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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见我多妩媚_分节阅读_295

    李信笑得双肩颤抖。
    闻蝉看他心情这样好,也禁不住跟他笑了起来。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李信了,看到李信回来,没有冷着脸,冲她不停地笑啊笑,她的心就跟着飞起来。李信笑容中有少年一样的风采,有开怀无比的味道。就算充满邪气,也心醉神迷。闻蝉不跟他计较他半夜扯她的衣带了,她十分想念他,便伸手拉他上床:“夫君,你今晚不走吧?上来陪我睡吧。”
    李信矜持了一下:“不好吧?我还没洗漱,还没换衣,还没……”
    闻蝉说:“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李信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汗味,想了想应该没那么难以忍受。而且妻子这么漂亮,还眼巴巴地邀请他……他想自己就躺一躺吧,哄闻蝉睡着了再去清洗。毕竟时间很赶,他不想浪费时间。李信低头脱鞋袜,怕熏到她,连外衫也没脱,就上了床。
    他不肯盖被子,只用被子把妻子包得严严实实。李信手搭在被子上,搂着闻蝉的肩,侧身面对着她。
    两人对视。
    李信又笑起来了。
    闻蝉也跟着笑起来。她眼睛乌黑,水光流转,满是欢喜地望着李信。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李信看,看微弱夜光下郎君的一眉一眼。她用心地将李信的容貌记到心里去,好在下一次很久不见面时,这会儿的片刻温情能够拿来回味,在心里一点点地重复。
    李信抿唇。他心里有冲动,想什么都不管,就陪在闻蝉身边,守着她,看她肚子一点点大起来,陪着她一起生孩子,养孩子。他有野心,但他更喜欢闻蝉。他多少次想脱口而出说“要不我不走了”,但话到口边,他又说不出来。他不能把跟着自己的人全部丢开,别人将人生压在他身上,他不能说不管就不管。
    李信便想等自己这些事都结束了,他就能陪着闻蝉,天南地北地走走玩玩了……为了这个目标,他要走得更快些才行!
    李信低声问闻蝉:“孕吐了么?”
    闻蝉心想他还知道这个啊,乖乖回答:“没有啊。”她老实跟李信说,是医工来例行给她诊脉时发现喜脉的,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怕李信忧心,闻蝉尽量一字一句地复述几位医者的话,想向李信说明自己很健康,孩子一点事都没有。
    李信说:“我不担心孩子,我担心你。”
    闻蝉:“……”
    心口微颤,她往前挪啊挪,埋入李信的怀里。
    静了半晌,闻蝉仰头看他:“我白天听老姆们说了,也见了其他将军家里生养过的女眷。她们都说怀孕后会变丑,变肿,就没以前那么好看了。表哥,如果我变不好看了,你还喜欢我么?你会嫌弃我吗?”
    李信问:“那我现在躺在床上,一身汗味,衣服也没换,脸也没洗。你还喜欢我吗?”
    闻蝉翘唇,唇瓣弧度上弯,十分的娇艳。
    李信便低头,在她唇上吮了一下。他小心地抱着她,身子还尽量往外挪,怕压到她的肚子。李信轻声:“你喜欢我,我就喜欢你。你不嫌弃我,我也不嫌弃你。”
    夜中桃花在外间散发出幽香,李信的声音低低沉沉,缥缈若梦。这个梦十分美好,夫妻二人说着悄悄话,慢慢睡了过去。李信自己想等闻蝉睡后要去换衣,结果不知道是闻蝉整天给他送的那些瓶瓶罐罐的药起了作用,还是搂着闻蝉心里安宁的作用,李信竟也困得不行,跟着闻蝉一起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长。
    两人竟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才醒来。
    睡醒后,李信又陪着闻蝉吃了午膳。到下午,他溜溜达达地陪闻蝉玩了一会儿。闻蝉催他半天,他也没有回去的意思。李信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拉回了一车医书。当李信郑重其事地坐在案头前开始看孕妇有关的医书时,众人再次对李二郎的决心敬崇不已。
    少有人能像李信这样,每件事都不敷衍,想做什么就去研究什么。而且他天分好,往往成绩斐然。看了一下午医书,晚上医工来诊脉的时候,李信都能装模作样地和医工探讨一番妻子的孕相了。
    闻蝉笑眯眯地看着李信:虽然夫君陪她的日子少,但是夫君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
    再过了一日,李信依然陪着闻蝉。前线捎来了江三郎的手书,江三郎居然真的挑拨成功,把幽州王挑拨得反了朝廷,自立独政了!
    李信放声大笑,意气风发,自觉机会终于到了。
    他一把将旁边的闻蝉搂起来抱了两圈:“太好了!知知,这都是你的功劳啊!你真是我的福星!”
    当日,李信便重新回去前线。他与江照白喜滋滋地说了番闻蝉的近况,讨论了整整一个时辰。在江三郎被李信的“她现在吃的这么少是不是不太好”问题折磨得快疯掉时,李信终于意犹未尽地收整了心情,沉下脸,恢复了冷面形象,把心思放到了打仗上。
    幽州王自立,李信也不再藏手段。大举攻城,一路南下!其中与同样南下的并州军狭路相逢,双方交锋,大战一场!
    幽州王并不是第一个自立的,在他之前,已经有不少诸侯国杀了当地郡守太守,或直接策反了朝廷官员,自立亲政了。如今大楚没有皇帝,长安只有一个宁王。这些诸侯国的心思纷起,只短短一月间,大楚就四崩五裂。朝廷传唤,他们装聋作哑,兼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出兵勤王。
    长安城的战事,也已经进行到了最后时期。
    未央宫中甘泉宫外,红花染殿,艳艳烈烈。空荡荡的宫殿外,蹲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子。一会儿,随着黄门的引路,另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找了过来。女孩儿小名阿糯,大名张穗,是宁王殿下的幼女。她走过来,与男童一起蹲下,老气横秋般地教训:“弟弟,姊姊让你来找姊姊,你怎么不听姊姊的话?”
