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钺惊呼一声,因天钺手无寸铁,故而黑衣人暂且忽视搁置了天钺,现下见他惊呼出声,站在马车边的一个黑衣人即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别过了头去,严重寒光一闪。
“啊!”
天钺又是一声惊呼,却是软倒在了身后一个身着锦衣的人怀里。
“逝水?”世欢颜的声音终于有些惊诧,慢慢从街口一间店铺踱出来,透过雨帘看着刚才一掌击在天钺后颈,而后又将他搂入怀中的逝水,扬眉说道:“你怎么来了?”
“二当家的对我说,今日有人为朝廷派来对付我们的国师设宴,我想来探探情况。”逝水的语调波澜不惊。
方才逝水一直袖手旁观,无从下手,但现下天钺有险,逝水不得不出手阻饶了。
“逝水真是为世无颜鞠躬尽瘁啊。”
世欢颜似乎很高兴,也不再追究,只是问道:“那逝水,为何现下要抱紧着 那个万国师的侍童?”
“近看,似乎更好了些。”逝水答非所问地捏起了昏迷的天钺的下颌,单手从天钺腋下绕过搭在他的臀瓣下,然后恍若不经意地说道:“本来看见三当家的占了上风,是不想打扰三当家的雅兴的,但是我在旁边见着侍童年幼,于局势无足轻重,不劳三当家的费劲灭口,不如买我个人情,赐予我了可好?”
“赐予你?”世欢颜眼眸中闪过一丝揶揄,而后桃花眼挑过不远处天钺有些清白,却仍然眉眼清秀的脸,忽然掩嘴一笑:“你都出口了,那这个人情我自然是要许的,不过逝水也小心些,小心你那个‘爹爹’大发雷霆。”
“爹爹不会。”逝水回以一笑,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被洞察心事的羞赧,与得偿所愿的欣然。
卷五 且尽欢—尽欢颜 第三十二章 ‘死’而复生
“万年青!”
天铖从昏睡中惊醒,张口大呼,自床榻之上猛然坐起身来,敷在额头的一块渗水的浅色方巾掉落到枕侧,被一双修长的手慢慢拾起,又细细放回到了天铖苍白的额头。
“天铖有些发烧了,安生些躺好。”
逝水扶正了天铖的身子,知道他必然不会乖乖躺回去,便抽起枕头垫在他后背上,让他斜斜倚靠在了床栏上。
天铖倏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眉眼如画面色和煦的逝水,嘴唇颤抖,逝水敛眉,伸手抚上天铖的侧脸,在边缘摩挲了片刻,掀起薄如蝉翼的肉色皮层来,有些失笑道:“是谁帮天铖易的容,如此粗劣?”
骠骑将军尾随,万年青不得不临时为天铖易容,匆忙之下因素才粗劣,技术也不甚精细,天铖脸上覆盖的假皮其实渗水便容易脱离,刚刚在大雨瓢泼中浸泡了许久,若非逝水紧搂着天铖有意遮掩,天铖脸上可就精彩了。
天铖咽了一口口水,任着逝水小心翼翼地揭下了脸上的假皮,也不回答逝水的话,抖抖地问道:“哥,哥哥?”
“嗯。”
“哥哥,哥哥是活的吗?还是天铖已经死了?”天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摸着逝水的掌心,温热。
“天铖说什么傻话。”
逝水用笑容掩过了眼中的尴尬,想了想却还是如实说道:“天铖,哥哥没有死,爹爹也没有死——嘘——”
逝水将手指搭在天铖嘴唇上,阻止了他的大惊失色和冲口而出的问话,继续说道:“爹爹不欲再为帝王,个中原委哥哥不想细说,现下当务之急,是如何救得被方才的黑衣人所掠的万年青。”
“是啊,万年青!”逝水揪住了逝水的衣襟,急切地说道:“哥哥救了我,难道没有能救万年青么?”
