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别这样,我知道你跟葛巾姐姐都怨我,可我也被姑母罚了,你想想,就算是我将罪过揽下来,葛巾姐姐就能得到好么?那个常氏早就将她当做眼中钉了,岂会放过今天这样的机会?”王谷兰走到林妈妈身边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小声道,“可是葛巾姐姐为了我的这份情义谷兰是不会忘的,将来等我有了出头的机会,自然会补偿姐姐。”
就像王谷兰说的,她们都是令狐家的奴婢,就算是主子出头将罪过揽下又如何?女儿也不会逃过这一劫,再想想如今还困守外院根本得不到差使的两个儿子,林妈妈将心一横,“姑娘的意思奴婢明白了,奴婢原本就是王家的奴才,为姑娘效力也是应该的,只求姑娘发达的时候,念着奴婢一家的忠心就成了。”
收服林妈妈倒真是意外之喜,王谷兰强压心中的激动,重重的点了点头,“妈妈放心吧,等以后有了机会,我一定将葛巾姐姐接到我身边来服侍!”
等令狐俨回来,常相逢便将今天的事情跟他学了一遍,笑道,“你的魅力可够大的,人家小姑娘都等不及了!”
“魅力是什么?”令狐俨觉得这不会是什么好词,凤眸斜挑,“你骂我呢?”
“说你有吸引力啊,把人家小姑娘弄的五迷三道的,”令常相逢回了令狐俨一记白眼,“看着吧,用不了几天,你就会多一位姨娘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令狐俨将一脸酸意的常相逢拥在怀里,“我这么有‘魅力’的人,不照样被你‘五迷三道’的?不是么?”
“嘁,我可跟你说,我没有那么宽广的心胸,能包容你身边的莺莺燕燕,当初我下决心跟你在一起,也是看你挺自律的,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常相逢扭过身子毫不避让的瞪着令狐俨,一字一顿道,“你不要叫我失望!”
“傻瓜!我怀抱很小的,有你就够了,”令狐俨亲昵的拿脸在常相逢脸颊上蹭了蹭,“你放心吧,什么姨娘小妾的,咱们中间没有那些东西。”
令狐钿跟丈夫王循一过八月就到洛阳来了,王循是个白净面皮的男人,三十出头的样子,只看面相的话,跟令狐钿倒也般配,王氏看到女儿女婿带着两个外孙女儿过来了,自然喜的无可无不可,将女儿一家安排在了令狐钿以前的院子里,而嫦姐儿跟蔓姐儿则接到她的宁心院里跟她住在一起。而跟着令狐钿跟王循一起过来的庶长子王博则被令狐俨以已经长大为由,直接扔到了外头客院。
王循话并不多,在令狐俨跟前甚至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常相逢知道这跟令狐俨修书叫王家大老爷将王循从京城弄回来有直接的关系,不过常相逢可不同情他,带着个小妾在京城里逍遥,将自己的发妻女儿扔在家里伺候爹妈,能做出这种事来而无不亏心的,也就是一个贱人了,何况王循还带了他跟顾姨娘生的儿子,还说是认舅家?呀呀呸,常相逢可不认为自己是那小子的舅妈!
“这次我回开封,还时常听嫦姐儿她娘说起弟妹呢,说弟妹就是个女中豪杰,开了间生意极好的酒楼,卖的全是世上见都没见过的菜品,没想到这次来,弟妹居然已经又开了一间了,”在洛阳住了几日,王循对令狐家的事情也摸了个七七八八,虽然令狐俨一封信将他从京城弄回了开封,可那又如何,王循可不认为令狐俨会阻止他承继王家长房,毕竟令狐钿是他的妻子,自己不好,令狐钿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去?
常相逢看了一直装X的王循,若不是看在令狐钿的份儿上,她根本不会给这种人渣好脸色看的,“姐夫过奖了,不过是两间酒楼罢了,不能跟王家的绣坊相提并论啊。”
“说起家里的绣坊,托内弟的福,如今汴绣在京城也算有了一席之地,前些日子,太子妃还叫咱们的人往东宫送了批绣品呢,可惜我不在,这么大好的机会,”现在去京城顶替王循的是他的二弟王校跟庶弟王守业,一想到自己失去了进东宫的机会,王循忍不住扼腕。
这人真是,脸上什么表情?控诉令狐俨挡了他的青云路?常相逢好奇的看着王循,“姐夫的意思是,如果姐夫在的话,亲自带了贵号的绣品,就能得到太子妃的接见?呵呵,”常相逢掩口一笑,“我出身寒门小户,许多规矩不太懂,原来太子妃这么好见。”
王循被常相逢的“无知”的话闹了个大红脸,别说是太子妃,就算是东宫里得脸的公公,他在京城这些年,也根本没见上一个,被常相逢这么直接的点了出来,王循心里万分恼怒,可偏偏没有办法为自己刚才的话辩解。
“我爹的意思是,如果他在京城,叫我娘自然能以送绣品的名义进到东宫,我娘进了东宫自然会想办法讨得太子妃的欢心,到时候,我们王家的绣品,一定会成为贡绣的,”王博在一旁一脸鄙夷的看着常相逢,这女人连自己母亲的出身都赶不上,却成了豫西首富的当家奶奶,而自己,还要离开娘亲过来讨好他们。
“你娘?”王氏猛然抬着看着王循,“大郎,他管谁叫娘?”
