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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章决和母亲一经过长廊拐角,陈泊桥的眼神就移了过来,他对章决微微笑了笑,说:“醒了?”
    章决含糊地嗯了一声,父亲清了清嗓子,问太太厨房的餐点备得如何了。
    母亲用内线问了,厨师说可以用餐,他们便往餐厅去。
    西餐桌很长,四人分坐在桌子对面的两端,每个人离得都远。用餐到半程时,章赋忽然接到总统的临时约见,匆匆又吃了几口后,便说了抱歉,出门了。
    章决的母亲话本也不多,三人很静地用完了餐,去客厅坐了一会儿。
    碍于长辈在场,陈泊桥一直与章决保持着距离,表情和动作也很克制,仿佛两人是还算交好的朋友,平和地坐在一起聊一聊天。
    母亲问了陈泊桥一些无伤大雅的问题,她对章决学生时代的事了解得并不多,问他们是否在罗什时就是好友。
    “我还以为他在学校只有harrison一个朋友。”她端着瓷杯说。
    陈泊桥并没有骗章决的母亲,说他们关系很好,只是很温和地笑了笑,避重就轻地提起自己的中学毕业册丢了,转过脸问章决的是否还在。
    这天,陈泊桥和章决父母说的话多,与章决说得少,章决一直安静地听,看见陈泊桥的眼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陈泊桥在问他。
    “应该在吧。”章决想了想,说。
    不过他已经忘了在书房、阁楼还是在他自己房里,网上流传甚广的那张相片,和陈泊桥的毕业照,他倒是都有影印版本,只是不大好意思说出来。
    陈泊桥放下杯子,要章决带他去看。
    母亲在一旁顿了几秒,说自己想去暖房修剪花枝,就不和他们一道上楼了。
    章决和陈泊桥一块儿起身,带着陈泊桥经过铺着深红色地毯的短走廊,来到木质楼梯旁。章决打开楼梯上的壁灯,回头去看陈泊桥。
    章决的父亲认为明亮的灯光影响思考,因此他家中的夜晚总是昏暗而宁静的。
    陈泊桥也站在昏黄的暖光中看章决,高大英俊,完美无缺,如同暮色中的一尊昂贵蜡像。
    暖气从木质地板上蒸腾而起,将并不狭窄的楼梯间变得逼仄而朦胧。
    “要上楼。”章决很轻地说。陈泊桥则并不开口,不疾不徐地跟着他走上楼梯。
    书房在二楼的左手边的第二间,是章决父亲工作的地方,红木的地板上并未铺设地毯,密密麻麻的书摆满了一整面墙,章决将每一格书柜上方的射灯都打开了,走到贴着“章决”标签的墙边,微微低下头,寻找陈泊桥想要的毕业册。
    陈泊桥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等待。
    书架上的书实在太多,有他幼年时的画册,也有学生时代的读物,他久寻不见,手指按过一本又一本书脊,忍不住开始发呆怀疑毕业册是否根本不在书房时,忽而有手轻搭在他肩上,很淡的松香与海盐的气息贴近了他。
    陈泊桥不轻也不重地从背后抱着他,章决偏过头去看,陈泊桥短暂地看了一眼书柜,垂眼注视他,轻松地形容章决:“你找得也太认真了。”
    他按着章决的肩,让章决转过身来,微微低下头,吻了吻章决的额头,然后隔着柔软的毛衣,轻轻地将右手搭在章决的小腹上。
    “我就是——”陈泊桥语气中有很淡的笑意,“——想跟你找个没人的地方。”
    章决的背贴着书架,腰有些悬空,很快被陈泊桥搂紧了。
    第四十八章
    父亲的书房不是最适合独处的地方,因此章决带陈泊桥回了自己的卧室。
    章决的卧室很大,在三楼最西边。
    傍晚用餐时,佣人进来打扫过一次,将窗帘拢在墙的两边,露出窗外夜晚的园景。有棵高高的柏树贴着落地的玻璃窗长着,花匠把枝干剪得整齐,柏树下方的主枝分叉口放着景观灯,将房里晕亮了一些。
    一张简单的大床摆在房间靠西墙的正中央,床品都是灰色,房间另一头有简单的沙发、茶几和矮柜,矮柜上摆着章决从行李箱夹层里找到的小猫玩偶。
