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砰!
房门被人猛地推开,一下子拍到墙上。门里的人睁开了眼,看了看闯进来的人,又重新闭上。
许多呼呼喘了两口气,他刚被人从床上拽起来,满头乱发,眼里还夹着血丝。一路提心吊胆狂奔过来,刚一开门,心就往下沉了几分。
屋里人不少,大多脸色阴得难看,只有一个看起来心平气和的,却是身上血迹斑斑的张非。
他看到许多进来,还伸手朝他招了招:“麻烦有点大。”
“……发生什么了?”
张非瞥了眼身边的床,那上面躺着长生,双眼紧闭,看起来睡得不太舒服。
还好他刚才果断放倒了自家学生,否则现在,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战鬼出事了,”没等张非开口,钟错先说到,“现在他在归先生他们那里,贪情果被抢走了。”
许多脸上一抽,看着张非道:“你……”
“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做无麻醉人流手术,”张非摸了摸肚子,“现在的感想是:女同胞真伟大。”
“……”不得不说,在这么压抑的时候,能温习一遍张非的欠还是很有助于缓解心理压力的。
许多揉了揉头发,抓出手机开始折腾:“看来是放不成假了……好在上头之前做了两手准备,动员人没那么困难。”
他盯着手机看了会儿,抬头注视张非:“只不过现在主动权并非掌握在我们手里,以后可要麻烦了。”
“未必。”
一个让张非有几分熟悉的清冷声音传了进来,他一个激灵,只觉得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似乎比之前烫了一点。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门来,前一个是眉头紧皱的袭邵,后一个,却是个一身西装的中年男人。那身黑色西装笔挺整洁,皮鞋纤尘不染,可头发却偏偏梳成了发髻,虽然同样连根头发都不乱,搭配起来的效果却异常诡异。
袭邵走到许多身旁跟他咬了咬耳朵,许多一愣,原本发苦的脸色有了几分缓和。
“……好久不见啊,张天师。”张非本来想装病混过去,可张言渺一进屋就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让他根本混不过。
这位龙虎山大佬之前跟他只有一面之缘,但那气质已经让张非印象深刻。不久之前他们又见了一面,人还特意送了他东西顺便叮嘱他小心——可惜,最后结果还是如此,让张非不由有些惭愧。
不过惭愧归惭愧,属死鸭子的张非面上还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张言渺看他一眼,开口道:“人没死就好,如果你死了,事情会更麻烦。”
说话时他有意无意地瞥了眼站在张非身边的钟错,鬼王微微皱了皱眉,尽量客气地看了回去——地府跟凡间道人几乎没什么友好往来,不过之前青角那件事里他出力甚多(虽然也坑了他们一把),钟错对这人的印象并不差。
“为什么说未必?”张非问。
“他上次出手露了形迹,在临郊那处布置,已经被我们毁了,”张言渺淡淡地说,“临山虽是这世上与阴间最近之地,可适合他动作的地方也不多,这几日对临山的观察,已经让我们找到一处可疑之地,阴气波动异常剧烈,俨然有化为阴穴的可能。”
“他会不会是……故意的?”吃一堑长一智,张非在归先生那儿吃的亏太多了,自然也学会怀疑。
张言渺摇了摇头:“此人并未多作掩饰,倒有几分坦荡味道,如果真想弄虚做假,不会弄得如此直白……如今的临山,也只有这一处可让他施为。之前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将那里毁掉,可惜那儿终究是个敏感之地,报告来去,不得不耽误了这几天功夫。”
提起此事,张大天师显然有些心情不佳,张非不由纳闷到底是什么地方能让身为“有关部门”的非正常办公室束手束脚,忍不住扭头看向许多。
许多干咳一声:“咳……临山市市政府。”
“……”归先生到底跟他们市长有什么生死大仇……不,或者该问,临山这tmd是什么风水?
不过仔细一想,张非眼中又现出几分憧憬之色:“市政府居然盖在个阴穴上,这事儿要是说出去,我们市的房价能跌一半吧……”
显然不懂人间疾苦的张天师没理会小老师的肺腑之愿,他扫了一眼屋内众人,看到许多袭邵时眼含勉励,看钟错时颇为客气,看长生时眼中多了几分无奈同情,等落到宋鬼牧身上,他的眉头不由皱了皱:“……赶鬼人?”
“是。”自打他进来后宋鬼牧就溜到了角落里,他知道这些名门正派的道士都把他这种赶鬼人当利欲熏心的捣乱分子,虽然不至于跟邪魔外道一个待遇,可也好不了多少。之前对袭邵他都尽量避着走,这个大天师……如果不是还挂念着张非的情况,他一早闪人了。
张言渺定定地看了他片刻,看得宋鬼牧颈后寒毛都竖了起来,才低声道:“也是应劫之人……罢了。”
他声音压得极低,宋鬼牧并未听明,只是张言渺看他的眼神明显温和了些,让他不由有些奇怪。
张言渺似乎还想说什么,可不等他开口,一阵清脆的敲击声吸引了全屋人的注意。
一只麻雀大小浑身黑色的鸟儿,正站在窗外,一下一下地敲着玻璃。它的动作好整以暇,就像是正在叩门拜访的客人。
张非啧了一声,拍了拍一边的钟错:“放那玩意儿进来。”
小黑鸟被放进房间之后还在屋内盘旋了一圈,姿态优雅,好似巡游自己的领空。直到张言渺冷冷哼了一声,它才迅速落下,停在张非眼前的茶几上。
不管是张天师还是鬼王,似乎都被它有意忽略了。
“晚上好,小张老师。”小黑鸟嘴巴一张,发出归先生的声音。
张非默默看他片刻:“小飞。”
“怎么?”