王循这下汗真的下来了,而他带了庶长子来,不过是想拐弯告诉令狐家,令狐钿是生不出儿子了,以前王博是自己的长子,将来令狐钿也是要靠长子养老送终的,如果令狐家是聪明的,趁势认下王博这个外甥,大家都好看。这几天,他自觉已经说通了姑姑,将王博养在令狐钿名下,成为他真正的嫡子,这样的话,就算是令狐钿生出了儿子,也只能是次子,不能跟王博争家产。
“自然是嫦姐儿她娘,不然博哥儿哪里还有会娘?”王循抹了把头上的汗,看了一眼令狐钿,笑道,“你说是不是?”
“不是,大哥根本不管我娘叫娘的,他说我娘不配当他娘,他娘只有顾姨娘,还说顾姨娘是官家出来的闺女,比我娘高贵的多!”坐在王氏腿上的蔓姐今年才五岁,话却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王循常年带着顾姨娘在京城,她对这个父亲并没有多亲近。
“官家的闺女?比我们令狐家的女儿高贵?”百氏挑眉看着王循,将脸一拉,“原来王家这么本事,还能纳官家的姑娘为妾,啧啧,怨不得呢,我令狐家的嫡长女沦落的跟弃妇一般,”说到这儿她扫了脸震惊的王氏,“这样吧,这次钿儿跟她两个闺女都留在家里吧,媳妇你跟执信到开封去一趟,咱们这也占着你们王家长房长媳的地儿了,将钿儿的嫁妆拉回来,这门亲戚不要也罢。”
王氏被一个又一个消息震的直接懵了,紧紧的拉了令狐钿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旁的王谷兰连忙笑道,“老太太消消火,博哥儿虽然年纪不小了,可是常年养在顾姨娘身边,老太太不知道,那个顾姨娘嘴里说什么官家小姐,其实就是个罪奴,还是我大哥从教坊里赎出来的,连我大嫂脚底的泥儿都比不上,自然也不会教养博哥儿,不然大哥也不会想着将博哥养在我大嫂膝下了。”
王谷兰这话两边讨好,既告诉令狐家顾姨娘真正的底细,一个从教坊出来的罪奴,也就是令狐钿脾气好,换上别家的正室,一碗药下去,只怕也不会由着她生下两个儿子来。
另一方面也帮着王循说话了,将顾姨娘贬的低低的,印证了王循想将博哥儿认到令狐钿名下的苦心跟诚意。
博哥儿已经七八岁了,一听到王谷兰在众人面前诋毁他的娘亲,怒指王谷兰骂道,“你个贱人-”
王循一把将王博抓到身边捂了他的嘴骂道,“胡说什么?那是你姑母!”
“呸,不过是二房的庶女,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王博是王循最爱女人的儿子,又是王家长房的头大孙子,是被上下当小祖宗养大的,好何能看得起二房庶出的王谷兰,甚至在来洛阳之前,他连王谷兰是哪棵葱都不知道。
令狐俨看着脸色铁青的王氏,微微一笑,站起身道,“姐夫给我姐姐选的儿子可见是用了心的,这种不尊长辈目中无人的东西若是被养在我姐姐膝下,将来,只怕要把我姐姐给架到墙头上了!”
把老人架上墙头上,是指两个不孝儿子都不肯奉养老母互相推诿的戏文,河南人没有不知道的,王循被令狐俨一激,气的狠狠往王博屁股上打了几巴掌,“执信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教他,博哥儿还小,好好教能教回来的。”
“这三岁看老,你家博哥儿都多大了?还是养在你那个顾姨娘身边吧,”王氏已经冷静下来,她握了握女儿的手,冷着脸道,“你跟钿儿年纪都不算大,她未必就不能给你添个嫡子,真过了四十钿儿还不能给嫦姐儿添个弟弟,那也简单,我挑两个身家清白的丫鬟给你,将来生了儿子叫钿儿来养,这养恩大过生恩,将来钿儿老了也不用她兄弟担心!”