“没有,天铖冷静一些,听哥哥说。”
逝水将天铖从锦被中探出的手搁了回去,整理了一下头绪,然后说道:“天铖此行,是跟随万年青来扬州城剿灭私盐贩子的,哥哥在此也是这个目的,扬州城的私盐贩子暗中有个规模不小的帮派,名为‘世无颜’,杀官劫盐皆是有这个帮派操控的,这个帮派还与扬州的功曹史背地里勾结,哥哥混入这个帮派已经数月,小有斩获,但终归是单枪匹马难的成果。”
天铖急促地点头了点头以示了然,抬头却问道:“天铖知道了,私盐之事可以搁置一边,现在万年青比较重要。”
“天铖初为人君,便不理政事,让权与东宫太后,民间非议的已经不少了,天铖现下怎么还能不分轻重缓急,将国事丢却一边。”逝水叹了口气,似是生气又似是无奈。
“天铖从来都知道轻重缓急,凡事万年青为重,凡事万年青为急。”天铖眼神凝重,稍显稚嫩的声音振振有词。
逝水更加无奈,却只能说道:“好了,哥哥知道了,但是这个‘世无颜’天铖还不能搁置,因为万年青赴功曹史的接风宴席,多半是世无颜授的意,是为了将万年青从重重侍卫的保护中抽离出来,而方才那帮黑衣人,便是世无颜的人,领头与万年青谈判的是世无颜的三当家,名为世欢颜。”
“官盗勾结,难怪扬州城久不安宁。”天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立时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了万年青身上:“哥哥说哥哥已经在这个帮派数月,那哥哥可知有何法能让那个世欢颜放了万年青?”
“有何法?”
“是,无论什么方法。”天铖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逝水看着天铖的坚定不移,眼中精光一闪,带着些许怪腔说道:“无论什么方法?”
“是。”
“好啊,那全军撤退,朝廷让步,拱手道歉,天铖以帝王身份昭告天下,不再干涉扬州城的盐务之事,允给世无颜所有的自主之权,那世无颜劫持的万年青便没了作用,世欢颜定会将万年青毫发无损地放回来。”
逝水一口气说出了世无颜美好的前景和未来,天铖听了立刻点头,仿若舒了一口气般轻松地说道:“此事不难,只要万年青安然回来,遑论是扬州城,这整个天下的盐务都可以交托给世无颜来管——啊!”
天铖一声尖叫,脸上一热一痛,伸手捂着有些红肿起来的左脸,额头的方巾再度滑落,这次逝水却再没轻轻将它捡起。
天铖看着站在床边,忽然面色阴霾,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逝水,透亮的瞳仁闪过一丝迷茫的恨意,再放下手来,左脸上明晰至极的五根指印触目惊心。
哥哥,为什么要掌自己的耳光……
天铖喉头一紧,咽回了委屈的哽咽之音,明了了逝水的愤然,便咬唇说道:“哥哥认为天铖错了,天铖不该用盐务当做交换万年青身家性命的筹码。”
“难道没有错么?”逝水的声音有些发冷。
“难道有错么?”天铖昂首,已经有些轮廓分明的脸上透着倔强。
“呵呵。”
逝水俯视着天铖,说道:“将祖宗披荆斩棘,千辛万苦打的天下,将关乎社稷民生的盐务谈笑间拱手让与作奸犯科的私盐贩子,天铖认为这还没有错么。”
“没有错。”天铖的声音异常冷静,“天铖说了,只要万年青能安然归来,别说盐务了,这天下谁想要谁拿去——啊!”
天铖见逝水眼神一冷,倏然抬手,以为又要挨打,下意识地就往后缩了缩头,谁知逝水只是将手搭在他的肩头,原本强硬的声调又和缓起来:“天铖以为,为所爱之人覆灭天下,是没有错的么?”
江山拱手,只为君留。
原本以为,这是多么动人的誓言。
“怎么会有错。”天铖拢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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