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不生气?她心心念念期盼了许久,就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是现在却发现原来不是孩子不来,不是缘分未到,而是……
阮蓁闭了闭眼,抬眸看向霍成,语调意外的平静,“大哥哥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这件事她不想听旁人说,只想听他解释。
霍成当然有话要说,他虽没想过阮蓁有朝一日会发现这件事,但如今事已至此,他自然要把这件事说个清楚明白。
苏大夫当初花费了数年时间为阮蓁调理身子,最终确实把阮蓁的身子调理得与一般女子无异,但自古以来女子生产便是一个以命换命的事,多少女子因为年纪尚轻身量尚未长成便生儿育女,以至于伤了根基,甚至早早丢了性命。苏大夫亲近阮蓁,自然不愿意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便在临走前留下了一个药方。
这药方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给了阮蓁,这一份里的药材都是些些调养身子的,任是谁都看不出任何问题来。而另一部分则交到了霍成手中,这部分才是真正包含避孕方子的药材,其中的芸苔子、生地、白芍、当归、川穹单独拿出来没有丝毫问题,但若是这几样以特定的分量掺杂在一起,便是绝佳的避孕良药,避孕的同时却对阮蓁的身体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相反还可以滋阴补血。
而之所以把药方的味道配得如此古怪,就是为了掩盖其中那部分真正避孕的方子。在绝大部分时间,阮蓁服用的都是前半部分方子,都是些不温不火的补身子的方子。而剩下那部分避孕的方子,则是每隔一月服用一次,连服三天即可避孕一个月。
苏大夫将这药交到霍成手中的时候告诉他,这药需得喝到十八岁,待阮蓁身量完全长成,才能停下。
再有几日便是阮蓁的生辰,正巧原本备下的那药也喝完了,原本安嬷嬷的意思是不过几日,无碍的。但霍成却坚持一日都不能少,安嬷嬷拗不过他,只好听从。也是安嬷嬷大意,以为阮蓁进宫去了,这才敢出门买药。却不知这世上的事本就是无巧不成书。
这些阮蓁或多或少猜到了一些,她相信霍成,知道他做这些事都是为了她好。可是,纵然她心里清楚明白,却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霍成站在原地,与阮蓁隔着一张圆桌,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言讫,见阮蓁半晌没有言语,他倏地长叹一声,道:“囡囡,我阿娘便是在生我的时候难产而亡,我……”
他实在不敢让她去冒这个险。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也不敢,甚至当日他还曾向苏大夫求过药,求一副用在他身上的药,他宁愿这一生无子奉终,也不想让阮蓁有丝毫离他而去的可能,最后是苏大夫说服了他。
他不能因为自己害怕便剥夺阮蓁做阿娘的权利,他不能自私至此。
霍成看不得阮蓁软了语调,阮蓁又何尝不是?纵然知道他此时此刻突然说起这件事多多少少带了自己的目的,可她还是如他所愿,忍不住地心疼他。
她再生不起半点气,却又觉得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仰头紧抿着嘴唇看着他,想了又想,最后干巴巴说了一句:“你一直在骗我。”
霍成“嗯”了一声,然后赶在阮蓁说话前飞快表明忠心,“骗你是我不对,日后再不会了。”
阮蓁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面前还有几分热气的药上,一咬牙端起药碗将里面的药喝了个精光。
药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喝,阮蓁这一股脑儿地灌下去,一时间苦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偏偏不去拿手办近在咫尺的蜜饯,只是坐在原处,仰着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霍成,瘪瘪嘴,道:“好苦。”
这就是不再计较此事了,霍成心下大定,一个大跨步上前,将那拧巴着小脸儿朝他撒娇的宝贝儿抱进怀里,同时一手从桌上的匣子里拿出一颗蜜饯喂到阮蓁嘴里。
阮蓁含着蜜饯,酸甜的滋味散开,她舒展了眉眼,放松身子靠进霍成怀里,还不忘说上一句:“以后不许骗我。”
霍成自然点头。
阮蓁见状张了张嘴,本还想说若被她发现他再骗她,她便再也不理他了。话还没说出口便先心疼起霍成,又自个儿收了回去,不甘心地砸吧了两下嘴里的梅子,觉得自己真是被吃的死死的,不由有些气恼。
正恼着自个儿,却听耳边一阵湿热,“宝贝儿,蜜饯甜吗?”
耳朵酥.痒,阮蓁缩了缩脖子,不明所以地点头。
霍成捧着她的脸颊,拇指在她脸上轻柔地摩挲,慢慢靠近她,“我也想尝一尝……”
尾音消失在两人相接的唇瓣间,蜜饯酸甜的味道在两个人的唇缝间蔓延开来。
.