王氏说的是常理,多少人家也是这么做的,可一想到家里头的顾姨娘,王循心里老大不忍,“姑母,其实博哥儿不行的,家里的盛哥儿才两岁,我回去就叫婉如将他送到嫦姐儿她娘屋里。”
看着到这个时候还在为家里那个罪奴出身的姨娘说好话的王循,王氏头一次后悔自己当初自己答应将唯一的女儿嫁回娘家,原以为有哥哥照拂,又是亲侄子,怎么样也不会太亏待自己的女儿,可万没想到,“不行,一个教坊出来的下贱女子,能生出什么好种来?我刚才说的你若是不应,那也成,我就将钿姐儿跟两个外孙女儿留下了,我年纪也大了,留女儿在家里孝敬几天也没什么不应当的。”
“母亲说的没错,我看嫦姐儿跟蔓姐儿又漂亮又可爱,真心舍不得她们走,左右姐夫家里也有人陪,就留姐姐跟两个外甥女儿在洛阳住上些日子呗?我听说亲家太太房里,也是喜欢顾姨娘在身边伺候的,啧啧,可能亲家太太跟旁人家的老太太们不一样,喜欢教坊里那一套吧,”常相逢嘴下可是不留情,左右令狐家也不缺吃穿,大不了以后搭两份嫁妆将嫦姐儿跟蔓姐儿从洛阳嫁了,凭着令狐家的家资还怕给她们寻不着好亲事?
如果这次自己一个人回去,那在父亲跟前可是彻底要失了宠了,王循都不知道今天的话题是如何转到这里来的,他最初可是想着借令狐钿的关系,将话题扯到水席楼上,怂恿常相逢跟他合伙在开封也开上一间水席楼,自己占着地利,也多一份进项,“这万万不可,家里还要嫦姐儿她娘操持呢,婉如不过是个姨娘,哪里能当得起主母的担子。”
“你要真的想将盛哥儿养在姐姐名下也不是不行,左右孩子也不大,不过盛哥儿若是做了嫡子,可家里还有个罪奴出身的姨娘,不是叫人戳脊梁骨么?这样吧,你将顾姨娘远远的卖了,母亲就亲自写信跟亲家老爷提将盛哥儿记在姐姐名下的事情,”令狐俨又给了王循一个选择。
这,将婉如卖了?王循刚想答应,就看到令狐俨满含冷意的笑容,刚才想着以将顾婉如卖出去的名义偷偷养在外头的想法瞬时没有了,只怕自己这头一点,顾婉如的生死就由不得他了,“这个,我-”
“行了,我累了,钿儿今天也到我宁心院陪我,”看着犹疑不定的侄子,王氏恨不得冲过去将他的圆脸给抓花了。
☆、第一百五十八V章
“真是个渣男!”看着王循带了王博离开,常相逢恨恨的骂了一句,“祖母,就这么放过他不成?咱们干脆别叫姐姐跟嫦姐儿回去了,说句不好听的,姐姐要是有个万一,可就趁了王循的心了!”
百氏叹了口气,“这日子啊,就看自己怎么过了,也怨你母亲,没把钿姐儿给教好,养成那么个软性子,没一点儿像咱们令狐家的人!”
“怎么不像?姐姐心就很好啊,也从来没想过去害人,”如果令狐钿心黑一些,只怕也不会叫顾姨娘逍遥这么多年,甚至踩在她的头上,“我现在担心的还有嫦姐儿,若是也学的跟姐姐一样,以后也有的苦吃了,”就王循跟他娘张氏的尿性,只怕也不会对这个孙女好到哪儿去。
“无论你姐姐,还是嫦姐儿蔓姐儿,都是咱们令狐家的骨肉,”百氏看了令狐俨,都是自己的晚辈,哪一个受委屈,她都心疼的很。
“祖母您就放心吧,就算是姐姐最后跟王循回去了,我也不会叫她再过以前的那种日子,我准备跟母亲说,叫林妈妈跟着姐姐到开封几年,”令狐俨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林妈妈?”百氏有些不明白令狐俨的意思,“她们那一家子,可不怎么靠的住。”现在杜家父子三人都在那儿晾着呢,葛巾又获了罪被赶回了家去,这个时候用林妈妈?
今天王博会有这样的表现,其实也是令狐俨在外院安排的人起了作用,不过这个令狐俨是不会跟百氏细说的,“林妈妈心计跟手段都有,又是跟着母亲从王家嫁过来的,身份也有了,到了王家帮着姐姐料理一下内院的事儿,也是明公正道的,舅母也说不出什么来,至于会不会生异心,”令狐俨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杜宇杜宽还在外院呢,林妈妈胳膊能往哪里拐?”
