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年,周太妃也因为日日忧心也病逝。
到此,整个后宫便都是她的天下了。
“母亲?”一旁的平乐公主见状更是心急,连忙又唤了句,终是将太后的思绪给叫了回来。
“怎么?”太后开口,看向自己的女儿,叹了口气。
“这个病秧子,可是不好对付?”平乐问道。
太后轻轻摇头,而后将手抬起,让平乐扶着自己起身,悠悠开口,“走吧,去合康殿瞧瞧。”
她还摸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一定是跟房卓有关。
莫不是当初的封地,就在房卓镇守的边关附近…
想到此处,太后心中一紧,捏着平乐的手也忍不住重了三分。
萧景若与房卓交好,二人再投靠了太傅,那么到时候,萧景就是第二个萧弈。
她绝对不会让这样的结果发生!
太后心急,因此路上没耽搁太久,不多时便到了合康殿。
殿门口又太监高声通报,萧弈直接将手上剩下的半杯酒喝掉,挥退舞姬起身走至殿中迎接。
百官也纷纷拜下。
“母后?”萧弈笑着朝太后作揖,而后问道,“您不是累了,怎又来了,身子可还好?”
“尚可。”太后被平乐搀扶着继续往前,轻抬眼问道,“这是,不欢迎?”
“哪能啊!”萧弈当即否定,而后一指主位旁边,本应该是皇后的位置道,“看着座位,朕都给您空着呢!”
平乐知道萧弈最近脸皮越发变厚,但没想到这人能胡搅蛮缠到如此,正想开口争辩,就又被太后轻轻捏了一下手臂。
微微环视一圈,太后面向周围百官,浅笑着轻启红唇,开口言道:“如此,就都起来吧。”说完,便由平乐带着,与萧弈一起往主位走去。
皇后的位置,那便就是皇后的位置吧,总不能站着不是?
“哀家听说十四王爷回京,所以特意过来瞧瞧。”
落座,太后开口言道,看向了坐在太傅旁边的那个白衣少年。
依旧是那般文雅,几年不见好似又瘦了许多,不像个王爷,反倒像个书生。
“哀家还记得,当年护送景儿去封地的侍卫回来禀报,说他已然病逝于途中,可有此事?”太后将目光转回萧弈身上,恍若不明一般开口询问。
“却有此事。”萧弈正在给太后斟酒,闻言开口回答,微笑一直挂在脸上,恍若见到太后十分欢喜一般。
“那道不是哀家老糊涂了。”太后点头开口,意作明了,但看向萧景方向,等待他的解释。
一个年仅四十有余,依旧风韵犹存之人,称自己为‘哀家’‘老糊涂’,任谁都知道,这只是个玩笑话。
萧景没有让众人久等,朝着太后方向作揖而后开口,举止儒雅丝毫不慌:“回太后,臣有幸,奄奄一息之际,被路过的江湖人给救了。”
“哦?”太后挑眉,似是十分感兴趣一般,“江湖人?”
“对,就是个江湖中人,他带臣去了所住之地,为臣调养了身子。”言罢,一顿后又道,“因为臣近日才康复如初,这才启程回京复命。”
太后点头,思索片刻,似是不经意又道:“可哀家记得,当年的旨意是说,没有圣召,不得回京,王爷可还记得?”
萧景心下一凉,果然该来的终究会来,当即将事先向好的对策在脑中过了一遍,喉咙微动,而后回答:“臣,记得。”
太后当即凤眼微眯,语气冷厉开口:“那王爷,又是为何回来?”
言罢,整个大殿静悄悄的,无一人敢动。
他们事先都在疑惑这个问题,但没有人敢指出罢了。
太傅与房卓是顺其自然,本就不想提及这件事。而萧弈是知道他们定然想好了对策,不想白费功夫,索性不提。
如今,太后倒是问出了这最为关键的问题——为何回来?
“因为——”萧景说着,上前,当即跪在大殿,本就瘦小的身子如今更是萧瑟了几分:“臣在半月前才恢复,而后便听说,当时赐予臣的封地,朗月城,如今已是北离国土。”
“臣,只恨自己拿不起刀枪,砍不断北离人的头颅。”说着,萧景抬起头,眼眶微红,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是一腔爱国热血沸腾,但又无能为力的悲壮与自责,“臣,回不去了。”
“十四弟…”萧弈很给面子的呢喃出言,颇为感动,随即就遭受到了太后的以及白眼。
以及,其中暗含的恨铁不成钢?