    陈泊桥一进门就看到了,回头对章决笑了笑:“还以为你发现不了了。”
    章决看着陈泊桥走到矮柜边,把玩偶拿起来,才说:“一开始是没有看到。”
    陈泊桥侧对着章决,低着头,仿佛在检查玩偶是否完好无损,他捧着玩偶的五指很是修长,指背到关节都透着力量。
    “而且拿出来的时候压扁了。”章决告诉他。
    “嗯,”陈泊桥坐下了,用拇指轻碰玩偶塑料制成的亮晶晶的鼻尖,又抬头看章决一眼,“行李箱太满,没别的地方能放。”
    章决想到玩偶从夹层里滑出来时,被压得乱七八糟的样子,委婉地提示陈泊桥:“其实满了也可以不放。”
    “可以当然可以,”陈泊桥意有所指道,“但是有些人喜欢乱想。”
    有些人的提示没有被采纳,但没有不高兴,站在门边,和陈泊桥遥遥对视着,没有忍住,抿了一下嘴唇,也不明显地弯了弯眼睛。陈泊桥便向章决抬了抬下巴,说了他说过很多次的一个词。
    “过来。”
    章决走到他跟前,他不轻不重地搂了搂章决的腰,让章决坐在他腿上,单手环住章决,微微起抬脸,看了章决几秒,低声说:“又压不坏,压扁放会儿就蓬了。”
    “我当时想,”他静静看着章决,说,“章决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挑个礼物,要是还得自己藏好,是不是太可怜了。”
    陈泊桥放在章决腰上的手轻轻向里扣,章决便低下头,闭上眼睛。
    陈泊桥的五指插进章决的指缝,指腹摩挲章决手背,沿着血管的脉络,像把章决的整只手都珍重地包住了。
    章决的嘴唇被陈泊桥啄吻得湿润晶莹,心跳仿佛时而快,时而慢。忽然之间,包着他后颈的毛衣领子被拉开了一些,陈泊桥环着他背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就搭上了他的伤口,好像顺着刚掉痂的疤痕纹路,从上向下摸。
    章决的伤口完全结好了,但还不到能做除疤手术的时候。蜿蜒的伤疤有五公分长,还有缝合的小针点,章决自己看不见,但看母亲的反应,就知道应该很吓人,除了丑陋,没有别的能形容的词汇了。
    陈泊桥没有碰章决的伤口很久,他只是由上至下触摸了一遍,就把手放下了,然后轻吻章决的下巴,说:“比我想的短一点。”
    章决微微离开陈泊桥一些,看着他,张了张嘴,说:“我约了整形医生。”
    观察着陈泊桥的神色,章决又告诉他:“他说可以淡化,但要过阵子。”
    陈泊桥注视章决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要是介意,就去除掉。”
    房里变得安静,陈泊桥探进章决的毛衣,把手放在章决还很平坦的小腹上,轻柔地触碰,陈泊桥的手并不细腻,但是很热,他垂着眼,样子很认真,像在感受自己意外带给章决的那个还没有开始真正长大的新的生命。
    也像在回忆北美的那个晚上,回忆他们躺在一起的样子。
    “章决。”他又叫章决名字,章决“嗯”了一声,望着陈泊桥的眼睛。
    陈泊桥突然提了一个让章决猝不及防的问题:“你是被我拒绝才植入腺体的,是吗?”
    问题的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但章决说“不是”。
    陈泊桥看上去没有相信。
    “你……”陈泊桥把眼神微微移开了一些,问章决,“是怎么跟我表白的。”
    章决愣了一下,陈泊桥又说:“在哪里说的?”
    章决早知陈泊桥肯定忘了,所以也没有很伤心,他想了一小会儿,如实告诉陈泊桥:“在赛艇队的更衣间。”
    陈泊桥看着章决,面色没有很大变化。他可能没想到连更衣间都会有人表白,毕竟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更浪漫的场合,但他没笑章决,只是过了少时,才又问:“就我们两个吗?”