百氏欣慰的拍了拍令狐俨,她最担心的就是令狐俨跟令狐钿没有多亲近,不愿意帮姐姐出头,现在好了,孙子不但会管,而且连后头的事情都帮令狐钿想好了,“就照你的意思办,我来跟你母亲说,叫林妈妈过去,你母亲一准儿也放心些,不过我还真有心叫嫦姐儿留在洛阳一阵子,我跟你母亲年纪都大了,身边有个小姑娘,也热闹些。”
嫦姐儿被张氏抱到自己院子里养,你好好养也罢了,十岁的小丫头愁眉苦脸的,跟令狐钿也不亲近,这几天百氏看她总是蔫蔫的,说话行事更是谨小慎微,哪里有王家嫡女该有的派头?就算是令狐钿当年也没有这么怯懦过,百氏便生了将王嫦留在身边的心。
虽然留下嫦姐儿让令狐钿跟女儿分离了,可是洛阳的环境要比王嫦在开封好的多,常相逢也赞同将王嫦留在洛阳,再说的确切一些,她赞同将令狐钿母女三人都留在洛阳。
因此两人回到汀兰小筑时,常相逢还在令狐俨商量能不能想个办法叫令狐钿她们都留下来,“你本事向来大的很,那个王循一看就是个靠不住的,你忍心将你姐姐跟你两个外甥女儿扔在开封,我听说这内宅里要是斗的狠了,可是会要人命的,真到了那一天,你就算是杀了王家全家,也是个追悔莫及。”
令狐俨看着常相逢认真的样子,无奈的在她颊边捏了一下,“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现在王家还用得上我呢,就算是对姐姐有亏待的地方,也不敢对她下狠手的,你且放心吧,王家用着咱们的地方多着呢,难道你愿意姐姐在王家辛苦十几年,落个和离的结局回来?到时候嫦姐儿跟蔓姐没爹又没娘的?”
常相逢是觉得令狐钿已经为一个渣男浪费了最好的年华,实在没必要将后面的人生再浪费在王家了,可是显然令狐俨跟百氏她们都不会跟她一个想法,跟自己那个只要打不死,就坚定的做段天生的媳妇的母亲比起来,令狐钿到底还有靠谱的娘家人,“你总是比我有办法的,我听你的。”
难得常相逢这么听话,令狐俨从袖里拿出一张礼单,“你看看这个,咱们后天到寺沟去,你二舅舅回来了。”
海泽然?“这是要去给海家送十五?”八月十五在洛阳跟端午,春节是大节,铁定是要走亲戚的,尤其是女儿走娘家,那是必须的,常相逢看着手里的礼子,“二舅是赶回来过节了。”
“那咱们走了,家里-”常相逢有些不放心王循,总觉得那个阴阴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咱们顶多是头天去第二天回,家里有祖母呢,一个外人能掀出什么风浪来?”令狐俨不以为然道,王循若真是个有心机有头脑的,就不会置发妻不顾,跟令狐家将关系搞僵了。
海泽然回来了,海家二房自然不能都住在寺沟的庄子上,因此二房便奉着关老太太一起回到了巩县的大宅,不过海氏因为有孝在身,独自留在了寺沟,这对常相逢来说,也不算坏事儿,左右她也不想跟海家大房搅在一起。
不过这次海浩然对常相逢的态度倒是很和蔼可亲,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跟常相逢见面的傲慢,而常相逢也表现的温柔有礼,举止仪态都无可挑剔,叫只闻其名的大夫人高氏愕然不已。
因为海家人口很多,午宴就设在了外院,而内院则是高氏小关氏跟苏氏钱氏几个,看着席上了了的晚辈,关氏叹了口气,看着常相逢跟常巧姑姐妹,“你们那几个兄弟都在京里,唉,每年我都见不全啊!”
“不如这次母亲跟着我们一起进京吧,我家老爷只怕得在京城住上一阵子呢,到时候岱岳,岱峰,岱岩就能在您身边孝敬孝敬您了,”小关氏仔细的给关氏喂了一勺粥,笑道。
“唉,我这身子,不敢离乡啊,”关氏年纪大了,身体又弱,若是在外头有个万一,就等于是死在外头了,“你们有这个心,我已经很高兴了,这些年也难为你跟在泽然身边,连个安稳日子都过不得。”
关氏历来偏心自己的侄女儿,高氏也是习惯了,笑着附和道,“是啊,弟妹这些年辛苦了,这次二弟若是能留在京城,弟妹也省得跟着到处去了。”
小关氏也希望海泽然这次能留京,别的不说,离家里近一些,也有个奔头,不然成天在外任上同知,知府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儿?“谁说不是呢,只是去哪里都得看圣意,咱们做臣子的,只有尽忠的份儿。”
常相逢不懂海泽然的打算,也无意掺乎,只安静的吃着面前的菜,有一句没一句的听那几个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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