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对了,等回去之后你把那颗夜明珠装起来,我明日给曦元姐姐送去。”
司荷算了算日子,笑着道:“过几日就是祁老夫人六十九大寿,何不等到那时当做寿礼让老夫人跟着高兴高兴?”
乔舒垂眸想了想,欢喜道:“如此也好,老夫人和曦元姐姐定是高兴的。”
齐槊惨白着脸从广平酒楼出来,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那厨子什么都没教,就是让他片了一个多时辰的鱼肉,明明切的花刀都差不多,他偏偏说不行,要不是自己切废了他一篓鱼,他都要认为这个死厨子是故意刁难自己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笑得一脸和煦的厨子忍住内心的火气,甚至还抬起胳膊朝他挥了挥手:为了乔舒的鱼……大丈夫能屈能伸!
“主子,皇上派人传了口信儿让您进宫一趟。”影二低声道。
“等我回去换身衣裳。”齐槊闻着自己身上浓重的鱼腥味,胃里又是一阵翻滚。
“皇上说有急事。”
齐槊:……
齐渊正批着奏折,眉心紧紧皱成一团。他身边立着的御前总管李成连喘气儿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触了万岁爷的眉头。
“启禀皇上,槊王爷到了。”
听见这么句话,李成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臣弟参见皇兄。”齐槊单膝跪地,腰板儿挺得笔直。
齐渊正被政事所烦扰,见齐槊来了脸上才微微露出一抹笑意:“平身罢。”他走到齐槊身边,刚要伸手亲自把人扶起来就闻到了一丝怪异的气息,齐渊皱了皱眉:“你不是不喜吃鱼?”
“呃……臣弟若是说来得急,撞在鱼贩子身上了,皇兄您信么?”齐槊闻了闻身上的气味儿,差点儿吐出来。
“不信。”齐渊神色淡淡的,眸中却微微透着一丝喜悦:“看来朕是时候该赐个婚了。”
齐槊被自己身上的鱼腥味儿熏得头脑有些不大清楚,还没等说话就听见自家皇兄悠悠道:
“白家二小姐喜欢吃鱼,可是她?”
齐槊被齐渊的话吓得陡然一颤,连舌头都打了结:“别别别!咱们哥俩可不能把白家的女人都娶回来,你乐意,臣弟还不乐意呢!”
李成被齐槊的话吓了一跳,连忙对他使了个眼色。
“皇兄,臣弟……”
“无妨。”齐渊看着这四四方方的宫殿,冷淡道:“不过她可不是你的皇嫂。”
“是是是,臣弟等着您早日找到心爱的姑娘,立她为后。”齐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反正遣散后宫是你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
“你知道的挺多?”齐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好了,说正事。十日后是祁老夫人的寿辰,你替朕走一趟。”
“就这点事?十万火急?早知道臣弟就回去换一身儿衣裳了。”齐槊扶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齐渊将桌上的折子扔给他:“你看看罢。”
齐槊展开,有些吃惊:“羌国要派使者出使大齐?这帮孙子,我就知道他们连连骚、扰边境百姓就没安好心眼儿!他们认定了大齐现在与南疆局势紧张,就想着来大齐打秋风!想得美!”
“他们想的确实是对的。”齐渊沉声道,自大齐十几年前那场内乱之后,国力大不如从前,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并不想节外生枝。
齐槊一默:“罢了,就是几个要饭的,羌北蛮荒之地没见过什么世面,咱们赏他们些陈粮他们都能乐的跟过年似的,花点儿银子总比打仗让老百姓受苦强。”
“羌国使团就交给你了。”
“皇兄!您这是给臣弟挖坑!”齐槊不满道:“臣弟有要事,没工夫陪他们逛园子!”
“所以……你就有工夫整日蹲在镇远侯府门口偷看人家的九小姐?”齐渊挑了挑眉毛,淡淡地说。
齐槊:……
“皇兄您派探子跟着我?”齐槊一脸错愕地看着齐渊。
“朕那向来勤勤恳恳的弟弟许久都不见人影,你说朕能放心么?”齐渊缓缓道:“去不去?”
“不去!臣弟好不容易把人给捂热了,不能前功尽弃!陪使团吃喝玩乐最废工夫,没空!”齐槊撇了撇嘴:“皇兄,您忍心看着臣弟孤独终老么?”
齐渊看着从小就跟在自己身后“哥哥、哥哥”叫着的弟弟心里莫名有些酸楚:现在让他办点儿事都需要讲条件了?
“那若是朕答应你,等羌国使团顺顺利利走了之后朕就给你乔家九小姐赐婚呢?”
“真的?”齐槊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很是痛快地点了点头:“多大点事,包在我身上。”
齐渊看着齐槊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觉得十分碍眼:“快去看你的九小姐吧。”
“是,臣弟告退。”齐槊美滋滋地退了下去。
齐渊看着他脸上的喜气觉得胸口一疼:没想到弟弟长大了也是个靠不住的……
“七哥,你那儿有没有扇坠子?借我用用。”乔舒一到家就直奔乔沅韶的院子。
“有,那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这东西了?”乔沅韶被风风火火的乔舒吓了一跳,见她跑得急连忙站起身来护着。
“我不告诉你!”乔舒见乔沅韶桌子上的扇子挂着的挂坠十分好看便伸手指了指:“七哥,就这个吧,借我几日,过几天就还你。”
“拿去罢。”
“谢七哥,就知道你最疼我!”乔舒取下扇坠子转身就走,连坐都没坐。
乔沅韶看着形色匆忙的乔舒,脑海中不知不觉涌现出一个想法:小九是不是想做个扇坠子送我?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不然乔舒为何这么急着走?定是她怕自己识破她的小心思!