    “我以为是的,”章决告诉他,“但裴述也在,我没看见他。”
    陈泊桥微笑了笑,说:“怪不得他知道。”
    “你说怎么说的?”他又问。
    “我说——”章决很轻地叫了一声陈泊桥的名字。
    先卷起舌尖抵住上颚发音,再用嘴唇碰到一起发音,最后牙齿轻触,张嘴发音,然后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章决认真地说,他几乎要把当时的紧张都忘光了,却还是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你愿不愿意和我试试看?”
    他十七岁时想了很多很多种表白的句式,在网路上,图书馆的书里找寻例句,在心里偷偷计算成功率,他拿一张记满句子的纸看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最后挑了很朴素的一句。
    每次对镜子学说喜欢的时候章决都有难以形容的羞怯,是那种harrison和艾嘉熙不会相信这是章决的羞怯。甚至章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一面。
    但陈泊桥的确是章决无趣的望得到头的人生里,唯一可以想到或念出来就感到心动不已的名字。就算现在已经这么熟悉,聊天,拥抱,接吻,做爱了,章决再次表白,脸颊依然会因为陈泊桥的注视而发烫。
    陈泊桥看着章决,平静的呼吸着。他的信息素气息把章决紧紧地绕了起来,放在章决小腹的手很轻地动了一下。
    “愿意。”陈泊桥说,又说“我也是”,说“我也喜欢你”。
    过了片刻,陈泊桥问:“你那时几岁?”
    “十七。”
    章决房间的窗开着很细的一条缝,汽车的发动机声从楼下传上来,车灯一晃而过,柏树的阴影在房里绕了一个大圈。
    应该是章决的父亲回家了。但陈泊桥和章决都默契地当做没有看见,都不提起。
    陈泊桥笑了笑,说:“要是那时候在一起,你也不会现在才有。”
    他把章决打横抱起来,走到床边,压在床里。
    没在床上亲热太久,陈泊桥松开了章决,他贴着章决的耳朵,说“明天上午来接你”。
    章决送他下楼,客厅里没人,章决开了门,目送他坐上车,看轿车驶出家里的铁门,红色的尾灯消失在夜晚的雾气里。
    走房路上,父亲站在二楼的走廊里叫住了他。
    父亲身上还有股初春夜晚的寒气,站在橙黄色的灯下,背挺得很直,母亲站在父亲身后的不远处,换上了丝绸的睡袍,头发散着。
    父亲对章决说:“陈泊桥还可以。”又让章决到了亚联盟,好好注意身体,定期检查,待婚期定了,他和章决的母亲也会尽快过去。
    第四十九章
    第二天,章决的父母陪他们一起到了机场。下车后,在航站楼下,父亲和陈泊桥握了手,带着母亲回去了。
    飞机降落前,陈泊桥和在机场等候的助理通了一次话,航站楼的情况似乎不大好,机场的vip汽车通道出口附近有很多媒体和记者驻守,出机场时恐怕会遇堵。
    章决看着陈泊桥通电话下指令,还没有什么实感,等下了飞机,坐上轿车往外开的时候,才知晓亚联盟的媒体有多热爱陈泊桥。
    长枪大炮围着轿车的单面玻璃,企图通过捕捉到车内两人姿势,窥得一丝陈泊桥和他未婚夫的关系。
    但开出了通道口,进入亚联盟首都机场外的高架桥后,道路便顺畅了很多。
    亚联盟首都的纬度低,气温比新独立国还高一些,但这天没有太阳,是阴天。
    从机场到陈泊桥的家里,轿车行驶了两个小时,驶入一座很大的庄园。
    “我父亲以前住的,”陈泊桥对章决说,“我服役的时候不太回家,也没有自己的住处。继母早前搬走了,我最近就住在这里,你要是觉得太大,可以换个地方。”
    章决说觉得很好,陈泊桥便笑笑,说自己不喜欢家里人太多,所以调走了一些住家佣人,让章决在家迷路的时候记得打他电话。
    章决一开始不以为然。
    他到了房里,洗漱后睡了一个倒时差的觉,而陈泊桥有必须要去参加的会谈,不在家。睡醒起来后,章决走出去,被墙壁上挂着的画吸引了,走了一会儿,还真的迷路了,绕了半天没碰到人,只能硬着头皮给陈泊桥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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