“去,开窗把将军放进来,今天晚上给它加餐。”
黑鸟轻咳一声:“我是来请您赴宴的。”
“鸿门宴?”
“百鬼宴。”
屋内气氛,顿时一僵。
虽然张言渺之前说了此事,张非他们也有要与归先生等人拼上一场的觉悟,可没人想到归先生居然会如此直截了当又如此……迫不及待。
要知道,此时离莫应下黑手抢走贪情果,刚刚过去不到三个小时。
张非平静地看着小黑鸟,它居然还有空在他眼前梳理羽毛。
眼神空洞的战鬼,震惊怔愣的长生,胸腹间仍未消去的痛楚……
他嘴角扯了扯,拉出一个笑容:“你是想把自己煎炒烹炸,送上来请我尝尝么?”
“你有兴趣?”小黑鸟绿豆大的眼睛眨了眨,竟有几分归先生笑意盈盈的味道。
“还真有点。”张非认真地说。
小黑鸟沉默片刻,没再接续方才的话题:“贪情果到手,四凶狩天阵要件已齐,你们想要阻止我,办法并不多。”
张非撇了撇嘴:“你真当我傻么……你拿去的那颗果子顶多能算半个,四凶狩天阵种四颗恶情果力量必须平衡,否则一旦失衡,溃阵之后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这段时间以来张非可没闲着,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了以防万一,他几乎是每天定点骚扰白无常,逼他从地府如山如海的经卷藏书中搜寻有关四凶狩天阵的介绍。
这阵法长久以来都只是传说,留下的记载只有只言片语,在白无常的不懈努力下,总算整理出了些许情报。
归先生似乎愣了一下,连带着小黑鸟都是一呆:“想不到你竟知道这个,倒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了。”
张非没理他,甚至连接下他的话自吹自擂一番的兴趣都没有:“分割其他三颗恶情果的感觉不太好吧?也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那个。”
“这倒没什么,”小黑鸟淡淡地说,“若想阻止我,七月十四晚,来赴宴吧。”
“你可真选了个好日子。”张非眉毛一跳。
他便是出生在七月十四与十五的交界,那天恰恰好是他的生日,如果这不重要的话,七月十五,却也是钟错来到人间满一年的日子!
他早问过白无常了,祭师契约并非精确到时分秒,只看日子,换言之……
七月十五零点一过,钟错,便是真真正正的鬼王!
归先生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那么……
“我当然知道,”归先生似乎看穿了张非心中的想法,“但别忘了,七月十四十五的交界之时,也是凡间阴气最盛、孤魂野鬼最多的日子。半颗恶情果力量确实不足,若要完整推动阵法,所需阴气甚多,区区一个人造阴穴,似乎还有些不够。”
它停了停,又悠哉游哉地说道:“咱们也交手过几次了,你总知道,我喜欢用什么办法来弥补这种缺陷吧?”
他当然知道。
去年十月,临山重华高中,正是拜某人所赐,他像个傻瓜似的绕着学校跑前跑后,斩鬼无数,却全便宜了作壁上观的罪魁祸首。虽然站在张非的角度考虑,就算知道归先生的打算他也会去做,毕竟他不可能让那些鬼怪在他的学校里肆虐,可一想到他一番热血全成了某人的垫脚石,张非就忍不住磨牙。
如今,归先生似乎想要故技重施。只是和上次不一样,这次,他坦坦荡荡,摆出了自己的筹码。
“既然是赴宴,那人便不能太多,贪情果有四颗,人便只能请来四个。”小黑鸟在茶几上踱起了方步,丝毫不在乎身边几个看起来想活撕了他的人,“小张老师你,鬼王陛下,以及……”
它的眼睛在周围转了一圈,落到宋鬼牧身上:“……有人想见你,赶鬼人先生。”
“你说谁……”宋鬼牧话未出口,脸色骤然一白。
他咬了咬牙,艰难道:“你……”
“要来么?”
“……好。”宋鬼牧双手早已紧攥成拳,但他点头之后,脸色竟渐渐恢复了平常。
“还剩一人……”小黑鸟低声嘟囔,“干脆行个方便,由你们自选好了。”
“不必麻烦了,”张言渺忽然道,“此地便有合适人选。”
“哦?”小黑鸟声音一挑,目光却看向一边的袭邵。
龙虎山出身,非正常办公室干将,论实力背景都是上上人选……
“此事事关重大,我也不放心旁人,”张言渺语气平和,“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人合适……”
袭邵表情肃穆,向前踏了半步,似乎早有心理准备。
“这个‘宴会’,便让……”
“……在下亲自前去吧。”
袭邵一愣,小黑鸟却是整个一僵。
张言渺虽是当代的张天师,挂名非正常办公室,却避世已久,上次临山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出现在龙虎山外,在归先生的计算中,此人就算参与此事,也当坐镇局外,时刻防备,甚至主持对自己的镇压大局,而不是亲自出马,去闯他布下的陷阱。
“怎么?”
一声冷哼,让归先生回过神来。小黑鸟拍了拍翅膀,浮上半空:“既然张天师有意,在下也只好奉陪。”
“七月十四,临山之心,王某人恭迎诸位。”
☆、第一百二十八章
长生醒了过来。
他做了一个恶梦,梦中,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在注视着他。
“……战鬼。”
他小声地念着这个名字,然后感到有双手覆上了额头。
第1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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