他喜滋滋地坐在一边,手上的书变得索然无味:我就知道小九最喜欢的哥哥是我!亲手做的扇坠子啊!他们可没这个待遇!
用了晚膳之后,乔舒就把自己关在房里雕玉。不知不觉已经入了夜,她刻的正起劲儿,没有一丁点的睡意。
一个男子鬼鬼祟祟地贴在窗边,十分谨慎地往里扫了一眼:真好,那死鸟不在!齐槊刚刚撑起身子准备往里跳的时候就听见那个让他做了无数个噩梦的声音:“杀人啦!杀人啦!”
乔舒吓得浑身一抖,小心肝儿都颤了颤,她抬头往窗边一看,果然看见绿着一张脸的齐槊阴测测地盯着那只站在自己床边的鹦鹉。
“呱呱,不许乱叫哦!”乔舒指着鸟嘴,警告道。
鹦鹉呱呱转了转自己那双黑亮亮的豆豆眼,偏过头去没有再叫。齐槊松了一口气,继续之前的动作,还没等翻进来就听见那只死鸟扯着嗓子喊道:
“杀人啦!杀人啦!”
这叫声过于突然,齐槊一个不慎,猝不及防摔在地上。
那鹦鹉活动了一下小脑袋瓜儿,那双豆豆眼似乎透出了一股喜气:“摔啦!摔啦!活该!活该!”
齐槊狼狈地爬了起来,几步上前一把捏住鸟脖子:“你跟我讲讲,这鹦鹉从谁那弄来的。”我肯定不杀了他!
“你把呱呱弄疼了!”乔舒一把将鸟抢了过来,替它顺了顺毛,还顺便捏了捏它那软绵绵的小肚子。
鹦鹉舒服地扬了扬脖子,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齐槊。齐槊脸色绿的更深,他愣是从那双豆豆眼中看出了一丝挑衅。
他极力地控制住自己蹭蹭往上冒的火气看向一边的乔舒,那一桌子的锦线和玉料让他的火气瞬间就降了下来:
“这是……给我做的?”
第32章
乔舒面如往常,眸中看不出来丝毫慌张:“你说呢?”
齐槊十分熟稔地坐在她身边, 脸上皆是欢喜:“我喜欢貔貅。”
乔舒拿着刀的手一顿, 默默把已经初见呱呱脑袋瓜儿雏形的玉石收到袖子里:“咳……或许你更喜欢鸟。”
齐槊看着乔舒在灯下愈加柔和好看的侧脸,一颗心早就醉了一大半儿, 哪还有心思想乔舒说了什么,只是点了点了头笑道:“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真的?”
“真的。”
乔舒看着齐槊一脸认真, 想着要不要再刻一窝呱呱, 毕竟夜明珠那么珍贵, 一个扇坠子好像有些寒酸了。
“想不到你还会这些东西,你是跟谁学的?”齐槊随手拿了一块玉料看了看,色泽通透、触手生温,是块儿好玉。
“以前跟简家哥哥学的。”乔舒摆弄着桌子上的玉料, 想着用哪块儿雕一窝呱呱比较合适, 丝毫没留意身边的齐槊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简家哥哥?”叫的真亲!齐槊说话的语气冒着凉风, 看着全神贯注挑玉料的乔舒眸子微微眯了眯。
“是呀, 你们应该认识的,就是简家四少爷。”乔舒回身指了指自己的妆匣:“喏, 那些玉簪都是他送的。”
齐槊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 且不说那妆匣, 就是梳妆台上都随意扔了几支玉簪:“你很喜欢?”
“喜欢呀。”乔舒语气雀跃:“简家哥哥心思巧, 经他手做出来的玉簪都格外精致,比外面卖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齐槊看着她头上随意插进发髻里的玉簪心里十分不爽, 他伸手就把玉簪拔了出来, 三千青丝如瀑布般泄下, 两人皆是一愣。
乔舒诧异地回头看着齐槊:“你、你做什么?”
齐槊看着乔舒微微瞪圆的眸子心里一紧,眼前的乔舒黑发如墨,微微有些散乱,那双眼睛清波流转、灵气逼人,他只觉得心脏好似被谁捏在手心揉搓了一下似的,再一放开就如逃脱了围栏的小鹿一般,横冲直撞。
乔舒见齐槊半天不吭声不由得有些生气:哪里有人会好端端地去解人家姑娘的头发的!她偏过头去,觉得心里憋闷无处发泄,抬脚踢向齐槊的小腿。
小腿上传来的闷痛让齐槊回过神来,他看着面带愠怒的小姑娘心里也有些不痛快,自己想着她念着她、巴巴地来看她,她可倒好,头上还戴着别的男人送的簪子呢!
齐槊十分小心眼儿地将簪子拍在桌子上:“把它扔了。”
“凭什么?”乔舒不乐意地夺回他手里的玉簪道:“你生气凭什么拿我的东西出气?回去扔你自己的去!”
齐槊看着乔舒十分宝贝玉簪的模样心里的火腾地就燃了起来,他脸色晦暗不明,沉声道:“不扔?”
“不扔!”
“不扔是不是?”
“不扔!”乔舒看着不知道抽哪门子风的齐槊撇了撇嘴,气的只想把人踢出去。
“行。”齐槊平日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此刻如同幽深的潭水一般,他看着一脸倔强的乔舒心头一动,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低头吻了上去。
没等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飞速从窗口跳了出去,消失在夜里。
“没看见!没看见!”
呱呱独特的声音陡然响起,乔舒脸都红透了:“闭嘴!”
呱呱转了转眼睛,十分识趣地把头埋在翅膀里,闷闷道:“没看见!没看见!”
乔舒恶狠狠地盯着身边的鹦鹉,总算是知道齐槊为何对它动了杀心了……
这鸟确实挺欠的……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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