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切又都在情理之中,叛变他的,终将成为他的刀下鬼,成为他欲望的祭奠。他爱的,拿命去爱都嫌不够,他恨的,也会舍命去摧毁;如这片恒古的土地一样,一半海水,一半火焰,从来都没变过。
自以为了解他,却永远都不够了解他,所以才一次次着了他的道;本以为被围困起来的是他,到最后才发现,她自己,才是被算计和圈禁的那个。一环套一环,永远在他的光环之下——平安看着脚下这个男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琼恩依然仰头看着她,温柔而专注,从两人对峙开始,他就这么看着她。
“平安你下来。”他也依然如常招呼她。
放在刚才,平安可以置之不理,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琼恩,才是手里握着王牌的那个。因为他不用担心他的将士赴死,可平安担心她的同胞。
“好。”她轻轻点头,意欲下楼。
“不可以。”旁边有人拉住她,低声对她耳语:“这是陷阱,平安。”
当然是陷阱。可有些陷阱,却注定绕不过,哪怕明知是九死一生。平安轻轻甩开那人的手,看了眼对方,恍惚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到底在哪见过。
“我没事的。”她亦轻声说道:“想办法离开这里,报告给叶将军。”说完,不待身后人反应,平安已疾速下楼。
她走到琼恩面前,静静站定。
琼恩抚掌:“真乖,如果你以前也如此刻般听话,你我之间,又何尝要走到这一步?”
平安摇摇头:“你我之间,无论怎么走,都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因为清辰吗?所以你和我,只能兵戎相见?”
“不!”平安清晰说道:“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因为你杀戮成性,视人命为草芥,而我,永远做不到。”
“不对,平安你太虚伪。“琼恩摇摇头,脸上薄薄浮起一丝讥诮之意:“说我嗜血杀戮,你丈夫又何尝不是,这些年他手上的鲜血,只怕比我还多吧。不然,他何以能如此年纪,在你们国家就爬得这么高?”
平安轻蔑讪之:“你怎能和他比,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和平及公义,没有一件事,是为了自己去做。可你呢,不管是你的敌人,还是你爱的人,你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成全你自己的欲望?”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干吗?”琼恩脸上的寒意更深:“平安难道你从来就没有质疑过清辰对你的感情吗,你甘心吗?他是爱你,但这份爱,却远远排在他的祖国、他的信仰、他身上的那身军装之后。平安你放下虚伪,扪心自问,你想要的感情,是这样的吗?好几次危难之际,明知你性命都堪忧,可他依然想着任务,想着情报,而置你的生死不顾。不说远的,那次你和小海差点命丧季节脚下,可他呢?如果不是我,他依然装死躺在地下,才不会想到出来救你。”
“你错了。”平安摇头:“他根本不知道那时我也在附近。季节为了实现她的计划,自然会千方百计隐瞒我的行踪,所以他根本无从得知。”
琼恩看着平安脸上的神色,突然道:“想不想和我打个赌?”
“不想。”平安不用想,本能拒绝。
琼恩又轻笑:“你还有资格拒绝我吗?现在咱俩之间,谁手里的筹码多一点?你要想这些保护你的虾兵蟹将平安无事的话,最好按我说的做。”
“你想要怎样?”平安冷冷道。
“很简单,你跟我走,我放过他们,且承诺不炸你们的仓库,这笔买卖如何?”
平安明显犹豫,她知道如果她拒绝,琼恩一定会同归于尽,不仅身边十几条年轻无辜生命,还有身后药物仓库,全都会毁于一旦。
“你真的不炸?”她不相信地问道。
琼恩微笑摇头:“本就不是我的目标,你辛苦筹谋这么久的劳动成果,我岂忍心毁灭,我早告诉过你,你珍惜的,我同样珍惜。”
对此说辞,平安当然不相信。之前琼恩算计错误,早已失去先机;此时再动手,平安和中方战士绝不会给他机会——最后结局,还是仓库安然无恙,而两边的人,则同归于尽。
平安死不足惜,但她不想再有身边人为之遭受意外。
“好,我跟你走。”平安点头:“但我要你的士兵们先撤离。”
“可以,但你的人也必须撤走。”
平安两相权衡,终于应允。
待双方人马撤退后,平安也得到答复,说琼恩的人已全部撤离,平安终于长舒口气。
诺大的空旷里,最后只剩下他俩。因为琼恩屏退了所有人。
“不怕死,或者不怕一起死的,就放马过来。”他在夜色中叫嚣:“平安,你终于又落到我手里了,我说过,迟早有一天,你我之间的帐要清算。”
可惜他话音刚落,从黑暗中突然传来一梭子弹,几乎是擦着琼恩耳边掠过,但终究被琼恩醒觉而没有伤到他任何,反而差点射中平安,如果不是琼恩赶紧把她扑倒在地。
“我靠。”情急之中,他骂出一句中国骂:“说子弹不长眼还真没说错,平安你到底得罪了些什么人?怎么连你们自己人都朝你开黑枪?”
嘴里叨唠着,手上却一直没闲着,反手就是一记回马枪,然后是某物沉重的扑地声。一切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生,待平安终于从枪膛的后坐力震荡中回神时,一切又都已偃旗息鼓,天地之间,重新陷入寂静。
平安知道清辰的人必埋伏在四周,也必不会让琼恩就这么带着自己离开,他们一定会拼命阻挠,也一定会有更多人受伤,因为琼恩手里的自己,是那些人的最大忌惮。
于是平安稍一思索便向夜茫茫四周朗朗扬声:“他不会对我怎样,你们快太退下吧,如此纠缠下去,才会造成更大伤亡。你们快点恢复通讯,尽快联系上叶将军才是正道,听到了吗?”
146、做戏
周围依然寂静,没有离开的样子,也没有进攻的迹象,就这么僵持在那里。
平安缓缓舒口气,猫着身子,在琼恩亦步亦趋的挟持下,走到刚才重物倒地的地方,赫然是刚才对她耳语的警卫,正一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手虚弱地伸向自己。
平安魂飞魄散:“快来人啊。”
那双手捉住了她,轻轻摇头:“没用了,平安。”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口风琴:“我叫张毅,弓长张,坚毅的毅,请帮我把这个带回老家。平安对不起,以前不知你是参谋长的妻子,多有冒犯。”
平安泪如雨下,拼命压住对方身上涌动的血迹,一边凄声喊道:“快来人啊你们怎么还不来啊,这里还有一个战友呢。”
她终于记起来了,那个落日的黄昏,那吹口风琴的、思乡的小男孩。
旁边终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而琼恩则趁机把平安抱起离开:“他们会救他的。”
平安狠狠瞪着这个刽子手,如果不是他,那个男孩何以会丧命。他人性命,在这个全部以一己得失衡量一切的魔鬼眼里,不过似草如芥。
琼恩卷铺盖一样把她卷在腋下,疾行十几公里后,才和他的部下汇合,底下人一见他们的王子,立即围过来,把他俩团团围在中间。
第3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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