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着出口渐近，江一脚步顿了顿，“你要看看妮娜吗？”
    江一的声音很轻，试探地询问阮玉。
    阮玉神色恍惚，心里竟然没产生把娃娃要回来的念头，也不知道是因为不想再跟江一有任何纠缠，还是对她来说，妮娜已经是给江一的一个纪念品：“……不了。”
    “好。”
    江一应了声，平平淡淡听不出情绪。
    出口的灯光闪烁，抬头隐约能望到外面湛蓝的天，到了夏季六七点种，依然阳光灿烂，天都是金光闪闪。
    面色平静的江一，兀地抓住了阮玉的手转身，带她进了灯光照耀不到的斜角。
    江一的神情在暗光里隐晦不清。
    “为什么？”
    靠着冰冷的墙，阮玉不觉得害怕，只是觉得不解。
    不解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不是已经有了颜舒。
    已经放下了。
    “为什么？”问句在江一的舌尖辗转吐出，他扬唇笑了笑，只是眼底依然黑如化不开的墨。
    刻意的偶然相遇，看到她跟别的男人说话，就忍不住心里的怒火，甚至撞车。
    还能是为什么。
    “‘好久不见’，‘过得好吗’，问候语还差一句。”
    江一头微微靠近，逼近阮玉：“想我了吗？”
    停车场霉灰的味道渐渐远去，只剩下带着酒气属于江一的气息。
    不等阮玉回答，江一凑得更近：“我想你了。”
    阮玉怔了怔，江一的唇就那么吻了上来，带着酒气，带着熟悉的触感。
    不知道是被他的举动惊讶，还是震惊他话里压抑的情感，阮玉没有立即反抗。
    感受着江一炽热的唇吮吸着着她，感觉的他湿滑的舌尖扫荡她的口腔。
    先是温吞的，试探的，然后转化成了骤雨。
    仿佛让人窒息的拥吻。
    阮玉害怕地推开了他：“我们不该这样……”
    喘气的声音在黑暗的角落放的无限大，阮玉觉得嘴角发疼，江一吸的太用力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撞白昊的车？”江一站在阮玉的面前，脚步不离分毫，“因为你穿的‘种草莓’。”
    江一扯唇就像是自嘲般发笑，“我想到裙子的名字，再想到你跟他独处，心里那团火就把理智烧光了。”
    阮玉惊讶地看着他，垂着的双手把裙摆的草莓柄图捏的近乎变形。
    她的心里乱糟糟的一片，不知道该问江一为什么会知道裙子的名字，还是他怎么可以因为这样的原因撞车。
    可是这两个问题，都会让他们纠缠不清。
    甚至这时候她所有可以问，想问的问题都会让他们纠缠不清。
    阮玉闭了闭眼，嘴里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我要回去了。”
    “……”
    江一抿着唇，黑的化不开的眸子紧紧盯着阮玉，阮玉甚至能感觉到他眼里宛如实质的炽热。
    “你这样颜舒会难过……”
    阮玉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还是问出来了。
    而江一因为这个问题嘴角缓缓扬起，阮玉觉得他的眼睛似乎有光流转。
    “你介意她？”
    江一突然觉得带颜舒出来有点用处，“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她的话里十句有九句是假的。”
    “她是我妹妹。”
    是妹妹？
    阮玉抓着裙摆的手微松，她知道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松一口的感觉。
    “她对你四哥有兴趣，去找他了。”
    阮玉又抓紧了裙摆，茫然地看着江一，这算是什么转折。
    “阮玉，你还有是什么话跟我说吗？”
    阮玉摇了摇头，嘴却张开了：“喝酒怎么能开车。”
    指责的话，阮玉说的有气无力，气势弱的不成威胁。
    “所以出了车祸。”江一接下，他本来只是看他们出来，自然就跟了出来，那么想在停车场撞了白昊的车，恰好省了麻烦。
    除此之外，明明有胃病，而且还因为胃病住院，这才多久怎么能喝酒呢。
    这段话在阮玉的脑海里不断打破重组。
    怎么组合，都是不能说的。
    “我走了。”
    “阮玉。”
    江一没继续拦她，但却在她身后再次叫了她的名字。
    声音低沉有力。
    “放手是因为我怕我对你不够好，后来我想了想，除了我谁还能像我一样，怕对你不够好而寝食难安，最后放开你的手。”
    江一的声音大到仿佛整个停车场的风都在震动。
    “我对什么都游刃有余，唯独对你，我的自信永远不够。”
    “我想是因为，我爱你。”
    在风中嗡鸣的话悉数涌进了阮玉的耳朵。
    江一说：“面对你，我自大幼稚懦弱，把一个弱者无能的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可这样的我，如果还在呼吸，就没办法不爱你。”
    “什么对你是最好最合适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能给你更好更合适。”
    “我以为的动心太晚，阮玉，原谅我，重新开始。”
    阮玉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刺眼的出口近在咫尺，蓦然抱臂蹲下，带着哭腔的声音：“不可以有下一次了。”
    不可以再放开她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