常乐长公主到底因为贺瑾的事埋怨上了光熙皇帝,搬出了皇宫,住进了早已建成的长公主府,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即便是霍太后派来的人也没能见到她。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七月间,宋志昂迎娶陈皇后嫡妹陈瑶,她才在婚宴上露了一面。在那第二日,便有人见到邺城有名的小倌胜雪公子被抬进了长公主府中,此后每隔数月便有新人被抬进去。这一切常乐长公主都做得有恃无恐,从未顾忌过任何人,以至于不过一年间,往日尊贵无比的嫡长公主名声尽毁。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自两人把事情说开,阮蓁安安静静等了几个月,可肚子里仍是没有半点动静,她便又开始着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的稀奇古怪的办法,每晚两人弄完,她不仅不许霍成那物出来,还要在臀下垫上枕头或软垫,说是更容易受孕,每每弄得霍成哭笑不得。
到了七月间,天气酷热,溽暑难捱,阮蓁尽量减少了出门的次数,这次宋志昂的婚宴后更是一连数日都不肯出门。见她苦夏得厉害,霍成便干脆扔下手里的事情,不顾光熙皇帝和底下众人的脸色,头也不回地带着阮蓁去了城郊别庄避暑。
这一日,霍成从后山猎来一头鹿,晚间别庄的厨子便以这头鹿为主食材做了全鹿宴,霍成喝了鹿血又吃了鹿肉,又有阮蓁在旁,自然无需压制身体和内心的火热,当即拉着阮蓁直奔卧房。来不及到床上,两人在外间的美人榻上酣畅淋漓地弄了一回,期间阮蓁如何百般求饶,霍成如何生猛自不必说。
此回过后,霍成犹有些意犹未尽,搂抱着阮蓁一路往床上去,两人双双倒入床榻。霍成火热的唇舌配合着大手游走在阮蓁周身,不多时便又是一波绵绵不尽的火热情.潮。就在霍成准备就着上一回没泄完的情.液再度提.木仓.入.洞时,阮蓁忽地惊呼一声,面色煞白,蜷缩着身子双手捂着肚子连连喊疼。
霍成周身的情.热登时消散得一干二净,顾不上打理自己身上的狼藉,连声命常坚拿着自己的腰牌进宫请太医。
方才还鸳鸯交颈缠绵火热,突地又要传太医,常坚心中虽奇怪却仍是一路快马加鞭回了邺城,进宫请了太医。可怜那姜太医一把年纪,胡子都白了,被常坚拎上了马背,又一路疾驰到了别庄。
刚下了马背,别庄里又跑出两名粉裙丫鬟,连拖带拽地拉着姜太医往前跑。待进了卧房,姜太医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上一口,一抬眼就见霍成铁青着脸站在床榻边。
这一口气还没喘下去,又提了一口气,姜太医不可谓不辛苦。好在武安侯府那位小夫人是个温和的角儿,虽自个儿还疼着,却还知道隔着帘子招呼姜太医:“有劳姜太医了。”
声音虚弱,软软糯糯的,听的人心里舒服许多,姜太医捻了捻胡子,拿出脉枕给阮蓁把脉。
几息过后,他神情一松,收回手,又捻了捻胡子,故作高深地看着一旁神色难掩紧张的霍成,待吊足了他的胃口,报了自己的仇后,方道:“恭喜侯爷,小夫人这是有喜了。”
不止是阮蓁,房内众人,除了霍成外皆都是怔了一瞬,旋即纷纷喜上眉梢。
至于阮蓁为何突然肚子疼?这可不是无缘无故的。
姜太医看了霍成一眼,意味深长道:“侯爷身强体健,房事上生猛些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还要顾及一下小夫人的身子啊……”
言下之意,阮蓁肚子疼是因为两人做那档子事太激烈,动了胎气!
当着一众丫鬟婆子的面,阮蓁在床帐内捂着发烫的脸,心里把霍成骂了千遍万遍。
姜太医开了方子,又叮嘱了几句,无非是些三月之内不得行房,日后即便有房事也该悠着点儿,顾念着肚子里的孩子云云,直把阮蓁念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霍成,则越听脸色越黑,却又因为担心阮蓁的身子不得不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听下去。
说了一大堆,姜太医喝了口茶水,这才算是完了。
常坚去送姜太医,顺道拿着方子去抓药,安嬷嬷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乐得合不拢嘴,一边吩咐人明天一早就去宫里给太后报喜讯,一边把院里的下人聚在一起敲打,让他们日后要更加小心,莫要冲撞了阮蓁。
至于阮蓁,姜太医一走,她便掀开床帐,眉眼弯弯地看着霍成,面色苍白,眼睛却是晶亮,“大哥哥,我们有孩子了!”
霍成的面上却全无喜色,他剑眉紧拧,目光落在阮蓁的腹间,隐约之中还带上了几分不悦。
阮蓁知道他还在为方才她突如其来的腹痛介怀,只当没看到他的不悦,黑白分明的眼睛晶亮亮地看着他,抬手拉住他垂在身侧的手小心翼翼地捂着自己的肚子,柔声问道:“大哥哥,我们有孩子了,你高不高兴?”
掌心接触到的腹部平坦柔软,丝毫感觉不到孩子的存在,却有一种奇怪的悸动从掌心蔓延到心里,霍成的手指微不可查的蜷了蜷,抬眸看向阮蓁,入目便是她带着笑意的莹润面庞。他看得出来,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和期盼,便也随着她的意愿点了点头,牵出一抹笑,一开口,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放轻,“高兴。”
阮蓁的眉眼又弯了弯,显然是很欣慰于他的“高兴”。
娇妻养成手册_分节阅读_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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