    男童看她一眼:“我不想跟你玩了,你老赖皮。”
    阿糯哼一声:“不是玩!我有要事!”
    两个小萝卜头正要装模作样地辩解一番,旁边等候的黄门哭笑不得:“小娘子,小公子,咱们快些走吧?殿下吩咐老奴带你们两个出宫,眼看就没时间了啊!”
    男童微惊:“为什么要出宫?我不去!这里是我家!”
    他要生气,身旁蹲着的阿糯在他肩上重重一敲,将他打倒了。男孩被一掌拍到坐在地上,晕晕地看着女童站起来。老黄门忙把两个小孩子牵起来,身后两个黄门跟上来,一人抱一个,往出宫的方向小跑而去。
    天上有烟火绽放,夜空被浸,绚烂似朝霞。
    两个吵嘴的小孩子一起抬头,高兴道:“放烟花!好看!”
    另一处宫殿,宁王抬头,与诸臣一起看着上空的烟火,淡声说:“攻打宫城的信号到了。诸卿,跟孤进宫殿吧。生死有命,诸卿也勿多想了。”
    ☆、第162章 1.0.9
    战火烧到了最后。长安半壁烟火燎燎, 时局紧张,已经没有了可缓和的余地。连战一个月,双方的兵马都用到了最后, 长安的天被火烧的红霞一般, 又透着阴霾,多日不可见阳光。
    张染与诸大臣跪坐于平日廷议的殿堂内, 门窗紧闭,宫人惶惶跟随在侧。殿内燃着青铜树灯, 炉中清香丝丝缕缕。听不到门外的声音,想象力却被无穷放大。胆小点的黄门们怯生生撩起眼皮,去看宁王殿下等人。
    那些大人物们不动如山,围着宁王,端坐高位。对于常日伺候于宫廷中的这些宫人来说, 这些大人物都是平时经常能见到的。依次是曲周侯, 丞相, 御史大夫……近日来,因为战争,未央宫成为这些人的主场。常能看到他们在此争论战事,吵得不可开交。然诸事已定,到了最后时分,他们只静静坐着,不言不语地等着最后的结局。
    宁王垂着眼,听着外面的动静。由一开始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到咚咚咚的撞门声隐隐约约传来。那鼓声、那兵器挥砍声,听得人胆战心惊。
    张染淡漠道:“程家叛军开始闯宫门了。宫外分军没有抵抗住,战争要转移到宫内了。”
    曲周侯跟着点头:“我们在宫内安排的大军,也能抵抗住一时一刻。”
    御史大夫说:“军马不够,如果未央宫也失守,长安就彻底沦陷了。”而在座诸人,到时候不知会如何是好。
    丞相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忧心忡忡,既记挂于战争的胜利,又牵挂于自己的长子安康。他家大郎吴明,任职期门郎,隶属于光禄勋,还是宫廷宿卫军的其中一部分。看起来很了不起,然丞相对自家大郎的期望,却从来都只是平平安安、吃喝不愁地过完一辈子就行了。他没指望吴明有大成就,但是他家大郎却偏偏跟宁王这些人混一起去了。
    宁王啊、闻若啊、李信啊,这几个郎君,没一个是好相与的。吴明固然跟着他们开始学得不像个纨绔子弟了,开始有自己的一腔抱负了……然而当今乱世,丞相最怕自家大郎太有抱负,拦都拦不住。
    思绪飘远,战争节奏依然紧促。
    程太尉亲自坐镇指挥,再无退路的情况下,他不再藏私,能调动的兵全都调来了。宁王他们的军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不过是在硬撑着。程家军却不一样,虽然长安四郊的兵马已经调光了,但是并州军、江北军还没有赶到。在程太尉预计中,这两支大军,是击垮宁王的最重要势力。
    诸侯纷乱,程家军到达长安,不是今晚,便是明日。只要在勤王军马之前赶来,一两天的时间,程家便能收割长安的余孽们了。
    夜火烧了半边天,长安的北城门和东城门方位,都有大军在作战。北城门那边是闻家的军队,由曲周侯家的长子闻扶明做将领指挥。这位郎君昔日也是长安城中能玩能闹的纨绔子,谁料当他穿上战袍手持□□时,其凛凛如剑之势,与他父亲当年几乎一模一样,让人心惊。
    闻若带领大军在城北作战,在一道道巷子里和程家军玩战术。他把对方耍得团团转时,手下的兵,数量也在一点点地减少。
    “将军,顶不住了!”不住有人来报。
    闻若身法凌厉,抹一把脸上血,一枪叉倒一个小兵。他嘶吼道:“继续顶!我们不能退!”退一步,压力就压到未央宫了。他们这边多顶片刻,多杀一个人,未央宫就多一份安全。
    同样的场景发生在城东。
    吴明与诸位同僚并肩作战,大吼着杀向敌人。对方密密麻麻,更有他们的昔日朋友在列。杀人杀得麻木,被一刀刀砍来,只要没有一刀毙命,就被长官扯拽着拉起来继续打仗。
    不停地杀与反杀,鲜血的颜色让吴明已经无动于衷。他一整个月的成长,感觉比十年岁月带给他的经验还要多。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多想,也来不及想。但当皇后殿下跪于他脚边、将传国玉玺交到他手中时,那一瞬间,吴明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使命。
    他必须要把玉玺交还给宁王殿下,他必须要护住点什么。
    所以他腰杆笔直,他被刀劈被剑刺,他仍然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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