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泽山间, 满目红林。
眼下时辰尚早, 许多叶身上皆覆满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寒风一过, 有些白霜便化作水珠,从叶尖上滚了下来, 落到地面,溅湿了泥土。
却是霜降已过,冬日将近。
君灵沉负手立在太始殿前,面上神色仍淡,但掩在衣袂下的手掌却紧握着, 不经意间流露出藏在心底的情绪。
他在原地等了许久, 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吱呀”的开门声,便垂手立刻转过身去。
闻瑕迩着一身红衫,外面裹了件霜白的披风,披风系着的脖颈处围着一圈的白色狐毛, 衬得他那张有些病白的脸更显白皙。
他跨过门槛快步走到君灵沉身前,灿若朗星般的双眸在此刻亮的出奇, 他唤了一声:“君惘。”
君灵沉应声, 伸出手探进他的披风里,熟稔的抓起他一只手放在掌中轻轻揉搓, 问道:“冷不冷?”
手掌间刚触及到寒凉不多时,便已被对方轻柔的动作揉搓的泛起了热意, 闻瑕迩眯着眼笑道:“在殿里面的时候不冷, 现在出来有一点。”
他此前生魂上遭受的反噬一直没能养好, 一月前又在司野的观月台上强行和朗禅交手,体内的旧伤便又反复发作起来。这段时日便被君灵沉带回禹泽山静心养伤,适逢冬日将至,山中气温愈加寒凉,他便变得有些畏寒。
君灵沉闻言蹙了蹙眉,“这处风寒,我们回去。”
言毕,他将闻瑕迩的手紧紧包裹在手掌中,闻瑕迩霎时便感觉一股热意从他掌心处蔓延,延伸至他四肢百骸,全身上下都变得暖暖的。
这是君灵沉又在用灵力给他聚热,对方这段时日常常如此,他试着提出过不必多此一举,却被君灵沉无声的驳回,此刻便也只好乖顺的接受。
两人手牵着手走下太始殿前的台阶,行至最后一阶石阶前,闻瑕迩忽然拉了拉他们二人相握在一起的手,道:“你怎么都不问我越鉴真人同我说了什么?”
君灵沉步子一顿,眼神少有的没有落在闻瑕迩的面上,“你想同我说,自然会同我说。”
闻瑕迩歪着头去瞧君灵沉的眼睛,“你问问我,只要你问我就同你说。”
君灵沉将目光缓缓落在他脸上,半晌,道:“师尊同你说了什么?”
闻瑕迩忍不住笑出声,面上一副“你果然好奇越鉴真人同我说了什么”的模样。
君灵沉心知自己被耍弄了一遭,也不恼,反倒伸出另一只手捂了捂闻瑕迩有些冰凉的耳尖,道:“走吧。”
闻瑕迩诶了一声,忙解释道:“你别生气君惘,越鉴真人其实没同我说什么的!”
君灵沉嗯声,收回手,作势要拉着闻瑕迩离开。闻瑕迩便以为是他真的恼了,忙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到他面前,“越鉴真人真没同我说什么,只是把这本册子给了我!”
君灵沉侧目看来,红色的册子,边角镶着浅金色的缘,四四方方的一本,此刻正被闻瑕迩单手捧着,递到他眼前。
君灵沉眸中划过异色,闻瑕迩见他神色不对,担忧的问道:“怎么了君惘?这本册子有什么不对吗?”
君灵沉抬眸看他,轻声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册子吗?”
闻瑕迩如实摇头,“不知道。”
末了,又记起在殿中越鉴真人的叮嘱,便道:“越鉴真人说,让我和你一起打开看。”
是以他从越鉴真人手中接过这本册子后,便一直还未打开,等着和君灵沉一起。
君灵沉闻言默了片刻,蓦地伸手从他掌中夺了册子收进自己怀中。闻瑕迩蹙眉,不解道:“说好的一起看,你做什么独吞。”
君灵沉牵着他的手一路往前,默不作声。
闻瑕迩心中疑惑更甚,一个劲的追问道:“君惘你你为何要把册子藏起来?为何不给我看?”
君灵沉淡声道:“晚些再看。”
“为何要晚些?”闻瑕迩一脚踢开前行路上的碎石子,“眼下难道就不行吗?”
君灵沉悄无声息的将怀中的册子又藏紧了几分,话锋一转道:“今日是你的生辰。”
闻瑕迩一愣,方才忆起今日是九月廿九日,确是他的生辰不假。
“先回夙千台。”君灵沉有条不紊的道:“之后再去山中前殿,那里已有许多人在等你了。”
“等我?”闻瑕迩仍有些发愣,后知后觉回过味来,“……是要给我过生辰吗?”