萧弈想笑。
这人被逼急了,终究是坐不住了。
“朗月城没了?”太后重复问道,之后看想了太傅。她本就不理这些事情,更何况边境领土日日变换,今日是北离的,明日便是我们的。
但这件事不论如何也关乎到京城乃至皇位,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也就是说太傅根本就没打算将此事告知与她。
当真野心勃勃。
“是臣的过失。”
在另一侧,一个男声响起,浑然霸气。
太后转头便见房卓威风凛凛而来,虽未穿铠甲,但气势仍在。
“是臣急于攻打北离,计划后转而去了另一处强攻,但因此朗月城的守卫便相对薄弱了些。”房卓解释道,也不忌讳将战场上的事情当众言明,“虽臣强攻八百里,夺了北离终于将领的头颅,但还是痛失朗月,十分悲痛。”
言罢,停顿片刻,听到下面百官议论之言,心中一笑,后又继续道:“之后想要回京,碰巧在路上遇到了十四王爷,与其相谈甚欢,便一路同行。”
太后知道,房卓这是想说,他有军功在身,又是忠臣重臣,动不得。
但太后就是生气,就是想要发货。
她如今身份尊贵,万人之上,为何要受此等委屈?当即冷声怒言:“一个王爷,一个将军,相谈甚欢,一路同行。没有诏书私自回京,怎么?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属于太后的威压倾斜而下,直至此时众人才深刻认知。
眼前这这个妆容精致,雍容华贵的女子,可是先皇那几百乃至几千人的后宫中,唯一一个活下来,且当上了太后的人啊!
也是一个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的人啊!
房卓没怎么接触过这样的事情,从前与他打交道的都是皇帝,如兄弟如叔侄,有过争吵但都是男子,他摸得准心性。
但太后,他不知。
最恐惧的莫过于对一件事物的无知。
所以房卓一时间被吓住了,咽了口水却不知说什么反驳。
他的确是带着半块虎符回来的…
正在这时,跪在一旁的,那个温文尔雅的十四王爷,依旧眼含泪花,看向主位二人,酝酿半晌终于紧盯萧弈,轻声开口:“…因为,臣想皇兄了。”
“…”
“咳——”萧弈轻咳,打断了殿中冰冷的气氛,而后将温好的酒斟满一杯,将刚才递给太后却没被饮下的那一杯换下后,言道:“母后也知道,朕儿时与十四弟玩的最好。这几年不见的确思念得紧,也算是情有可原。”
萧弈很给面子,配合着演戏,反正他也要争取房卓这条大鱼,因此也不损失什么。
“情有可原?”太后问道,语气依旧冰冷,但已然伸手将被子举起了。
“对啊,可不是!”萧弈见着有戏,连忙又继续安抚道:“怎么说咱们这也是一家人,如今共饮一杯,冰释前嫌如何?”
太后挑眉。
萧弈以为自己用词不妥,临门一脚连忙补充:“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家人——床头吵架床尾和!”
作者有话要说: 萧景满脸黑线看向房卓:“…我后悔了,我们选择太傅吧…”
第47章
萧景与房卓刚放松下来的小心脏,因为萧弈这句话又提了上来。
索性太后也只是微微一滞,碍于面子并没有当众计较此事。之后,萧弈便忙趁热打铁,挥挥手示意二人先到一旁。
宴会继续举行至黄昏时分,宫门落锁之前。
百官纷纷离去,出门之后都不自觉的擦了擦自己脸颊上的汗。
这一顿饭吃的,着实可怕!
房卓见人走的差不多了,也跟着站起身来打算离开。可屁|股刚离开椅子,便听见上头太后开口问道:“房将军,待会儿可去哀家的康寿宫一叙?”
萧弈顿时饶有兴致的拿起杯子,向后靠了靠,且悄悄观察着几人。
太后只想要寻回自己的儿子,并辅佐他成为皇帝。但自从几年前那日后,萧畀就被太傅握在了手上,成为太后的一个软肋。
何况太后一直都认为萧畀的死是与萧弈脱不了干系的,所以一直看萧弈不顺眼。
如此,太后与太傅不和,又不甘心帮助萧弈,那便是将自己放在了一个左右为难的境地。
但身为□□太后,她也绝对不允许萧氏皇朝易主。
因此太后此举,怕只是想稳住房卓,再另行打算。
抬头,便见萧景看向房卓,面上忧色一闪即逝。
微微转头就见房卓,状似不经意瞥了对面人一眼,后给予一个安抚的眼神,朝着自己身侧,太后方向微微点头道:“臣,遵旨。”
萧弈低头,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
太后随即点头起身,萧弈见状连忙起身作揖,“儿臣恭送母后。”言罢,瞥见了站在萧景身侧,左看右看的太傅,咧嘴一笑后言道:“既然母后叫了房将军谈事,那朕能否请十四弟来华瑜殿一聚,顺便见见你嫂子?”
萧景闻言刚要直起来的腰一顿,而后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萧弈这是想拦着她与太傅接触的机会。
“如此,臣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萧景将身子转回,对着萧弈鞠了一躬。之后看向身侧干站着的太傅,微微额首,语气带着几分抱歉道,“本王刚来这京城,多亏太傅照顾。只是今日多有不便,刚才问的问题,只能下次再请教太傅大人了。”
太傅也是一愣,但瞬间就想明白了,之后便抬手朝着兄弟二人作揖言道:“王爷言重了,如此老臣便先行告退。”
萧弈见状心中了然,知道萧景这是还没想好,两边都不想得罪。
随即两步走到其身侧,大手揽过萧景的肩膀后,笑呵呵开口:“有什么问题,问你哥我啊!再不济,你嫂子定当也了解!”
.
华瑜殿,江玥遥收到太监来报,得知陛下还有十四王爷要来,当即连忙让人将书房收拾好,又准备了醒酒汤以及茶水糕点。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江玥遥想要去门口迎接,芝兰两忙眼疾手快为其披上棉毛披风,带上暖炉,这才放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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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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