见到一个女人,就要骗走一颗心,然后,就像累积成就一样,糟蹋每颗爱他的心。
    泪水在她眼眶打转,模糊了视线,她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沉沉睡去。
    ***
    次日早晨。
    范巧言收拾好东西,看着疼惜她的姥姥,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姥姥却只是含笑挥手,什么话也没说,直到她坐上了车,才说:姥姥永远在这等着你,欢迎你随时回来。
    欧阳文文开着车,范巧言坐在副驾驶座,拿出了手机。
    她看到萧立留了好几条讯息,而影爵也有两条未读讯息。她先打开萧立的讯息页,前头几行都是关心她的动向,要她回讯息或电话给他。她不耐烦的往下拉。其中,有条讯息,吸引了她的目光。
    萧立: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影爵之间,发生什么事情。
    萧立:不过,请你务必要看星期四播出的娱乐节目,里头可能透漏着你关心的事情。
    她反復的查看讯息,“你和影爵之间”、“关心的事情”这两个关键字,让她不禁担心起,该不会影爵在节目上说了什么吧。并苦恼着,星期四晚上也就是今天晚上,她该看吗?
    脑袋还在运转,手却不听使唤的点开影爵的讯息页。上头,仍然是精简的文字。
    影爵:你在哪?
    影爵:回我。
    她心想,鬼才理你,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同时,上头又出现。
    影爵:相信我。
    影爵:我对你说的一字一句绝无虚假。
    范巧言吓坏了,他居然回应了她的想法。她搞不清楚他,她真的搞不清楚他。她赶紧把对话视窗给关掉,不想让他看到已读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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