君灵沉微颔首。
闻瑕迩眨了眨眼,“我都忘了。”
君灵沉五指穿过他的指间,和他十指紧扣,好似在说:“我记得。”
闻瑕迩抿了抿唇,只觉心房处的情愫霎时翻滚的愈加火热。
他默然的走了一会儿后,突然说道:“……君惘,想亲你。”
君灵沉眸中情绪稍动,不远处,山中巡逻的弟子皆携着剑来来回回的走动着。
闻瑕迩一眼便看出君灵沉的顾虑,但心中那把火一时却无论如何都浇不熄,反倒还有越燃越烈的趋势。他心一横,趁着那群巡逻弟子走向拐角处时,拉扯着君灵沉进了一旁的林间,将君灵沉整个人抵在了一棵树上。
那树因他的动作颤动了一瞬,几片覆着白霜的红叶从他们二人的头顶落下。
闻瑕迩抽回自己仍在君灵沉掌中的手,双手攀着君灵沉的双肩,红着耳尖,用力的吻上了君灵沉的唇。双唇相触,闻瑕迩心头的那把火好似熄了一点,但他却觉得不够,毫无章法的在君灵沉的唇上继续摩挲着、触碰着。
被他吻着的人就这么胡乱的任由他吻了一会儿后,终于有了反应。君灵沉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覆在他后颈处,哑声道:“……张嘴。”
闻瑕迩睁开在这一吻中不知何时阖上的双眼,对上君灵沉漆黑如墨的双瞳,听话的张开了嘴。
顷刻之间,舌尖相抵,唇间传来的吮吸的力道令闻瑕迩浑身上下有一瞬的发麻,险些腿一软摔倒在地。君灵沉趁势将他又往怀里压了几分,胸膛相贴,闻瑕迩耳畔间尽是面红心跳之声,他被这些声音诱的思绪全散,脑中一片朦胧,毫不反抗的由着君灵沉,对他任索任求。
不知过了多久,林间忽然响起几道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君灵沉环着他腰间的手一紧,忽的对调他二人身形将他压在了树身上,他被挡在了君灵沉的阴影之下。
闻瑕迩气息不稳,神思九游,只隐约听得一两句,“小师叔”,“无事”。之后再是一阵脚步声越行越远的声音。
君灵沉见巡逻弟子已走远,才将目光重新落回跟前之人身上。闻瑕迩双眼有些无神,唇瓣被吻的发红,上面还覆着一层还未来得及干透的水光,光影下泛出晶莹之色。君灵沉见此,眸中的颜色又深了几分。
闻瑕迩抓着他的衣襟,神情仍有些恍惚,问道:“还可以,这般亲吗……”
君灵沉定定的望着他,少顷,用指腹一点一点拭去他唇上的水光,从鼻尖应了一声。
闻瑕迩被他拭唇的动作弄得有些痒,却不闪躲,在心中悄悄的回味了片刻方才的吻后,道:“那下回,也要这样亲……”
君灵沉不置可否,擦拭完后收回手,淡道:“下回,不要再问了。”
言毕,拉起闻瑕迩的手转身离开树林。
闻瑕迩走了几步,心头突的一跳。
君灵沉话中“不要再问”的言下之意,是让他不要再说想亲他之类的话,而是……直接亲?
意识到这一点后,闻瑕迩只觉自己的心跳又加快几分,为了坐实这个猜想,他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大着胆子飞快的在君灵沉脸颊上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
君灵沉面无波澜,并不对他的举动感到丝毫诧异,和不妥之色。
闻瑕迩当即喜笑颜开,通体全身神清气爽,脚下的步子都变得有些轻飘飘的,一副餍足的模样。
他用尾指挠了挠君灵沉的掌心,问道:“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前殿,还要回夙千台?”
君灵沉由着他挠掌心,道:“回夙千台喝药。”
闻瑕迩尾指挠君灵沉掌心的力道重了几分,“过生辰,不喝药!”
君灵沉闻言瞥了他一眼,闻瑕迩眉梢一挑,退而求其次,“那今日喝药可以吃两碟芸豆糕?”
君灵沉淡声拒绝:“不可。”
“为何不可?”闻瑕迩又在君灵沉掌心用力挠了几下,“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又不会像幼时一般食太多吃坏牙。”
自从他二人互换过一次心后,闻瑕迩便知晓了从前君灵沉对他勒令过的诸多事宜不准的缘由,每日只能吃五块芸豆糕便是其中一件,原因乃是君灵沉得知他幼时因食甜吃坏过牙,曾疼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所以如今对他在食甜一事上极为苛刻。
虽说他如今早已过了食甜吃坏牙的年纪,君灵沉对他这般苛刻其实有些没道理,但闻瑕迩大约能猜透君灵沉在此事上对他的心思。
不过是不想让他在这些事上,有半分再遭受疼痛的可能,即便那可能近乎于无。
君灵沉使了几分力,制住闻瑕迩不断挠着他掌心的尾指,道:“明知故问。”
闻瑕迩唇角的笑意更浓,跳下最后一方石阶后,用一只手臂抱住君灵沉的腰,脸埋在君灵沉的胸膛上蹭了几下,“君惘,好喜欢你……”
君灵沉垂下眼帘,渊深的眸被遮挡在其后,看不真切眸中的情绪。
闻瑕迩从他怀里抬起头,凝视他,状似不满的道:“都说喜欢你了,怎么不应我?”
君灵沉探手,将闻瑕迩散落在脸颊一侧的碎发勾到耳后,露出一只红似滴血的耳朵后,温声道:“我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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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庭条件你也知道》
道貌岸然阴鸷攻x落魄病弱美人受
慕皎是个落魄高富帅,一日路见不平,救了一位险些失足的青年。
青年身世凄惨,一贫如洗,慕皎觉得青年和他同病相怜,一时心软让人在他家里住下。
青年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体恤慕皎家徒四壁每月还定时交给他房租,慕皎对这个同居者表示很满意。
直到有一次,他不小心撞破对方徒手撕了一只怪物,场面血腥至极,吓得他当即逃离了犯罪现场。
事后,慕皎冷静了很久才鼓足勇气再次找上对方,并且委婉的表示:“你也知道我的家庭条件不太好,两个人的花销我实在承担不起,所以你能不能......”
“有些东西一旦被带回家,就再也甩不掉了。”容别在慕皎耳边轻声说:“刚好,我就是那种人。”
慕皎欲哭无泪:“可是我真的很穷啊,你跟我住一起会饿死的。”
“宝贝不怕。”容别笑着说:“我饿了,吃你就好。”
ps:攻大概是个吃人不吐骨头渣的
番外·生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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